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河北省河北梆子剧院之邀,观看了大型河北梆子神话剧《宝莲灯》的演出,很受感动,戏演的很成功。使我这个老河北梆子演员心情激奋,久久不能平息。
回到家后辗转不能入睡,五十多年前排练《宝莲灯》的情景,一幕幕在脑海里呈现开来。《宝莲灯》是河北梆子传统剧目,又名《劈山救母》。1959年由河北省青年跃进剧团集体讨论,王昌言执笔改编成现在的《宝莲灯》。该剧排练时,按照省委指示:“集中优势兵力打歼灭战”,保证把新编大型神话历史剧目《宝莲灯》排好。我在该剧中扮演二郎神。二郎在天庭是玉帝的护法神。他在该剧中总共出场五次,而每次出现都有其创作依据:即气恨、恼恨、恼怒、犹斗、溃败。先说一说哮天犬把圣母与刘彦昌违犯天规、私定终身结为伉俪的消息报告了二郎神。二郎感到震惊,自己是护法真君,而亲妹妹却触犯天规,真叫人气愤。第一次出场二郎对妹妹的行为是又气又恨,但内心潜藏着一种亲情,以解劝为主要手段,不愿把事态扩大。可圣母态度坚决,不听相劝,并首先亮剑,阻挠哮天犬搜查,二郎无奈拔剑相峙。圣母据理力争,二郎感觉脸面无光,才下令将圣母与刘彦昌绑起押解天庭,圣母用宝莲灯逼退二郎。
这场戏,二郎要把握住“气恨”这个尺度,要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在艺术处理上,我用的是侯派(侯喜瑞)“启于内而形于外”的表演方法。第一个亮相运用“瞅地拔神”之法,用来塑造二郎神的高大形象。第二个亮相用的是“三长两缩”的手段,更显着二郎挺拔、威严。何为三长呢?就是“身长、神长、气长”。两缩就是缩臀部的肌肉和小肚子的肌肉。用此方法表演,更加突出了二郎的神气,神威和震慑力,加深了戏剧冲突,进而烘托出圣母不畏权势,挣脱封建桎梏的大无畏精神。
第二场,是二郎派遣哮天犬盗取宝莲灯之后,来抓捕圣母。这场戏二郎神以“恼恨”的情绪贯穿整个表演之中。二郎心想,你不听愚兄相劝,反而一意孤行,结婚生子,一步步走向罪恶的深渊,必需要快刀断乱麻,终止圣母的犯罪行径。为此,一见面就剑拔弩张,无论圣母怎样哀求,并以亲情触动哥哥,二郎是无动于衷,言辞犀利态度坚决。下令众天将“拿下了”。圣母无奈,持剑相搏,力战天兵,因体力不支,寡不敌众终被擒获。此刻,二郎高声疾呼:“将溅婢压在华山之下,永世不得翻身”!把满腔怒气都发泄出来,以胜利者而自傲,随即一脚把刘彦昌踢倒在地,扬长而去。这场戏要始终把握“恼恨”这个创作要领。在艺术处理上,念白要干净利索,吐字发音要准确。唇、舌、齿、牙、喉运用得当。单摆浮搁,顿挫有序,字字珠讥,使观众听的清楚。在武打方面,打的准、打的脆、打出内容来。要快而不乱,慢而不断,一招一式观众看的明白,充分发挥架子花脸准、狠、率、美、刚的特点。
第三次出场就是沉香救母。这场戏要掌握“恼怒”这个思想动态。上场后发现一个玩童在眼前。即问“玩童到此何事”?当听到是圣母之子沉香时,二郎大惊失色!用了一个“啊”字,即而怒火中烧,挥刀便砍,不料被沉香轻轻一拨,几乎跌倒在地,大失颜面,恼羞成怒。下令众天将“拿下了”!这个“拿下了”与二场的“拿下了”,要有区别。第二场是压低声音咬着牙发出的“拿下了”,三个字要抻开念,把“恨”含在声音里。这场“拿下了”,是怒气冲天,小兔崽子找上门来啦。为此高声疾呼“拿下了”!而“拿”字发音要运用颤音,用打“哇呀”的技巧发“拿”字,更显出二郎神的凶狠残暴。这场武打要表现出众志成城,以弱胜强的意境,腐朽反动的势力冒似强大,不过是纸老虎,不堪一击,被人民战争的洪流而摧垮,正义战胜邪恶。
在艺术处理上是这样:当听到沉香是圣母的儿子大惊失色。用了一个“啊”字。在表演方法上叫作“惊者上提,气者沉”的“程式”动作。“惊者上提”是说剧中人物在遇到意外事情发生时,演员要把剧中人物的内心情感,表达到外形上来,在面部上露出惊怕的样子。做法是要往上提气,往上抬一下身子,就能较好的表演出惊怕的神态。这里的武打场面,要打出层次来,打出厮杀战斗的气氛。给观众一个真实感。打完“亮像”要做到造型艺术美。
第四次出场是大势已去,战败已成定局,二郎似困兽犹斗,疯狂反扑。手持三尖两刃刀东冲西撞,被杀的节节败退。昔日的威风已暗然失色。当与沉香对打时,打击乐的节奏要象急风骤雨,沉香与二郎的对打确要稳中有快,单摆浮搁,要快、脆、帅,不能拖泥带水,招招到位。对打的后半部分是沉香逗二郎,打的要轻快、灰谐、幽默。似狸猫耍老鼠,打出意境来就可以啦。
艺术上要求演员手里要有准儿,脚底下有根。要快中见稳,快而不乱。对打过程中要有紧有慢,讲究“粘”,“黏”,“绵”,“随”。打出“气口来”,不能“一道汤”。
第五次出场,是在打击乐“乱锤”鼓点中与哮天犬溃败逃窜。喜鹊持《宝莲灯》在众仙女簇拥下直逼二郎,沉香中途截杀。这里没有对打,只是沉香用神斧漫头,打鼻子掠头。二郎急速退下。在艺术处理上,要充分发挥跑圆场的基本功,上身要稳,两腿略微弯曲,轧步快跑。腰里要用力,不能前扑后仰,左右摇摆,要似行云流水。面部表情则是惊恐之状。这种表现手段我们业内人称之为:“意速行迟”,是意境中的逃窜而不是生活中的“狼狈”。这里要保持艺术上的形体美。
二朗神这个角色在《宝莲灯》剧中是至关重要的角色。不能把戏演俗气了,要调动架子花脸四功五法,严肃认真地去体现人物的思想感情,从而达到“性格化”“感情化”“意境化”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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