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剧锣鼓有别于中国其它剧种击乐。一听锣鼓就晓得是川剧,可谓独树一帜。
1959年中国川剧团赴东欧巡回演出。在东德演出后,东德友人到后台参观,不见庞大乐队,只见四五个打锣鼓的乐员,却打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一时惊愕得目瞪口呆,叹为“听”止。
不过,好多人都不喜欢川剧的大锣大鼓。那真是吓人巴沙!这是因为川剧初期多在乡镇山区活动,没有大锣大鼓大响器,难以招揽隔山隔水的观众,不得不先打震耳欲聋的“闹台”,大敲吸引观众的“唤狗锣”(这是艺人对观众的幽默)。不像京剧、昆曲出入宫廷,演给皇室贵胄老佛爷看,不敢打“唤狗锣”,生怕惊扰圣听。
也许川剧老观众耳鼓膜厚实,川剧进入城市剧场,修成“正果”过后,锣鼓一直野性未改,也难怪击乐人最终多成“耳背”。直到新中国成立之后,在锣鼓的尺寸、音色音质上作了些改进,并控制音量,才降低了分贝,又保持了它的独特之美。
平心而论,川剧击乐,除了“生猛”一些之外,它的“锣鼓经”比任何剧种都富有表现力和魅惑力。
川剧击乐手法空灵,可以描摹大自然风云雷雨冰霜雾;川剧击乐情感丰沛,可以抒发人物喜怒哀乐悲恐忧思;川剧击乐气势豪迈,可以形容天马行空、龙腾虎跃、波澜壮阔;川剧击乐富丽堂皇,可以铺陈皇上排朝、天宫祝寿、佛祖讲经;川剧击乐精细入微,金钗落地、秋扇扑蝶、花蕊闻香(包括娃儿屙尿),都可以表现。
“亮子”打出登台亮相精气神;“大分家”打得藕断丝连,依依不舍;“半灯鼓”打得你慢条斯理,从容不迫;“撂 子”打得你妖艳活甩,不跩都要跩起来;“花锣鼓”打得金炸鼓响,酣畅淋漓,汹涌澎湃。我在新作《草民宋士杰》中有意识地设计了个“花锣鼓”,刻画宋士杰的正气磅礴,可以让演员做尽到绝!
说来也怪,真正让我走进川剧的,除了剧本文学之外,最让我入迷、过瘾的竟是川剧锣鼓!
川剧击乐完全可以同世界流行的摇滚乐媲美,一种强刺激、重口味、超震撼之美,它是击乐中的“重庆火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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