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议《恋歌·四季》和振兴潮剧

2013年4月24日是不寻常的一天。这一天晚上，“盛世潮风——高雅艺术进高校”专场文艺晚会在韩山师范学院举行。汕头文化艺术学校、汕头戏曲学校师生共同为韩园师生以及众多潮剧爱好者献上了一场传统与时尚相结合的文化盛宴。节目内容丰富多彩，但最让人印象深刻并留下思考的还属晚会的重头戏——潮剧音乐剧《恋歌·四季》！本文正是从潮剧音乐剧《恋歌·四季》写开的，谈谈自己对该剧以及对振兴潮剧的一些认识。
《恋歌·四季》是潮剧史上首部潮剧音乐剧。它有别于传统潮剧，是一次大胆的尝试和创新。因此，其特色是非常鲜明的，在潮剧节上的初次亮相便带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对于新创作的这样一部潮剧音乐剧，带给人思考的点很多，而对各个点思考的角度不同，得出的结论也会不同。所以，对于《恋歌·四季》的评价，褒扬有之，否定有之。但我觉得新生事物的产生首先便是需要支持肯定的，《恋歌·四季》亦然。而新生事物同时也是需要经受考验的，要容得下对它的赞扬，也要容得下对它的批评。所以，对于《恋歌·四季》的看法和评价，需要综合分析。肯定其好的，指出其不好的，这样潮剧才能发展进步。
在我看来，《恋歌·四季》至少有两点值得肯定：
第一，《恋歌·四季》将《白蛇传》里的故事内容凝练概括成“春”“夏”“秋”“冬”四个乐章，在这四个乐章里，白娘子与许仙的爱情经历了春天里的萌动发芽、夏天里的热烈开放、秋天里的惨遭霜冻和冬天里的肃穆萧然。情节生动而又凝练准确！它改变了以往剧情拖沓、繁冗的特点，短短一小时内便将家喻户晓的故事通过潮剧音乐剧演绎出来。这样可以更加适应现代人快节奏的生活所带来的审美需求，也更加易于让年轻一代，特别是刚要接触潮剧的年轻一代接受潮剧艺术！
第二，《恋歌·四季》将长期置于幕后的潮剧演奏队伍和帮唱队伍搬上舞台，有可圈可点之处。一来可以创新和拓宽潮剧的表演形式，增加恢弘的气势，给人耳目一新之感；二来，一出精彩的潮剧是全体力量的结晶，不光是舞台上几个或几十个演员的贡献。潮剧伴奏作为潮剧表演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将其置于舞台之上，让人感受到舞台后人物的付出也同样受到肯定和重视，这是一种人文关怀的体现！三来，在帮唱这一艺术形式渐渐在潮剧剧目中减少的现在，40多人的帮唱队伍走上舞台，或许正能够提醒人们重新认识到作为潮剧特色之一的帮唱艺术的重要性。
但事物总有两面性。观众中也存在着不少否定《恋歌·四季》的声音。因为“歌化”处理的《恋歌·四季》潮剧的味道淡了，缺少了一种古典的韵味。潮剧缺少了潮味，这是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也是最让老一辈潮剧艺术家和众多潮剧爱好者不能接受的。我不读音乐专业，更不是潮剧专家，所以对于《恋歌·四季》的表演、音乐和艺术风格不敢妄发议论。但在做潮剧课题的时候，聆听众位潮剧老艺人的讲述，时不时会从他们的口里听到一种担忧，他们很害怕潮剧失去“潮味”，因此难免有所触动，也深觉在传承创新潮剧的过程之中，保证潮剧自身的特色是何其重要！访谈黄瑞英老师的时候，她讲述到潮剧对外交流学习的情况。那时，潮剧极其辉煌，他们上京献演、各地巡演，在此同时，他们也去拜访其它剧种的名师，向其学艺。但学得的技艺并非拿来便用，还需经过“化”这一工序，从本子到音乐，再到表演，所有的一切都要化作潮剧自己的东西，保留和突出潮剧剧种自身的特色。一旦缺少“化”这道工序，行家一眼便能看出，老观众则不能适应这种变化。所以，《恋歌·四季》之所以一上演便让许多老戏迷不能接受，是因为他们感觉不对劲了，这不像以往的潮剧。他们喜欢的还是传统潮剧。潮剧特有的浓浓的潮音潮韵，不知虏获了多少潮人的心！
然而，《恋歌·四季》本身是一部潮剧音乐剧，就潮剧音乐剧这个名字来看，潮剧只是作为音乐剧的一个定语。倘从这点分析，服从音乐剧本身的要求，将潮剧歌化便无可厚非。所以在音乐剧中加入潮剧元素不失为一种很好的尝试！但是，倘若颠倒过来，想通过音乐剧的方式，将潮剧歌剧化，那便不能苟同了！汕头戏曲学校本来就是培养潮剧人才，而不是培养音乐剧人才之地。所以，就潮剧的发展而言，我认为，戏校在潮剧音乐剧的创作上尝试一两部可以，权当调味。但以后潮剧创新改革的方向千万不能以这种方式或者类似这样的方式进行。因为潮剧的特色包含它的唱腔和音乐艺术，如果把最根本的有别于其他剧种的东西都改掉了，那潮剧还叫潮剧吗？
所以，在韵味问题上，对《恋歌·四季》的认可与不认可，其实说到底就变成了对继承与创新这对关系的认识差异上来了。继承与创新是一个老生长谈却很难定论的问题。而且纸上之谈到了实践上也难以保证不会偏差，火候太难拿捏。但是，必定有一个前提，那就是继承是根基！只有保证继承了潮剧最原本的特色，在自身的特色上再做创新，才不致于失去自我！也才可以谈论潮剧的振兴问题。
说到潮剧振兴的话题，社会有识之士提出了很多中肯的建议和主张。但我认为在文化多元的今天，振兴潮剧很重要的两点是培养新一代的潮剧人才和广大的潮剧观众基础。
相信看过《恋歌·四季》的人，大多都能被演出场面的强大青春阵容以及由此带来的青春气息所感染。《恋歌·四季》由师生同台演出，戏校老师林小丹、杜冰玲担任主演，王少瑜老师担任后台主唱，其余皆由戏校的学生饰演。把子功、毯子功、绸子功等可见学生的功底。观看这一场晚会，梨园新蕊的姿态会让你感觉到在今天多元文化的冲击之下，潮剧的未来依然后继有人！这是最让人可喜的！如今潮剧人才的培养基地主要是汕头戏曲学院、揭阳小梅花艺术培训中心、潮州市潮剧艺术培训中心等。这些潮剧人才的摇篮是使潮剧绵延不绝的关键。所以如何探索更好的教学方法、教学体制等等来提高学生的艺术水平和艺术道德，向剧团输送更优秀的潮剧人才，这是需要重视的问题。梁启超说过，“少年强，则中国强”，在这里，我想说“少年强，则潮剧强”！
除了培养优秀的潮剧演员，还要培养潮剧观众。潮剧观众是潮剧赖以生存的根基。潮剧观众要从孩子培养起，而培养孩子的潮剧兴趣最重要的途径是学校。从小学起学校就可以开设潮剧兴趣班，教授一些简单的潮剧知识和简单的潮剧唱段。也可以多请一些明快优美、符合青少年观看的潮剧表演走进校园。耳濡目染的力量是强大的，相信一个从小听惯看惯潮剧的孩子长大之后不会不喜欢潮剧！我不由想到了潮州戏苑以及陈俊粦老师在戏苑里对我们说过的话。他说，让孩子们来戏苑学习，并不是要他们做潮剧演员，而是让他们在接触潮剧的过程中了解潮剧，将来长大后不管怎样发展，幼小的心中已经深深扎下潮剧的根。他们是多么用心良苦地在培养着热爱潮剧的新一代啊！
另外，在潮汕高校里培养潮剧爱好者。文化群体更能品味潮剧这朵“南国奇葩”的艺术魅力，也更能为潮剧的未来发展献策献礼！这几年，潮汕已有多个高校建立了潮剧社团。在潮州市内古韵浓郁的韩园里，一群大学生建立起了一个潮剧雅音学社，用赤诚的心和实际的行动正在为弘扬和传播着潮剧文化做着力所能及的贡献……
最后，发挥潮汕各地电台、电视的作用，多安排潮剧节目，培养更多的潮剧听众和潮剧票友，让唱潮剧、建立潮乐社、举办票友会等成为人民文化生活的一部分。在这一点上，潮州就有很好的潮剧氛围！
目前，潮剧的发展现状并不令人满意，潮剧的编导作演等人才缺乏、剧团体制存在弊端、潮剧以民俗活动作为生存条件等等，都不得不让有识之士感到担忧。但我相信只要政府和各方重视，努力摸索潮剧发展的道路，积极弘扬和振兴潮剧文化。潮剧的明天会是更加美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