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表中国的文字是汉字,代表中国的语言是汉语,代表中国的戏剧也应是汉剧。中国戏剧之多,举世无有,各地方都有自已的代表性戏剧。以地域戏剧名称的有汉剧、京剧、评剧、豫剧、越剧、沪剧、晋剧、湘剧、苏剧、扬剧、楚剧、桂剧、壮剧、粤剧、潮剧、琼剧等。在所有剧种中只有汉剧,这一剧种在全国所占的地域最广,据周恩来总理当年统计,全国13个省有汉剧。然而,在一般人的眼中,代表中国戏剧的“国剧”却是京剧。从汉字的产生、从国家的产生、从戏剧产生的历史来看,中国“国剧”应该是汉剧而不是京剧。
中国的文字,从爻号始,而后的甲骨文、石鼓文、钟鼎文、籀文、大篆、小篆到汉隶,成为方块字,称之为汉字。汉字中的“戏”和“剧”两字的繁体字确值得揣摩。因为在汉朝以前只是有“礼”、“乐”,未有“戏”、“剧”。“戏”和“剧”是有联系又有区别的。“戏”和“剧”相通的是有个“虎”,这个“虎”不是真虎,而是假虎。真虎会吃人,一说到老虎,听的人会“谈虎色变”。假虎可以造成吓人的气氛,可以引逗他人快乐。由“虎”造成的气氛和气势,以及给人娱乐愉悦,这就是“戏”、“剧”的共同基础。“戏”和“剧”相异的是:一是“豆”,一是“戈”;一是“豕”,一是“刀”。“豆”是滚动、像珠子一样、豆类植物的种子,像“戈”一样动作起来,就是戏耍、游戏、嬉戏、演戏。而“豕”是和人类家庭密切的动物——猪,无论是老“虎”捕猪,还是用“刀”杀猪,都有“剧”烈的气氛,就是恶剧、惨剧、悲剧、喜剧、戏剧。所以。戏多虚假,剧为逼真;都有冲突,剧为更烈。
中国的戏自汉朝始,其中游戏最普遍也最为大众娱乐的工具是中国象棋。在下棋时,每个下棋者都是帝王君主,都有权力运用手中的“将帅、仕相、兵卒”等人和“车马炮”等物,在“楚河汉界”两边进行斗智斗勇,来赢取胜利。所以中国象棋被称为“国棋”。中国的戏剧,也是在秦汉之际的一个名叫“戏”的地方孕育的。在“戏”地上演了中国历史上最为剧烈的两出戏,这两出戏完全改变了中国的历史,也改变了中国的命运。第一出戏:中国历史上第一次农民起义里,即陈涉起义的部属将领周文(或称周章)带领着“车千乘、卒数十万”,打败了秦朝的守军,攻破了函谷关,眼看就要拿下秦都咸阳之际,当其来到“戏”这个地方驻扎,结果被那些“免郦山徒、人奴产子,悉发以击楚大军,尽败之。”为什么陈涉的“张楚”大军能打败统一六国的秦军,反而被未曾训练过的、只是刚罢免在郦山为秦始皇筑陵的囚徒,以及在阿房宫做奴隶的儿子们所击败,就是在“戏”地被击败的,这不是极具戏剧性么?第二出戏:是众人皆知的项羽在“戏”这个地方所摆设的“鸿门宴”,宴会上演了一出真作的假戏,差点儿就杀了刘邦。于是有了“项庄舞剑,意在沛公”这个借戏弄真的警句。如果项羽在“戏”这个地方的鸿门宴上,把刘邦杀掉了,就不会有什么“汉族”、“汉字”、“汉语”、“汉剧”等,而变成是西楚霸王的“楚族”、“楚字”、“楚语”、“楚剧”了。
代表中国的“汉族”、“汉字”、“汉语”、“汉剧”等以“汉”为名的,皆因刘邦被项羽封为“汉王”,而后汉王击败楚王,奠定了中国以“汉”为主体的国家架构。刘邦封地汉中,是汉水的中部,又是中国的中部。这是个被李白形容“蜀道难”之地,西为岷山,北是秦岭,南有大巴山,唯一与外界联系的通道只是汉水。正是这个封闭的地方,诞生了2000多年的代表中国的国家文化。称之为“国”的概念一直到今天,那是自秦汉始。秦汉前“天下”的概念指的是今天的“国”,而秦汉前“国”的概念实乃今天的“省”。秦时对“国”字的写法是由三个“秦”字所组成,即上面一个“秦”,下面两个“秦”,籀文的“秦”字又可写成“禾禾”,一个秦两个禾,一个国六个禾,说明八百里秦川是适宜栽种禾黍的国土。“秦”当时是自称,而古印度、希腊和罗马等则称“秦”为“china”,一直至今。汉时对“国”字的写法又不同了,它以“國”或“或”表示,而“或”字的解释:“邦也,从口从戈以守一,一地也。”“或”字的写法又有另两种:一是“旦”和“戈”,说明国是需“枕戈待旦”守卫的疆域。另一是“豆”和“戈”,“豆”是祈祀上天恩赐疆土;汉时将“菽”改称豆,疆域之土不适种禾宜种豆,以区分疆界;汉朝建国不也是在“戏”地鸿门宴上,把“戲”的吓唬人的“虎”气拿掉,而取得的“國”吗?
汉中所处之地是“秦头楚尾”,因此在汉中产生的汉剧也必然是秦腔和楚声的结合。汉剧、汉调唱声的声腔就是“西皮”和“二黄”的结合。“西皮”源于陕西梆子,主要是秦腔的唱法。“二黄”是楚声、楚调,有说是“四黄”,即黄陂、黄冈(黄州)、黄安(红安)、黄梅等地的声调。由秦腔和楚声在汉中孕育而成的汉剧在陕西汉水一带又形成四派:安康派擅长文戏,通用紫阳话,音调浑厚而柔婉;汉中派音调悠扬绵软,唱腔吐字带有川味;商洛派以武戏见长,挑逗刀戈令人眼花缭乱;关中派重唱工,表演细腻,音调高昂豪放。汉剧随着汉水东南而下,到了湖北有更广阔的天地,以汉口的汉剧繁荣为标志。在湖北的汉剧有“四大河”路子:襄樊汉水一带的“襄河”;荆州沙市一带的“荆河”;随县、安陆、孝感、黄陂一带的“府河”;武汉、黄州、大冶一带的“汉河”。汉剧并未在湖北停止,而是向前发展。特别是在湖北、安徽交界之地,汉剧中的“二黄”唱腔于徽剧中得以更高亢的气势唱出,于是出现了“徽班进京”的历史。那是清朝嘉庆、道光年间,汉调流传入北京,加入徽调社演唱,逐渐融合演变而成京剧。京剧大艺术家程砚秋说:“汉调二簧是京剧之祖山。”汉剧不会停止前进的步伐,保留着悠扬婉转的声腔,由汉民族的一个重要民系——客家人在坚持发展着。客家人是中原南迁的崇尚汉族正统文化的一个民系,在迁徙过程中也将汉剧一并跟随,来到赣闽粤之地演出,被客居地人称为“外江戏”,不久正名为汉剧。于今的福建汉剧团、龙岩汉剧团、武平汉剧团,梅州的广东汉剧院、大埔汉调社的演出,毫不逊色于发源地的汉中、发展地的汉口的汉剧演出。而随着客家人迁徙到东南亚和世界各地,并将汉剧带着走向世界。缅甸华侨汉剧团就是其中之一。
戏剧的传承与发展,关键的是要有剧本。剧本、剧本,一剧之本。在中国的所有戏剧的剧种中,恐怕没有哪个剧种的剧本有汉剧的剧本之多。据不完全统计,汉剧剧本共有660种。其中有中国家特色的剧本,如《霸王别姬》、《宇宙锋》、《兴汉图》、《临潼斗宝》、《疯僧扫秦》、《卓文君》、《李陵碑》、《齐王求将》、《英雄志》、《祭风台》、《水擒庞德》、《留住汉宫春》、《群英会》、《收姜维》、《乔府求计》、《打渔杀家》、《定军山》、《渡阴平》、《玉簪记》、《贵妃醉酒》、《醉园》、《黄鹤楼》、《坐宫》、《未央宫》、《状元谱》、《四进士》、《女起解》、《斩经堂》、《盗宗卷》、《六部审》、《洛阳失印》、《战长沙》、《二度梅》、《三请樊梨花》、《穆桂英智破天门阵》、《秦香莲》、《断桥》、《扈家庄》、《辕门斩子》、《墙头马上》等,被戏称为“三本半戏”:封神列国一本,秦汉三国一本,唐宁元明清一本,野史外传半本。这些剧本尘封网挂着,将其排练演出,又有多少观众前来观看呢?
当今以汉剧为代表的传统中国戏剧,在中国现代化的步伐中已渐离渐远,难道中国又会发生戏剧性的变化么?汉剧怎么了?戏剧怎么了?中国又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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