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歌舞演故事”,这是清末民初学者王国维先生为戏曲作的定义。一百年过去,至今还没有人能够改变这个定义。我曾经想过,塑造生动的人物形象是戏曲表演的最高目标。那么,塑造人物能否取替“以歌舞演故事”的定义?仔细一想自己就否定了。因为话剧、西洋歌剧和舞剧同样是塑造人物和敷演故事,但采取的手段跟戏曲完全不一样,话剧突出语言,西洋歌剧突出歌唱,舞剧突出形体舞蹈,只有戏曲是歌和舞并用的独特表演艺术。从概念上说,“以歌舞演故事"足以涵盖“塑造人物形象”,概念不能倒置。这就说明,戏曲表演是以载歌载舞或边唱边舞的形式来塑造人物形象讲述故事的。

戏曲把生活中各色各样的人物分属为不同的行当进行表演。每个行当都有一套不同的表演程式。程式动作是生活动作高度概括的虚拟,如摇浆就是划船,扬鞭就是跑马,四个人就代表千军万马,在舞台上跑半个圈就是走了千百里路等等。程式动作是一代代演员和观众经过数百年共同创造出来的。因为许多程式都已变成生活动作的符号,只有观众认同,觉得它比生活动作更集中更美,这个符号才能产生艺术的感染力。所以说,行当和程式是戏曲演员塑造人物的基本手段。

《扫窗会》中两个人物王金真和高文举,一个属正旦,即是青衣,潮剧叫做乌衫;一个属正生,即为正小生。归什么行当是由人物的社会属性、性格和行为来决定的。对位准确,演员就能运用那一套特定的程式来塑造人物。

先看王金真:她家资富足,却非官宦门第,母亲早亡,没有兄弟手足。作为独生女在家随父。王员外乐善好施,济困扶危。他的思想行为直接影响女儿,养成她纯真善良的品质。没有母亲,家务靠她一手主理,养成她能独立自主,具有一定的见识和胆略,处事小心谨慎;家非权贵,但却富裕,父亲又常施恩于人,受人尊敬,自然不必仰人鼻息,也不受欺压,个性的果敢、刚强就是这样发展起来的。她读书不多,一言一行完全出自纯洁的的心灵,在她身上嗅不到半点富家小姐的气味。

穷生高文举,品学兼优,王员外看中他,王金真爱上他,翁婿、 夫妻性格相合,互相爱惜,以礼相待,一家充满融和气氛。

高文举上京赴考,她把终身的幸福完全寄托在他的身上,没想到的是,丈夫考中状元之后,竟入赘相府,下书把她休弃。面对这样的变故,她痛苦怨恨,但疑信参半;文举得中,也可能就变心,但凭她对他的了解,丈夫的为人总不致昧心绝情,因此,她怀疑休书有伪!纯真善良而又果敢刚强的王金真,不能忍受无故被休之辱,不甘旧日恩爱断送,毅然跋涉上京寻夫,以便探明真相,“辩个是非”,求得“月缺重圆”。

到了温府,坠入温氏圈套,这是她纯真幼稚,估计不及,因为生活在小地方的人,进了大都会,很容易上当受骗。错了一着。她身陷“囹圄”,受尽凌辱与折磨,但为达目的,含苦忍辱,显得她意志坚强,行为果敢。

她在灶下老妈妈的同情指引下,一个晚上,以扫地为名,偷偷到后园寻夫相会。一个弱女子,孤身只影,夜静更阑,在虎口里活动,要不是有足够的勇气和毅力,早就不能忍受。可是她却能够忍受面临的可怕情境,扫帚掷弃又拾起,昏倒了仍振作而起,始终坚持到底;温氏搜查,走投无路,她竟敢“越墙”逃去,一个人先到包爷台前投诉。由于她坚强、果敢,激励了丈夫,大胆与权势相决裂;由于她刚强果断,在斗争中终于取得了胜利。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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