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纪80年代,凭着一部《武则天》连续剧,洪雅川剧团在雾都重庆声名远扬,创造了地方剧团票房收入超万元的记录,却还是没有逃脱濒临解体的命运。90年代,洪雅川剧团因收入减少停止演出,演员改行。痴爱梨园锣鼓声声的演员因不愿就此将川剧隐消,一有机会,他们就聚在一起打“围鼓”,过“玩友”生活,让技艺不随岁月荒疏。

说起川剧,现代人没有几个喜欢的,茶余饭后,人们总是抱着电视剧一集一集地看,看完一部接着看另一部;稍微时髦点的青年人,整天泡在网上,鼠标一点,想看啥就点啥,潇洒十足。可以这么说,一部电视、一部电脑就是现代人的生活。而传统的川剧,人们渐渐忘却。21世纪的今天,文化界提倡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传统的川剧也算是其中之一。

前不久,在洪雅县某农家乐里传出阵阵锣鼓声,久违的鼓声时缓时急,记者的第一感觉就是洪雅川剧团的老演员们和戏友们又粉墨登场了。循着川戏的声调,记者找到了刚唱完《坐宫》的洪雅县川剧团团长郭凤秀大姐,进行了简单的采访,回到办公室,记者又查阅了洪雅县志资料,对洪雅川剧发展有了一个初步的认识。

洪雅川剧历史

据《洪雅县志》记载:清末民国初年,洪雅的川剧活动较为盛行,但都没有专业剧团,演出的都是外来戏班,演后即离去。民国14年,柳江团长何肇南从乐山带回一个戏班,在城乡演出一段时间,可时间不长就散了。剩下本地一些打“围鼓”的遍及城乡,活动地点多为茶馆或有钱人家,可想而知看戏的人群。因此,洪雅川剧从一开始就与老百姓有一定的距离。而就是这种距离感让人们感觉它的美好,提起看戏就觉得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从而爱戏。造成这种错觉的,不是川剧本身,而是市场所决定的:一是因为当时的人们没有过多的文化生活,在人们的生活中,能听到的是带有哭腔的本土山歌,花灯之类的要逢年过节才在人们的生活中激起一点浪花;二是当时的洪雅能拿出余钱来享受文化生活的人群为数不多,只在每年五月的城隍会上能找到戏剧的影子,纵有“梦里寻它千百度”的味道。

解放后,为了丰富人民群众的文化生活,1957年6月,洪雅接收犍为县“整新剧团”和“五通桥川剧团”的部分演员正式成立了“洪雅县川剧团”,有演职员工69人。1964年,洪雅川剧团改为“洪雅县农村剧团”。1965年“大四清”(清政治、清经济、清组织、清思想)运动中,精简了部分人员,保留50人。1966年“文化大革命”开始后,受极左路线的影响,洪雅县农村剧团停止演出,陷入派性斗争。同年10月,在破“四旧”(旧文化、旧思想、旧风俗、旧习惯)、“把帝王将相才子佳人赶下舞台”为名的运动中,洪雅农村剧团的戏剧服装道具被运到南街口和县政府门口烧毁,剧团有名望艺人被诬为“黑线人物”、“臭老九”,遭受排斥打击。1971年12月,宣布撤消剧团,人员安排到其他部门工作。“文化大革命”结束后,1979年7月恢复了“洪雅川剧团”。

辉煌的洪雅川剧团

20世纪80年代至90年代初期,洪雅川剧团演出了一百多个优秀剧目,其中有代表性的有《武则天》、《碧波红莲》、《王熙凤》、《井尸案》、《孟丽君》等,声名远扬。

1981年,洪雅川剧团的演员们在艺术上精益求精,在时任县委书记李应基的带领下赴成都拜竟华、易尊祥等川剧界的老一辈艺术家为师。1984年,在重庆演出由洪雅本土人李世宗创作的剧本《武则天》、《瑞云》等剧目时,轰动雾都重庆,《重庆日报》对洪雅川剧团进行了专题报道,引起了《文汇报》等文艺报刊对《武则天》戏剧的研究。据李世宗老师回忆,他创作的《武则天》比香港的《武则天》要早三四年。同年,洪雅川剧团在绵阳演出《碧波红莲》时,受到外宾的热烈欢迎。1985年,洪雅川剧团在川剧界最向往的舞台——锦江剧场演出(当时的锦江剧场一般不向县剧团开放),凭着精湛的演出艺术,洪雅川剧团受到了成都观众的热烈欢迎。

1982年,在第二届嘉州大赛中,由洪雅川剧团演员田宜休演出的剧目《卖画拍门》、杨莎《情探》、毋家元《醉打山门》获舞台艺术奖;1985年,第三届嘉州戏剧大赛中,李世宗老师创作的《瑞云》获编剧奖;1986年,在四川省青少年戏剧调演中,洪雅川剧团演员黄国娥演的《三娘教子》获得好评,田宜休获指导老师奖;1987年,第四届嘉州戏剧大赛上,田宜休的剧目《扫松》、黄国娥《三祭江》获舞台艺术奖;1992年5月,在第五届嘉州戏剧大赛中,郭凤秀演的《李氏尽节》获舞台艺术奖;同年5月,田宜休导演的《鬼食子》获优秀导演奖;同年7月参加四川省川剧小品调演中,《鬼食子》获得多项奖:李跃坤获优秀表演奖、田宜休获优秀导演奖和音乐设计奖、李世宗获优秀编剧奖。

20世纪80年代至90年代,李世宗先后为洪雅川剧团创作了《瑞云》、《移花接木》、《将军庙传奇》、《渭水西秋》、《武则天》、《鬼食子》、《自食其果》和《智断狐仙尾》等剧目。其中,1984年创作的《瑞云》、《鬼食子》获四川省文化厅优秀剧目一、二等奖,并入编《四川省优秀保留剧目》,后又在洪雅举办了“洪城戏剧周”;1984年,连续剧《武则天》在重庆上演后,在20来天的时间里,票房收入超万元,创造了当时剧团票房收入的最高记录,重庆市召开了“武则天创作座谈会”,受到专家和领导的好评,并发表在《剧作》上;1985年,《鬼食子》在《四川戏剧》上发表。

惨淡的梨园锣鼓,何日再见辉煌

90年代中期起,业余文化生活多元化格局逐步形成,辉煌的梨园渐渐不再辉煌,全省川剧团都受到冲击,票房收入是入不敷出,只得停止演出。年轻人不再选择学戏,剧团演员为生计所迫纷纷改行,剧团濒临解散。但对于献身川剧事业的演员们来说,川剧是他们的至爱,他们经常聚在一起打“围鼓”,过起了川剧玩友的生活。

近日,郭团长听说记者要写一篇关于梨园的文章,百忙中抽出时间让记者进行详细的采访。郭团长说:“川剧包含的曲牌太多了,我真不知道我们的前辈是在怎样的条件下创造了这么多的艺术精品的。可惜,现在萧条到无人问津……”当记者提及年轻人不学戏的原因时,郭团长说:“学戏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尤其是川剧,就拿鼓师来说吧,不但要熟悉剧本,还有打出剧里人物的思想感情的变化……精挑细选办一期戏剧学习班下来,唱得最好的也就那么两三个人,没办法,艺术是来不得半点虚假的……”

科技带给人类进步,同时淘汰一些滞后的东西,记者不明白,难道艺术也算在滞后之列吗?其实不尽然,电视、电脑的冲击,虽然冲击了梨园和电影业,“打开电视看电影”成为现实,而可怜的川剧和一些民间艺术却很少在电视、电脑上找到它的踪影,各种传统民间文艺也濒临失传。国家有关部门提出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大家这才想到多年不俏的川剧来,回首细看,当年的名角现已成古稀老人,后继无人。40多岁的洪雅川剧团团长郭凤秀近日到省内各地交流经验时发现,能唱上几句川剧的,大都在50岁以上,她告诉记者:“坐在他们中间,我简直就是百叟之中一点青。”根据记者调查,现在能编写川剧的编剧也趋于老龄化,年轻一代难以维系。与我国毗邻的韩国、日本的经济可谓发达,他们在发展自己经济的同时,很注意保护自己民族独特的文化艺术。今天,很多地方都在发展旅游经济,如果光有自然风景,没有人文风景,那不是很枯燥吗?谈旅游,也是一句空口说白话。

川剧作为四川省的一个剧种,并有“文唱川剧,武唱京剧”的雅称,京剧还能从电视上找到踪影,并有继承者,而讲究颇多的川剧的境地却是如此的不堪,据说,成都某大学已经引起了重视,让青年学生扮戏,社会效益还不错,但普通剧团的现状就不令人乐观了,不是鼓不齐,就是锣不响,部分地方出现配不齐班子……

了解了川剧所处的现状,记者和洪雅川剧团团长一样为川剧的明天担忧:老祖宗留给我们的艺术魅宝难道就这样失传了吗?郭团长说:“如果现在还不趁这一批老艺术家们还能唱上几句,写上一两个剧本,增大投资,培养一批川剧继承人来,真的就要为川剧的明天担忧了……”

我们期待着洪雅川剧有重整旗鼓的那一天。(陈春秀 记者/姚永亮)

(摘自 《眉山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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