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玉蝉》是一出悲剧,感人至深的剧情相信已令不少观众为之鞠下了同情之泪。印象中的潮剧,这类直接触向观众心灵深处的戏其实不多。
古今中外,关于悲剧的阐述主要有如下三种:“悲剧是将人生有价值的毁灭给人看”;“悲剧是历史的必然要求和这个要求的实际上不可能实现之间的悲剧性冲突”;“悲剧是人类生活中的恐怖”。这三种阐述套用在《双玉蝉》剧上都十分妥贴。
《双玉蝉》一剧毁灭的是什么?毁灭的是曹芳儿二十年的少女青春,一位少女的二十年青春,该价值几何?!人类都是向往自由、美好的。现代这样,古代也然。但在乡规族法森严,提倡妇女“三从四德”的封建社会,一个妇女要得到自由、美好、幸福,又谈何容易呢!尽管是难以得到,但是,人对于美好的向往却从未泯灭,因此,或者忍辱负重,或者奋起抗争,但结果又能怎样呢?最终只能是所谓的“历史的必然要求和这个要求的实际上不可能实现之间的悲剧”。综观《双玉蝉》全剧,曹芳儿所生存的时代和社会环境确实是十分恐怕的。父亲的一句错误的诺言就要用一个少女的一生幸福来兑现;族长的三言两语,就可令一位妇人削发庵堂,与世隔绝,从此不能点染人间烟火;在熬过近二十年的辛酸备尝之后,本想享福后半生,却不料老来还要经受眼睁睁看着自己在患难中产生真情的人成为她人夫君的痛楚!你说所有这些恐怖不恐怖,残酷不残酷!
尽管是悲剧,戏展现的也更多的是美好的毁灭和痛苦。看戏过程中,我们更多的也是随着剧中人物的不幸而掉泪悲伤。但看戏的结果我们也能在“痛苦中得到净化和愉悦”。为何呢?新黑格尔主义者英国牛津大学教授布拉德雷从“道德力量”的视角揭示悲剧快感来自戏剧中人物的伟大以及在观众心灵深处激起的“崇高感”。透过《双玉蝉》一剧,尽管曹芳儿给人的感觉虽有点柔弱,但我们对其感觉更多的是敬佩!在曹芳儿身上,无疑有一种超凡脱俗的庄严感,曹身上不时闪烁着中国封建社会妇女的善良、美丽和深明大义。时时能够给观众以道德的陶冶。
你看,在曹父抱着婴儿告诉芳儿那是她的丈夫的时候,芳儿先是震惊,接着痛问父亲:“十八岁姑娘配个二岁婿,你把女儿的一生怎张罗?!”之后,当父亲“千错万错是为父的错,你就可怜可怜这婴儿,先收下他,再图良策吧!”声泪俱下,甚至给她跪下之至,她委曲求全,担当起抚养婴儿的职责。这里,更多的是怜悯,芳儿也知道,毕竟,孩子是无辜的。好个纯真而善良的芳儿!再有,她在族长面前抗议,希望族长解除荒唐的老少配婚姻时是那样的深明大义:“梦霞自幼我抚养大,芳儿岂无姐弟情。我愿养他学有所成立身后,再聘淑女共和鸣,他未成亲我不走,恳求今日解婚盟。“最后,当梦霞与吕碧芸红烛高烧,同拜花烛之时,芳儿却黯然引退。因为她深知,吕家小姐才是梦霞最合适的配偶,为成全他人,他惟有将二十年心事深埋心中,悄然离开。戏看到这,人已泪流满面,为的是芳儿的大度忍让!也为芳儿的残酷结局!
美哉,曹芳儿!哀哉,曹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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