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清城——中国戏剧家协会会员著名潮剧小生,潮剧教育专家。

主演剧目:潮剧电影《荔镜记》的陈三,潮剧《芦林会》的姜诗、《槐荫别》的董永、《江姐》的甫志高等。

艺术风格:文武兼备,唱做俱佳,嗓音华丽,行腔委婉,表演细腻,戏路宽广,形象外秀内慧,温文质朴。

主要贡献:新中国成立后,在潮剧“改制、改人、改戏”的大潮中,敢于顶住来自观众习惯势力的指责,亲自登台,以自己的唱腔艺术和表演艺术征服观众,改变了观众的观念,成功地把潮剧小生原来同童伶扮演改由成年男人扮演,是潮剧“大小生”的奠基人之一

提起黄清城,大家都会想到潮剧电影《荔镜记》中的男主角陈三,这个扮相俊俏,风度潇洒,为情甘愿为仅仆的官家公子就是是黄清城扮演的。虽然黄清城在20世纪50年代初期为潮剧的改革做过贡献,但为人处事却极为低调。那天,笔者顶着狂风暴雨,来到位于市区繁华地带的一个生活小区,倾听这位名人忆当年。

一个人的家庭出身是无法选择的,但职业却是可以选择的。谁都清楚,当童伶意味着身陷残酷苦海,你因何“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黄:童年时我在家乡做过纸影,学会唱曲、打鼓,还会用三支筷抽纸影,也在乡里参加过“竹囊戏”(即现在的业余剧团)。1943年潮汕闹饥荒,霍乱流行,又逢日本鬼子来犯,民不聊生,于是萌发加入戏班的念头。当时去戏馆考试,由于我有一定的基础,正顺、怡梨、源正、玉梨等戏班都争着要我,最后抽签被玉梨要去。那年已经16岁的我就这样当了童伶。一般童伶期都是7年又10个月,但我年龄比较大,只订了4年的契约,就在期满之时也恰逢中国解放了,烧掉了卖身契,从而成为新中国的第一代男小生。

潮剧是综合艺术,艺术门类很多,你为什么偏偏钟情于“小生”这一行当?

黄:在学艺路上,我的运气非常好,初入戏班就碰到了林儒烈、洪润林两位大师傅,他们从我的形象和声型确定我演小生行当,于是儒烈先生教我《扫窗会》的高文举(正生),润林先生教我《双珠凤》的潘必正(花生),这些都是小生入门一定要学的应工戏。“基础+天赋+名师”使我迅速地成长为戏班的“私菜角”,(注:主管戏班事条的“大薄”,每顿饭给几个他认为是好角的童伶增加了一道菜,而得名)随后,我陆续饰演了一系列的文武生,如《一枝梅》的徐孟臬、《方世玉》的方孝玉,《孟丽君》的皇帝、《铜网阵》的白玉堂、《红鬃烈马》的苏龙、《反朝歌》的黄飞虎等。

听说你后来成为一名教戏先生,而一段时间后又改演“大小生”,这中间是否有着很多偶然与必然的因素。

黄:有的。当演员并不是我的理想,我一直想在教戏上有所发展。因为我会打鼓,做过好角,又懂音乐,很快就实现了从“演员”到“教戏”的角色转换。我先生教过锦出戏《别窑》、《若兰卖菜》等,也教过大戏《孟姜女哭长城》、《求雨》、《孔雀胆》、《三击掌》等。但是在“改制、改人”的过程中,领导和行家从全方位对我进行审视,认为我很适合改演“大小生”(注:大小生,是指由成年男子扮演的小生,这是20世纪50年代初废除童伶制后出现的新名词)。于是我是被“掠”回来再当一回小生的。第一戏就是《棠棣之花》的聂政。继而又主演了《吕布戏貂禅》的吕布、《白蛇传》的许仙、《西厢记》的张拱等。

在潮剧界流传着一个关于你的故事,那是20世纪50年代初,已经是22岁的你扮演的小生出现在舞台上的时候,观众抱着极大的抵触情绪,没有掌声欢迎你,而是对你喝倒彩。那不是你演得不好,唱得不好,而是因为在观众的心目中,潮剧的小生不应该由成年男子扮演,而应该是童伶!但你对潮剧小生的改革并没有因此而停止,而是坚持下来,渐渐地被广大的观众接纳,而且取得了成功。

黄:社会本来就是在矛盾中不断发展的任何的改革都是一种探索,都会面临着巨大的阻力和顽强的抗争,这是潮剧的一段辛酸的历史则一个艰难的改革过程,观众很难接受成年子扮演小生,如有一次,我扮演《西厢记》张拱一角时,出台自报家门:小生姓张名拱字君瑞。话音刚落,台下的观众就起哄,喝倒彩,而我毫不示弱,认为既然演了,就要演到大家认可。于是再次自报家门,谁知又再遭起哄。但我坚持不退场,第三次自报家门,待观众安静下来时,我才自信地以演技、唱腔征服观众。受童伶制的影响,潮剧的唱声实行男女同腔同调,这个音域,成年男子的自然声是很难达到的。由于我的音域比较宽,适应性强,所以唱声经过改革试验和苦练才在舞台立足。

观众念念不忘你担当男主角的《荔镜记》、《芦林会》和《槐荫别》,更想知道一些幕后的轶事。

黄:20世纪50年代,香港一家电影公司的汕头拍了一个关于潮绣、潮菜、潮剧等各方面的片子,其中就包括了《陈三五娘》的“投荔”片段,没想到影响非常大,因此,广东省委宣传部和文化局决定由香港大鹏影片公司于1961年拍摄彩色潮剧《荔镜记》。因为种种原因我一心一意想当教戏先生,所以,我一再推辞“陈三”这个角色,最后剧团的领导只好搬动了省委领导吴南生同志来说服我,南生同志直接要求我非接受这个角色不可。我对南生同志历来尊敬有加,就把任务接受了。才留下了今天的电影《荔镜记》中陈三这个艺术形象。

《芦林会》到上海巡回演出时,著名作家巴金先生看后大爱感动,说该剧无论是文字、演员的人物塑造,不是音乐都很好。因此,第二天晚上还叫上家人和部属一起去看,同样都受到感动。

我还得到正字戏的宝寿先生传授其拿手戏《槐荫别》,第一次上京就带着这个戏,为了改革试验,我用“双拗”声唱成低八度,专家的评价很高,现在保留的录音带就是这次声腔改革的成果。

你是如何从星光灿烂的明星过渡到梨园园丁?

黄:“文革”后,我被安排在刚刚成立的地区潮剧团工作,主要从事排戏和培养演员的工作,排过现代短剧《第一课》和《镙号》等。同时也演过《沙家浜》的刁德一、《海港》的钱守维。1973年汕头戏校复办,我便调到学校当教师,担任唱念教学和排戏课。教学内容一律以“样板戏”为教材,传统的东西还难以沾边,后来恢复古装戏,我就担任了古装剧目的排练教学。

栽桃育李历艰辛,喜看花繁果硕时。几十年来,你默默地在梨园耕耘,陈学希等一批小生苗子经你精心雕琢而成为潮剧舞台的擎天柱。

黄:学希是我的学生,也是众多老师共同培养的学生。学希在戏校读书时,我给他和林洁排过《芦林会》这个应工戏,这两个学生都很有潜质,悟性也比较高。毕业前夕,《芦林会》在“大同戏院”演出时,他俩就已经是“小荷初露尖尖角”了。然而,一个戏曲表演人才的培养,并不是任何一个老师就能独力承担的,而必须接受唱念、腰腿、毯子、把子等基本功的训练,还有学戏课、声训课、理论课和文化课等十几门课程的学习,是集多师传道授业才能学有所成的。

人活着就那么几个“十年”,而你却慷慨地把退休后的珍贵10年余热播洒在梨园的芒圃里。

黄:我1990年输了退休手续后,应学校的邀请,返聘继续任教到1999年70岁,才正式退下来。其实退下来只是没有再到学校上课,但时常有学生上门求教,我都认真示范传艺。2003年广东潮剧院举行“中青年演员继承传统艺术”的活动我与老同事吴丽君一起把《槐荫别》传授给青年演员王美芒、林燕云、陈立君和高树洪。令人欣喜的是,他们4个后来都获了奖。

眼下,潮剧改革的呼声很高,作为新中国第一代潮剧改革的成功者之一,你认为潮剧该如何改革与发展?

黄:改革要保留传统,去掉那些没有生命力的东西。在潮剧改革过程中,潮剧工作者不仅需要有一种胆魄还需要有一种豁达的胸怀,能容得下观众的各种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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