今年的早春四月正是花开烂漫时节。在这春意盎然的春色里,我携妻与几位同事好友观赏了9日在北京梅兰芳大剧院“三地同唱盛世曲、携手共筑中国梦”——2014年津京冀河北梆子优秀剧目巡展(北京站)首场演出。
我们看的是集萃,三地虽都属大河北的地缘感念,但梆子戏还是各有特点。从资料得知:天津的是卫梆子,以“达子腔”为典型代表,高音念字,唱腔简单;北京的是“京梆子”有一种深厚的文化积淀融在其中,京腔好听易懂;河北的是“直隶梆子”,追求的味道和发声。艺术家们都是各个角色里的顶尖人物,不是戏剧梅花奖获得者,就是国家一级演员,演出的剧目也是传统保留剧目的精彩折子名段。看着那身着锦衣蟒靠或带着那黑须长髯一步一踱出场的老生,看着那头戴簪花或凤冠踏着细碎快速台步出场的青衣或花旦,还有那素衣装扮的演唱现代戏,真有种时间穿梭无界限,情景交错互为融的感觉。特别是演员口中唱出那高亢激越、韵味十足的梆子腔,真是酣畅淋漓,美不胜收,仿佛又将我带回到满腔热血的青年时期那青春涌动的年代。
中学五年我在和平门中学上学,与学校一墙之隔就是北京市河北梆子剧团,伴随我听课的是那声声不断的梆子练唱。那边练唱,这边练耳,不知不觉我喜欢上了河北梆子。那咿咿呀呀的练声和一唱三叹的戏韵让我陶然其中,学习也没受什么影响。有一年夏收,学校去河北固安支农,在晚上宿营的村里我们学生与当地老乡联欢,一年纪很大的老乡唱了段河北梆子,嗓音很高,我就坐在一排,仰脸看见老人家脸上爬满的皱纹、松皱的脖子和身上破旧的衣衫,听着他满怀激情的高亢演唱,不知怎地心里忽生悲凉。年岁渐长后,回忆起那段印象,我觉得是老人、激情、腔调的因素感染了我,触动了我心中那固有的悲情情思。不过从那以后我就经常向我的一个同班同学要票看河北梆子,我已不满足隔墙听戏了。我要看,看都是怎样的人才能唱得上去那高亢的腔调。我那同学的哥哥是北京河北梆子剧团吹笛子的乐师,给我了不少票去看戏。
传统的剧目看过不少,印象深刻的有“插草卖身葬父母,爬堂陈情认亲弟”的《陈三两爬堂》;“感天动地神鬼泣,六月降雪窦娥冤”的《窦娥冤》;“草船救下胡公子,蝴蝶杯定终身情”的《蝴蝶杯》;“沉香劈山救圣母,宝莲灯照人间情”的《宝莲灯》;“宝钏寒窑十八载,迎得平贵大登殿”的《大登殿》。在演员中,李桂云、刘玉玲、李二娥、田春鸟、雷宝春等都是我心目中仰慕的名角儿。不过我最喜欢的还是北京梆子剧团的刘玉玲了,那高亢的腔调、靓丽的音色,再加上微微的颤音,让人听之如醉如痴。如今刘玉玲已是两届戏剧梅花奖得主、中国戏曲表演学会副会长、文化部授予的国家级优秀专家。
我喜欢梆子腔,它像挺直的白杨,没有媚态没有造作,即便唱腔中有大段的抒情唱段,也是声高入云,声低落谷,直抒胸臆;它虽然没有像国粹京剧一样大红大紫,但却像松柏一样,自身沧桑却常绿长青。有北方人的爽直的性格和刚毅坚贞的精神。
这次的津、京、冀三地河北梆子艺术家们以精湛的艺术共展燕赵之风情,对地域经济发展,传承中国的历史文化有推动意义。对百姓来讲,三地艺术家同登一个舞台,将不同流派、不同风格的梆子艺术同时展现给观众,就是一次视觉、听觉的盛宴。中国戏剧知识大全中说:“戏曲者,谓以歌舞演故事也”,我很认同这个观点。以歌以舞说故事,以歌以舞抒情意。梆子不仅勾起我青春韶华的回忆,以后仍将伴随我步入华发余晖的时光。舞台小天地唱的是几家欢乐几家愁,天地大舞台演绎的是人间百态乐与忧,在我们回味舞台小天地的韵味时,演好在天地大舞台我们自己的角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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