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真搞不懂郭楠。谈论起戏剧、探讨导演艺术,他可以非常认真地、一本正经地引经据典、侃侃而谈,这时候他是一位博览群书、见识卓到的戏剧专家,学者风范令人心折;在排练场上,他的天马行空、不拘形骸令人觉得,这是一个有风格的导演;而当召开团务会,布置排练任务、安排演出、调配人员时,他的那副运筹帷幄、调度有方的样子,又不由得让人想起他团长的身份。
初识郭楠,是在97年3月潮剧院二团进城公演后的观众座谈会上。当其时,酷爱潮剧、关心潮剧发展的我在诸多名家面前不知天高地厚地发表了一通自认为颇有见地的高论。座谈会后,二团的郭楠团长主动与我攀谈起来,他对后辈的爱惜之情、对潮剧的远见和谦逊、有涵养的谈吐给我留下了极深的印象。自此,我开始了与郭楠亦师亦友的交往。
与郭楠闲聊,地点多在他充满艺术气息的家中。一进郭楠家的大门,迎面看到的是墙上一镜别致精巧的小脸谱和几个错落有致的大脸谱。不用多介绍,主人家一定是十分钟情戏剧艺术。在墙的一侧,不起眼的壁橱里摆满了形形色色的工艺品,东西多得有点凌乱。据郭楠的介绍,这些东西来自五湖四海,远至东南亚,近在汕头人民广场的地摊。郭楠对这些东西简直是爱不释手。一次,与一懂行的朋友拜访郭楠,郭楠十分兴奋,水还没开,茶还没泡,他就忙着把橱上得意的收藏品拿出来展示。我还记得一个很大的椰子壳,中空,里面恰到好处地嵌着一套别致的酒具,显得天衣无缝,别具匠心。郭楠不无炫耀地告诉我们,这是来自泰国的工艺品。我的朋友只是礼节性地赞许了几句,郭楠就高兴得嘿嘿直笑,得意之情溢于言表。很多人说郭楠办事很讲原则,要我说,与郭楠交往其实很容易,你只需“投其所好”就行了。有朋友送我几个鸵鸟蛋,我转送给郭楠,说让他画脸谱,他高兴得又是泡茶又是递烟,却忘了我是无烟一族,过了好久后见面,他还兴致勃勃地告诉我他已经用隶书在鸵鸟蛋上作了题记。郭楠业余常醉心于水墨丹青,在家中餐厅的一角,他辟出了一个独立的天地,这是他日常伏案之处,也是他藏书之所。郭楠的字画风格独特,去年潮剧二团推出影碟《翁万达主婚》和《双青天》,碟面的剧目名就是郭楠的亲笔之作。郭楠说,涉猎其他艺术门类不求成名成家,只望陶冶身心,提高艺术修养,使自己对戏剧这一本行有更多更深的理解和认识。
与郭楠闲聊,话题总离不开戏剧,从戏剧的发展到具体的剧本、导演、演员到剧团的经营,无所不谈。郭楠博学多才,也十分健谈,听他谈论一件事情,很多时候就象在上一堂生动的艺术课。对于一个话题,他都能举出很多恰当的例子,剖析得非常透彻,对于不时蹦出来的一些我听不懂的专业术语,他也不厌其烦地进行解析。谈到忘情时,他常不自觉地露出他导演的本色,手舞足蹈,表情十分丰富,有时甚至一跃而起,连说带比。有时候,他的生动细致令我“哭笑不得”。一日造访,已近起身告辞之际,我们聊及新戏《老兵回乡》,我说,剧本中安排女主角37年没有改嫁,这是一种处理方式,但是如果让她改嫁了,是不是有更多的戏剧矛盾可以挖掘呢?惨了,这下打开了郭楠的话匣子,他从剧本矛盾的处理说到现代戏的表现方式再说到剧本的千锤百炼,末了“触类旁通”还详详细细地介绍了川剧《山杠爷》。结果,我呆多了整整半个时辰才离开了他家。
郭楠的艺术思维令他的言谈举止充满了个人的风格,但是,当他以团长的身份出现时,他的那种严谨、认真和深思熟虑使他仿佛成了另外的一个郭楠。实际上,郭楠最先让我留下深刻印象的还是他的团长身份和治团之道。
郭楠是94年接任潮剧二团团长职务的。说实话,当团长对郭楠没有多少好处,他太老实、太正直、太传统、太有责任心,因此这注定他除了平添一些事务外,没办法捞到多少实惠。这听起来好像有点调侃的味道。不过,团长的职责迫使郭楠不得不为剧团的生存、演员的发展、纷纭复杂的矛盾的解决等大事小事而奔波,这占去他很多的时间,这对厌倦迎来送往、只愿潜心艺术的郭楠,的确不是一件美差。
剧团的工作在于出戏出人出效益,但是,在剧目的雅、俗追求与效益之间,要找到一个平衡点,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郭楠的本职是导演,对剧目有着独特的视角和深刻的理解,这使得他在导演与团长的身份交替中相得益彰。从《无意神医》、《岳银瓶》、《翁万达主婚》、《老兵回乡》到《葫芦庙》,二团这几年来几乎每年都有一部艺术水准比较高的剧目面世,也获得了各级奖项,剧目建设成绩显著,这里头郭楠功不可没。象《岳银瓶》得现舞台并获得省艺术节的多项奖项,确实离不开郭楠独到的眼光和辛勤的劳动。在众多同行的共同努力下,近几年二团积累了《秦香莲》、《双青天》、《大河情》、《乌纱梦》、《巧姻缘》、《陈三两》等几十部长短戏,受到观众的喜爱,也取得了良好的经济和社会效益。
我特别欣赏郭楠以人为本的治团方略。首先,他能够根据剧团大大小小每个人的实际情况,充分发挥每个人的作用。剧团有不少年过五十的名演员,像展荣、健英、文炎、怡坤、瑞芬、光耀等,这些人70年代活跃至今,技艺精湛,拥有庞大的观众群,是剧团的支柱和财富,但是由于长期奔波,精力已有所不足。郭桶对这些演员都十分爱护,既让他们保持适当的演出,又注意不让他们过度劳累,以尽量延长他们的艺术生命,为潮剧事业继续发光发热。剧团有一些年轻演员,由于各方面条件的局限,难以适应舞台表演的要求,如果作为一般人,很可能让他们自生自灭,跑龙套就跑下去吧,但是
,郭楠很会替他们着想,输送他们到京、沪等地进修,根据各人的特长和个性,及时为他们转了岗位,从幕前转向幕后,或灯光或音响或服装或道具或化妆或文书,这样一来,不单为他们另辟了发展的道路,也为剧团的幕后工作培养了后备力量。
郭楠另一个令人欣赏的地方是他特别重视对青年演员的培养。他十分鼓励年轻演员钻研技艺,苦练基本功,提高文化素质。近几年来,二团的排练安排得非常紧凑,只要没有演出任务,绝大多数时间都是安排排练,通过千锤百炼,提高表演水准,也培养年轻演员一丝不苟、精益求精的精神。1998年12月,广东省首届潮剧演艺大赛在汕头举行,郭楠和副团长们对此十分重视,从年初就开始了认真的准备,无论是挑选剧本聘请老师、组织排练演出,都投入了极大的精力。郭楠说,得不得奖在其次,关键在于这是一个契机,是促动年轻演员勤学苦练、提高水平的大好机会。正所谓工夫不负有心人。结果,平均年龄最小、资历最浅的二团的年轻演员们一举夺得总共18个金银奖中的8个,占近一半,参赛剧目、获奖人数之多、行当之齐全、整体水平之高,都列参赛团体前茅,成绩斐然。郭楠不仅要求年轻演员苦练艺术,还千方百计提高他们的文化素质。他要求年轻演员定期撰写角色理解、艺术体会等文章,迫使他们去动笔、去思考,并亲自逐篇修改。每年他都坚持在剧团有限的经费中拨出专款为青年们购买书籍。有专家举办讲座、名家演出,他也总是指派年轻演员聆听和观看。在潮剧演员队伍青黄不接的今天,郭楠的这些举措可称得上功德无量,再过十年、二十年,这里面潜在的影响将会逐步发挥出来,对潮剧的发展将起到不可小视的作用。
要谈郭楠,更应该谈他的导演艺术,因为这才是他的老本行。
我很喜欢到剧团看郭楠排戏,甚至比到剧场看演出更喜欢,在排练场上有时更能领会到导演的意图以及艺术上、人格上的睑力。排练场上的郭捕全然没有了团长的那种严肃,我们所能够看到的是一个对艺术精益求精,同时又不拘小节、不修边幅的导演。排练时郭楠经常“衣冠不整”,夏天只要够凉快,冬天只要够暖和,什么衣服什么搭配都可以出现。排戏时郭楠的一些举止颇让我“瞠目结舌”。不管是演员表演到位不到位因而心花怒放抑或心急如焚,只要兴致一来,他可以像农民兄弟蹲炕头一样蹲在椅子上“指手划脚”,发号施令,全然不顾仪态美,全然忘了自己团长的身份。有时说戏说到极致时,郭楠就像武林高手随手一件东西均可作为武器一样,手之所及皆为道具。一次排《岳银瓶》,郭楠给黄映伟(饰阮志良)说戏,刚好当时需要一件道具(我也不记得是什么了),他把脚一提,用手一脱,拿起鞋子就比划开来,讲完之后,还把鞋子递给黄映伟,光着一只脚丫退开几步,“按我说的做”……
除了耐心细致地给演员们说戏,引导演员们恰到好处地定位和表演,郭楠有时的话并不多,但却起着事半功倍的效果。98年,剧团复排《血染南染宫》,那一晚排至下集第五场《授诏》,欧阳云芳(吴玉东饰)潜入后宫相助陆玉莲,那晚吴玉东可能有什么高兴的事,出场步履轻快,浑无局中人心神不定、重担在身的感觉。郭楠端坐在台前,看在眼里,也不生气,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不要像在逛公园嘛。”吴玉东是个聪明的演员,马上领会了导演的意图,瞬间就进入了角色。有时候,郭楠也会来点让人拍痛手掌的即兴表演。一次在排练《翁万达主婚》,当翁万达准备为翁从云(陈伟城饰)和朵兰议婚之际,陈伟城老是没能演出那种爱你在心口难开的初恋感觉,郭楠兴头一起,边起身边说:“年轻人还没我老的谈恋爱厉害。”他往台上一站,两眼饱含爱意,嘴角露出欲言又止的微笑,一手又摸着后脑勺,神情扭扭捏捏,活灵活现一个初涉爱河的小伙子。在场的演职员都忍俊不禁,哈哈大笑。更妙的是,郭楠自己也“得意忘形”,转过身,冲着观众席谢幕似的“莞尔一笑”,真是神来一笔,一个真性情的导演立现眼前。
郭楠在排练场上的自信来自他事前对剧本的精细剖析和对角色的准确定位。在我手头上有郭楠导演《翁万达主婚》的案头手稿,手稿密密麻麻地写满了从时代背景的分析到人物生平事迹、言论的摘录到剧本主题的确立到总体形象的定位到主要人物的剖析到剧本的分段构思等十分详尽的内容,细读之下,确为郭楠细致、严谨、认真的作凤所折服。手搞中郭楠对几位主要人物的形容颇能体现他那种富有感情勉力的导演思维。他把朵兰比作一只迅捷美丽的羚羊,把翁从云比作一匹神骏的战马,把孛罗兀比作一只刚烈的野公牛,把柳氏比作一只善良的母绵羊,把梅竹比作一只华贵的宠犬,十分传神,十分生动,言简意赅,入木三分,充分体现了导演对剧本的深逐把握。郭楠认真、详尽的案头工作使得他在排练时显得游刃有余,也使得他不时能在排练中产生一些对剧本起画龙点睛作用的灵感和创意。
郭楠的主要作品我基本上都看过,像《香壶案》、《丁日昌》、《七尸八命九重冤》、《血染乌纱》、《岳银瓶》、《双青天》、《翁万达主婚》等。郭楠是一个讲故事的高手,也是一个挖掘人性的高手,看郭楠的戏,再长也不觉得长。他善于驾驭大场面,通过调动光、烟、音乐、舞美、演员等一切手段,对剧本进行独特的舞台陈述,从而牢牢地吸引观众的视线,让观众随着剧情的发展,深深地融入到剧中去。郭楠自己说,导演“要以戏的艺术勉力去抓住台下千百双眼睛,震颤千百颗心,让观众通过看戏的愉悦去开发和探究人生大千世界”,要运用一切技法“直现剧作的至情深意并接通观众的人生体验,从而在愉悦的艺术欣赏中获启示、震醒和发现的快感”。这就是郭楠追求的导演境界,多年来,他对此一直努力不懈。
潮剧具有细腻、典雅的特色,郭捕可谓深得其中三昧。《香壶案》是郭楠十几年前的作品,我们从中可以领略到郭楠对潮剧这一传统的良好继承。此剧讲的是女主角陈惠心无意发现并揭露新婚丈夫贪赃枉法的故事。剧中第五场,十五月圆之夜,夫妻两人在案情昭然若揭,心照不宣,争执反目之后,不期来到后花园。一开始,夫妻各怀心事,“醇醪间饮苦难名,新月愁看冷似冰”,场上音乐忧郁深沉,唱腔委婉凄哀,演员调度若即若离,令人心凉如水。接着,夫妻以回忆旧情、对对联开始交锋,此时音乐缓停,静寂的舞台上剩下女主角理正辞严、抑扬顿挫和男主角欲盖弥彰、心慌意乱的对白声,此时的矛盾犹如一张满弦弓,强烈的对比令人深深领会到矛盾激化前的紧张气氛,也使人不禁为男女主人公的命运所揪心。经过一番舌战,丈夫理屈词穷,此时的矛盾到了最高点,激越的音乐骤起,妻子的满腔哀伤、痛惜的感情如离弦之箭迸发而出,排山倒海。郭楠的导演处理十分细腻,十分出色,节奏把握十分恰当,人物定位十分准确,张弛有度,紧慢有序,矛盾的剖析和人性的挖掘非常深刻。
郭楠生长于潮剧的黄金时代,成长于潮剧倍受禁锢的非常时期,成熟于百花齐放的八、九十年代,这使得他更具有强烈的创新意识,尤其是近十几年来,我们在他的每一部作品中都可以看到新的意念。他一直坚持这样的一个观点,导演奉献给观众的戏的第一个条件就是必须能够抓住观众的视线,千篇一律的东西是很容易让人感到厌烦的。因此,他总是努力在每一出戏上体现出不同的意蕴,并赋予其风格有别、手法多样的形式。
在《丁日昌》中,郭楠体现了他那种敢于舍末求本、大刀阔斧的胆略和技巧。在第六场,他对原剧本进行删削枝蔓的聚焦处理,让主人公在巨大的压力下怆然跪倒,并调动其他艺术手段浓墨重彩地
渲染,以此构成全剧的高峰点,集中揭示了悲剧时代中事业艰险、人生艰辛的意蕴。在《七尸八命九重冤》中,他用三幅巨大的白布和冤鬼出场,构成了惊心动魄的既新颖又富有潮剧特色的悲剧抒情场面,营造了苦主梁天来悲愤得无以复加的心理空间,极富震撼力。
近十几年来,郭楠在开拓舞台空间和加快舞台节奏,以适应现代观众审美需求上一直作着不懈的思考和尝试。在《岳银瓶》中,郭楠初步实现了他发展舞台后表演区和不落幕表演的想法。第四场《辩官》,舞台背景取消一切枝蔓,在深造的舞台后侧,只有两条宫殿的大柱垂立两旁,一眼望去,舞台视野十分开阔,仿佛有无穷无尽的东西隐藏在舞台的背后,有一种很大气的感觉。到了《翁万达主婚》,郭捕的这种导演手法发挥得淋漓尽致。在《翁》剧中,郭桶不仅拆除了原灯光区,开辟出后表演区,还充分利用了这一表演区。人物活动、出场有时直接就安排在后表演区,舞台有了纵深感,表现力也随之增强。如沙场两军对峙场面,前表演区有主角的中心表演,后表演区烟雾弥漫,战旗罗列,将士凛然,使得舞台立体感、层次感特别强,视觉效果特别好。《翁》剧还在潮剧舞台上第一次采用无场次演出样式,郭楠利用追光灯、烟雾等手段,将情节衔接得天衣无缝。如剧中两情相悦一节,女主角朵兰芳心暗许,憧憬未来,如痴如醉之际,烟雾之中引入从云,似幻似真,在互倾情衷之后,朵兰隐去,场景迅速转换为长城关隘,这时翁万达呼唤着从云,顺畅出场。郭桶运用了蒙太奇的组接方式,自然地切入场景和情节,使时间、人物随着剧情的发展自然地完成过渡。
郭楠不仅导演戏剧,也导演话剧、舞剧、歌剧、MTV,早在70年代,他编导的舞剧《小通讯兵》、《保卫西沙》、舞蹈《鲤舞闹春》,导演的外国歌剧《货郎与小姐》就已广获好评,80年代以来,他有不少小品、话剧、MTV作品问世,影响也较大。在汕头范围,郭楠可称得上是专业的舞剧、歌剧、话剧小品、潮语歌曲的一个勇敢的开拓者,在这些不同艺术样式的尝试和探索中,他自己艺术修养和经
验也不断获得丰富和提高。
有一幅对联是郭楠十分欣赏的: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郭楠今天的造诣,得益于他的勤奋和无欲无求。
郭楠原有的文化程度并不高,他小学未毕业就考进剧团,师承方廷章、杨其国、杨江全、陈兴进、李健等老师,打下了扎实的武工基础。在六、七十年代,他曾以演出《挡马》、《燕青打擂》、《铁马凯歌》、《红灯记》、《智取威虎山》、《奇袭白虎团》、《七十二家房客》、《枫叶红了的时候》等剧目,驰骋一方舞台。好的表演功底对导演工作有相当大的帮助,但是,一个好的演员不见得就能够成为一个称职的导演。郭楠非常好学,文革时期,20出头的郭楠被剥夺了演戏和读书的权利,到农村去劳动,求知欲很强的郭楠偷偷地捡起被查封的书籍,工余偷偷地读,夜里点油灯、点蜡烛或打着手电筒在蚊帐里读。郭楠还到处借书,借的书要还,他就背,背不了或有价值的就抄。这个时期大量的研读使得郭楠的文化、理论素养大幅度提高,为他日后从事导演工作奠定了坚实的基础。今天的郭楠依然好学,剧团夜里经常要排练,也经常要下乡演出,郭楠自己可以支配的时间不多,他就把书、材料带到剧团,带到乡下,这边锣鼓喧天,那边他气定神闲地自管看自己的书,每晚午夜之后,是郭楠铁定的私人时间,或阅读书籍,或研究剧本,或练习书画,常是熬至凌晨三、四点。不断学习,多方涉猎,是郭楠这些年来能够不断创新的秘诀。郭楠自己说,他是一个愿意花功夫学习的人,今天之所以能够写些粗浅的文章,讲解一些问题,需要时能够修改剧本,全赖于不断地学习。
郭楠今日的成绩,在我看来,颇有点厚积薄发的味道。他对名利十分淡泊,只愿执著于自己的艺
术理想。团长的职责迫使他有时不得不周旋于各种场合,他对此有点无可奈何,好长时间他不愿配上手机和传呼机,当他潜心于某个剧本时,他甚至把家里的电话机也关闭。其实,郭楠并非圣人,他也想体现自己的人生价值。他认为,名利不应该是艺术创造的出发点,艺术创造乃是有感而发。生活中的名誉地位,不应刻意追求。在交往中,我发现他的这种人生观和处世方式令他与世俗有点格格不入,但也造就了他别具一格的为人和艺术风格。
本文的初稿完成于98年底,撰文的初衷只是想写一写郭楠这个师友。送郭楠看时,他对我说,印象这个题目好,看一个人,视觉不同,印象也就不同,不必强求一律。他说,在他卸任团长之后,不妨为他写一写当团长前后的心态。之后,文章断断续续进行了多次的修改,如今也算是无意插柳,试着为郭楠即将告别六年团长职务划上一个句号吧。
(发表于2000年第三期《广东艺术》,2000年第五期《潮声》)
排练场上
排练《葫芦庙》,与刘小丽说戏
郭楠在话剧《七十二家房客》饰三六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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