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情构戏 情戏相生—潮剧《老兵回乡》印象

近日，广东潮剧院二团在艺海剧院演出了一部颇有特色的现代戏《老兵回乡》。该剧故事真实生动，形象鲜明可信，还有着从看似平常的人物恩怨、纠葛中提炼组织的戏剧冲突，自始至终让人获得艺术的享受，又自自然然地得到有益的启示。

《老兵回乡》首先为观众展现了一个催人泪下的故事：潮汕解放前夕，农民杨福顺（方展荣饰）被国民党军队抓到金门后到台湾当兵，走时留下与他结婚不久的妻子何翠喜（郑健英饰）和刚刚满月的儿子添丁。在两岸长期处于“老死不相往来”的情况下，杨福顺与何翠喜天各一方，音讯断绝，有的只是苦苦思念。直到祖国改革开放，向台湾打开迎亲大门，杨福顺始得返回乡里与久别的妻子及亲人团聚。该剧围绕这个故事，抓住杨福顺一家的悲欢离合，以写实抒情手法，着力表现人物命运的历史性变化，形象地表达了海峡两岸同胞共同渴求祖国统一、骨肉团圆的意愿和心声。

但这还不是戏的最妙处，《老兵回乡》能获好评，更主要还是因为它有“戏”。善于按照戏曲艺术的特点，去营造情节氛围，组织矛盾冲突，并且始终把冲突引向人物的内心和感情世界。以情构戏，戏扣着情，而又情戏相生，从浓浓的情意中隐含和爆引出人物之间的冲突，便是这个戏艺术处理上的最大特色。一方面，由于隔别多年，一朝相会，势必都萌生出一种陌生感，何翠喜在杨福顺的眼里已经不是当年“穿红着绿貌清秀”，而是“鬓发添霜改仪容”，杨福顺映入何翠喜的眼帘也已不是当年“生龙活虎小伙子”，而成“容颜只有三分肖”的“白发一老翁”，这首先能使人物自然而然地泛起了一阵阵唏嘘和惆怅。另一方面，更是因为人物被长期分隔在两个社会制度、生存环境、生活方式，乃至文化心态、价值观念不同的空间，所以一旦相逢，难免又产生出距离感。杨福顺因在台湾孤身一人，过惯了落拓不羁的生活，而这些对于有着浓厚的传统世俗观念，并且一直为丈夫含辛茹苦坚守了几十年的妻子何翠喜来说，简直都成了一种不可容忍的“耻辱”和打击，于是人虽相会，思想感情却引爆出矛盾的波澜。戏让特定的人物在偶然而又必然的情境中相遇合。相碰撞而生变，变而生情，使动人的情怀和感人的诗言妙语，随着剧情的推进而荡漾于舞台。

这个戏的妙处在于以微观折射宏观，在一般的盼回归望团聚的基础上升华和深化了主题，让人们获得一种新的感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