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国福:宜宾市人,1939年9月21日生。1961年毕业于四川大学中文系。四川省川剧院戏曲评论家、研究员、中国戏剧家协会会员。主要论著有:《天府之花》、《川剧揽胜》、《周企何舞台艺术》、《中国川剧》、《一世戏缘》、《观图说戏》(合作)。被誉为川剧一支笔。

宜宾是陈国福老师的故乡,也是他梦想开始的地方。

在国福的记忆中,他家老屋在宜宾市冠英街与粮房街交接的口子上,与寿昌寺斜对门,是座黑漆八字朝门的四合院。黑底门匾上是四个庄重典雅的阴刻楷字“望重南川”;进朝门左转第三间是堂屋,门匾上为“神恩默佑”,越过天井、正对大门的一间,是国福的出生地,门匾上为“得天独厚”,两匾均为金底浅浮雕纹饰。

也许因为“得天独厚”吧,陈国福后来成了戏曲评论家。

陈国福1939年阴历2月初一出生,家族大排行占五,小名“大五”,实是长子,下有三个妹妹。祖籍福建,“湖广填四川”时迁徙来川,祖辈曾有段显赫的历史。父陈克明,曾在栈房街做山货生意,雇用三个伙计,拥有一间铺面,屋后和二楼都是仓库。当国福能记事的年龄,正值国民党反动派灭亡前夕,通货膨胀,货币贬值,因之家道中落,做生意当老板的父亲已改着挑水卖,在南城下河汲水,爬百余步石梯,送至买水人家里;母亲杨炜远为人浆洗,将背篼放到同街招待所门前,收脏衣脏被,拿到河边去洗。

陈国福天赋文才,初中二年级便开始投稿发表作品。发表的第一篇作品是与同学合写的一首新诗《七.·一颂》,刊在当时宜宾出版的四开小报《宜宾群众报》,报址在东街林家巷与大十字之间。接着他独立发表了一篇议论文《应该学会同群众说话》,此文起因是当时有许多南下干部作报告,一口外省腔,很难听懂。其时,他阅到一篇苏联文章,中有一段:我们的语言应大众化,让老百姓看得懂,听得懂。

此文启发了他,也就效仿此意撰文,亲自送到报社,编辑部还开了一张收条:“收到稿一件。”1953年,陈国福由宜宾三中升入一中,这时该报停刊,他便转寄到成都《工商导报》、《四川工人报》以及重庆《西南工人日报》。那时候,报刊欢迎投稿,稿约上说:信封注明“稿件”,免贴邮票。他从报刊上的新闻受到启发,写些小品、小故事、小小说,获稿酬二万、三万、四万、五万(旧币,一万等于新币一元)不等。

还记得邮来稿酬的信封是竖式,白底,中间一个长方形红框,书写收信人姓名;内装剪下来的作者铅印文章,红笔写上稿酬的数目,夹一张或数张有暗纹的汇票,汇票类似火车上的临时客票。邮递员一般是晚上送达,在门外高呼:“陈国福盖章!”晚上是国福做作业的时间。陈父就会高兴地应答:“来喽!来喽!”小跑出门,借着电筒光,郑重地盖上儿子的印章。

他在乎的不只是稿酬的本身,更在乎这份荣耀:我家“大五”多有出息!国福呢,也大受鼓舞,一发不可收拾。后来,他将《工商导报》上发表的一组小故事,集为《补牛棚》,1956年由四川人民出版社出版,得稿费一百零二元。

1957年,四川人民出版社为其出的第二个集子名叫《红领巾车》。那一年,《四川日报》举行“十月社会主义革命四十周年纪念”(1917-1957)征文,陈国福写了一篇3000字的短篇小说《金鸭儿的故事》,获征文一等奖,得27元稿费和一本名叫《伟大的苏联四十年〉》介绍苏联成就的精美画册。稿费呢,自然也往家里寄(那时国福已是四川大学中文系的学生了)。一次,陈父收到儿子汇来的60元稿酬,眼睛都睁大了,怀疑是不是眼花看错了。国福懂事得早,特别有孝心,总想为父母分担家庭担子。读川大享受一等人民助学金,每月10.5元的伙食费,3.5元的零用钱中,他都要挪出2.5元往家里寄。

“大学五年读的是文学专业,因为钟情民族文化,又钻研西方古典名著,谁知竟因此变成了‘厚古薄今’、‘崇洋媚外’的‘资产阶级知识份子’。毕业后自愿到戏曲界‘推陈出新’,编剧兼评戏,习作多多;哪想到在‘文革’初期这些竟变成了我的‘反党’材料。我一度被划为‘牛鬼蛇神’,时人戏称‘臭老九’,忝列八类‘坏人’之后。初恋的女友因此与我‘划清界线’。后来,一位姓阎名映月的佳人,甘效王宝钏绣玑抛与‘落难秀才’,这岂不是天撮之合?”(摘录陈国福笔述)。

他从“四清”到“文革”结束,整整16年没摸过笔。1977年,为纪念毛主席逝世一周年,剧团计划组织演出活动,国福提议以毛泽东悼念亡妻杨开慧《蝶恋花》的词意搞一出现代川剧。于是,他与导演、音乐人一道赴湖南长沙、板仓(杨开慧老家)搜集资料,并住在长沙一处招待所赶写剧本《骄阳颂》,当年9月,分别由贵阳市川剧团和四川省川剧院同时上演。成都由当时最红的青年演员张巧凤饰演杨开慧,现众如久旱逢甘露之欣喜,反响热烈。成都提督街军区影剧院连演连满一月有余,并扎成彩车,参加当年国庆游行。

“欣逢改革开放的新时代,‘莫等闲,白了中年头’,荡涤郁结胸中的阴霾,开掘蕴蓄心底的创作潜能,想到亟待着手的第一件事,便是追踪元代戏曲评论家钟嗣成,写一本新的《录鬼簿》,为被冤屈、被迫害的川剧艺术家‘树碑立传’。我把两个女儿托付给爱人,效仿当年的徐霞客,踏遍巴山蜀水,远及贵州安顺,录访各地健在或新逝的川剧名艺人,抢救种种濒临失传的‘活资料’,撰写介绍川剧源流、沿革、声腔、行当、剧目、演员的文章。纵笔开阔,形式不拘,知识性、资料性与趣味性并举。首先是恢复与《成都晚报》中断13年的文字联系。在此基础上整理出《天府之花》。”由国务委员、国务院副总理张爱萍题词,1983年由重庆出版社出版,成为新时期第一本全面介绍川剧的戏曲普及读物,《人民日报》特别为此发表书讯。

川剧一支笔陈国福

他读川大时就开始编写川剧,曾在《四川日报》发表《三代怒火》、《寂寞嫦娥舒广袖》(此剧后来成为陈国福编写《骄阳颂》的一个缘由)。其中,现代戏《向秀丽》由成都市川剧院演出,主演周学如。此剧上演后获得好评。该团为了答谢川大学生提供的剧本,特地去四川大学大礼堂为全校师生答谢演出。

陈国福因“反右”破了作家梦,后来又做起了剧作家梦。正当他的剧作家梦做得正酣时,1982年,省文化厅调他去搞全省儿童戏的审查选拔。这成了他日后搞剧评的转折。有着剧作基础的国福搞剧评同样做得出色。他将内江市歌舞团创作的优秀节目《3+2-5=?》推到省里乃至全国儿童戏调演,并在《四川日报》发表评论文章,后来选入《中国戏剧年鉴》(1983)。1982年7月,陈国福调入四川省振兴川剧领导小组办公室,到全川去参与选拔川剧调演剧目,再次走遍巴山蜀水,观剧目、写剧评,曾在首都及成都报刊上评介宜宾市川剧团创作演出的《宜宾白毛女》、《手镯情》、《正气歌》,宜宾地区川剧团创作演出的《日月葬》,宜宾地区文工团创作演出的《印度洋边漂泊人》等等,他还热情评介刘兴明参与编纂的《川剧词典》,通过赏析代表剧目总结张光茹舞台艺术(曾经电台广播并收入《张光茹舞台艺术》)。

后来呢,不仅省内看,还到全国各地看,看京剧和其他地方剧,参加全省、全国重大的戏剧活动。他的一生,看戏最多,几乎在戏剧娱乐中度过,因而他的剧评文章也多。他参与了川剧史资料的收集和志书的编撰,后来又出版了《川剧揽胜》(1986)、《周企何舞台艺术》(1989)、《中国川剧》(1993)、《一世戏缘》(2000)、《观图说戏》(合作,2000)等戏剧著作。

陈国福在一篇文章中,以无比的深情写道:“万里长江第一城的宜宾市川剧团,我是最熟悉和最难以忘怀的。因为我自幼跟随大人看的就是他们的戏,在那里受到乡土文化的熏陶,后来竟以此为业而乐此不疲。”

陈国福主攻川剧,旁及京剧、昆曲。1996年在《人民日报》海外版独辟 “读画说戏”专栏,迄今已有11个年头,为著名画家画的戏剧故事作点评,三、五百字,如速写或大写意的洗练文章,道出此戏此画的特点。笔者随意从网上浏览了一下,有著名画家程十 发、高马得、丁聪、李滨声以及重庆的龚思全、成都的王双才、吴小葵等新老画家的戏画佳作,还有著名话剧表演艺术家郑榕画的川剧《秋江》。这在国内众多报刊纷纷取消文化副刊的严峻形势下,无疑是新闻界、文化界、戏曲界出现的一个奇迹!(丁芝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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