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蒙古”张宝德夫妇

小蒙古夫妇专访
中国海伦 陈洪阳

前不久，笔者亲临黑龙江省海伦市海兴镇，会见了海伦市著名民间二人转演员小蒙古：马春荣，张宝德夫妇。随笔者前往二位老人家中的还有海伦市著名民间二人转演员郭德利老师，据悉，郭德利老师与马春荣老师是师姐弟，此次专访，多亏郭老师的引荐和接洽，在此一并表示感谢。

到了张老师家后，张老师夫妇非常亲切的接见了记者，并且为笔者沏上了一壶大红袍茶，众人落座，随后，张老师开始了对他早年从艺生涯的回忆。

据张老师说，他当年拜师学艺，至今他也记得自己的师父，没有教他十三大辙，“唱戏不教辙，戏就没法学”。说着说着张老师的眼中似乎回到了五十年前那些学艺的点滴岁月。笔者随口问了一句，有没有什么唱腔是比较“背道的”，这时候马老师说出了一个“靠山红”的曲牌，紧接着郭德利老师给笔者唱了一段，笔者听后，倍感激动。据马老师说，这个曲牌是他老叔交给她的。后来，马老师还唱了一段《扎花帐》中的“西口韵”，马老师说这段唱可能在《杨八郎探母》中也会出现，但是唱词“紧紧也是一个走啊”，往后的词，一般人没有。笔者听了二十四年的戏，这段唱还是第一次听，心中之情自然是难以用语言表达。

笔者无意之中发现，在张老师家的墙上，居然挂着许多结婚照，而这照片上的男主人叫张晓东，我曾经在网络上看到过他的二人转。据张老师说，当年张晓东都已经落编到海伦市人民艺术剧院，后来“冲冠一怒为媳妇了”，现在在黑龙江某地的一个大型剧场驻唱。张老师说他的儿子能拿起来的戏三四十个，而张老师本人也有很多好戏，他最擅长的是拉场戏、评戏、以及许多别的门口没有的背道戏。比如郭德利老师提及他有《红楼梦》《五虎岭》《金光阵》《雷击状元》《金瓶银瓶告状》《姜子牙出世》，这些张老师就都没有，而张老师的《关公盘道》其他人就没有，说到这，我拦话说海伦市人民艺术剧院录制过这个戏，老人家一拍巴掌，是李国兰卖的本子，那一定是老毕太太给她的。说道这，郭老师还说他有个《张雨煮海》，我说这个也录制了，他问是不是前边有一个“顶针续麻”，我点了点头。张老师还说，我的背道戏，一般人没我多，我儿子也不爱学，只能带到棺材里去了。说着说着，三个人讨论起了海伦现在的转坛，谁还能录制拉场戏，几个人查了一圈，找了一遍，能够录制拉场戏的人居然不超过五个。马春荣老师因为有心脏病和糖尿病，人看着比较虚弱，但是从她那口唱腔上，笔者似乎看出了北派二人转真正的韵味。我敢说，今天纵横转坛的海伦名家，无人能比马春荣的这口唱。马老师说说，孩子，我都扔七八年了，有些词都捡不起来了，像《浔阳楼》《大西厢》《蓝桥》这类的剧目，当年那也是一唱大半宿，现在能唱的半拉胡片就不错了。

马老师和张老师当年也是纵横转坛，很多今天依旧活跃在转坛上的转星，当年都曾与二位老师同台演出，但是今天正戏不值钱了，二位老师却依旧在坚守，下话笔者碍于身份不便表明，大家明了就好。

在谈到包公戏的时候，马老师说，我们的吊孝跟别人的不一样，别人的吊孝是王凤英没死，而我们的吊孝是王凤英被活埋了。说罢，郭德利老师还唱了一段结尾：
正是叔嫂来讲话
忽听鼓乐震耳轮
要问来了哪一个
来了当朝宋主君
相爷这里心暗想
欺君之罪祸临身
包公无奈活埋嫂
金锹玉镐刨的深
包公哭嫂一辈古
古代传流到如今

听到这里笔者又是一阵兴奋，北派确实还有好的东西可以挖掘，看看现在那些东西，改的乱七八糟，不伦不类，简直是一派胡言。紧接着，张老师还反问了笔者一句，孩子，你说《刘翠萍哭井》是啥朝代的戏，我说现在唱的都是明朝，其实应该是清朝，张老师说，现在唱啥的都有，其实啊还真就是清朝时候的事，那于得水不就是清朝时候的人么，这怎么乱唱呢，还有唱大唐老祖锦绣江红的，这一唱不要紧，差两千多年，唱大明天子锦绣龙庭的也差了，只有大清一统锦绣江红是正确的。还有那个《古城会》，你说到底斩几员将，张老师这一问，我就答不上来了，郭老师说是五员，斩了蔡阳才是六员将，过五关应该是斩了五员将，而现在大部分艺人唱的都是六员将，也不知道是哪个爹教的。

专访结束时，马春荣老师和张宝德老师将笔者送到门外，马老师亲切的说，孩子，以后在来到这，话虽然朴实，但却映射着一个老者的心。真心的希望好人一生平安，希望马老师和张老师的晚年生活更加幸福。据说来年下半年他们就有可能搬到海伦市内去居住了，毕竟在镇里的医疗条件赶不上市里，在这里真诚的祈愿马老师身体早日恢复健康，您的幸福是戏迷们最大的安慰。

小蒙古 张宝德 夫妇剧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