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剧《诗娘》最近在彩排期间进行了汇报演出,获得了业界专家和广大观众的好评,认为该剧从内容到形式都有出彩之处,是近年来广东汉剧舞台的又一精品力作。记者因此采访了该剧的导演梅晓。
记者:为什么您选择用广东汉剧来表现珠三角地区的“自梳女”题材?
梅晓:这是由几种原因促成的。一个是鉴于粤剧的现状,在今天的语境下粤剧很难贴切地去呈现这样一种诗化的历史题材。还有就是广东汉剧院的梁素珍老师及主要领导对广东汉剧的痴心和真诚打动了我,我答应帮他们排一出戏,带一批演员。于是就想到了《诗娘》,而且广东汉剧院女演员强、男演员弱,也比较适合排这个戏。所以,在这几方面因素的影响下,就把这个“自梳女”的题材推荐给了广东汉剧院。我们当时也有顾虑,用一个粤东的剧种来表现珠三角的题材是否合适,因为现在全国都时兴做自己的本土题材,但是后来我们考虑到广东汉剧是一个大剧种,不是只属于梅州的,而是属于全国的,所以就决定排这个戏。
记者:您觉得“自梳女”这样一个特定年代、特定地域的故事怎样才能和现代观众做交流?
梅晓:“自梳女”是一个独特的文化现象,存在了两百多年。当时的男权社会之所以能容忍它的存在,是因为它的存在并没有破坏男权社会的架构。正是基于这样的思考,所以我和王新生老师开始接触这个题材。在接触中我们认识到,一个女人只有经济独立了,她才可以不嫁人,才可以脱离家庭。但是这种自由和独立是相对的,她们最终要向男权社会低头。某种程度上,这也和今天女性的地位很相似,好像是经济独立了,好像是成了“半边天”,但是其实依然是在男性社会的夹缝中求生存,话语权依然是在男性手中。就举个最简单的例子,现在的女孩子如果三十岁不结婚,很少有人去从正常的角度去理解她们,大部分就会觉得她们有各种问题。所以,我觉得现在的观众还是能和这个戏产生共鸣的。
记者:这个戏是一个女人戏,您是一个男人,怎么样去走进女性的世界呢?
梅晓:我觉得凡是有责任感的男人,一旦走进中国历史文化的深处,一定会情不自禁地为女人哭一哭,因为在五千年的文明当中,中国女性背负的东西太多太多。正是因为这些文化责任感、历史责任感,所以我和王新生老师特别想为这种文化下的女人们去哭一哭,通过艺术作品去为她们争取一下真正的尊严。
记者:广东汉剧既不像山歌戏用本地语言演唱有广泛的民间基础,风格跟京剧接近但又有所区别,作为一个创作者,您觉得这样的剧种怎样吸引观众?
梅晓:这次我接这个戏并不完全是为了广东艺术节,而是想帮广东汉剧闯出一条血路来。我一直都呼吁,广东汉剧这四个字是一个整体,不可分割,是一个独立存在的剧种,找到广东汉剧清晰的定位至关重要。首先要做的就是规范它的念白,因为它不是客家文化的载体,所以不能说客家话;其次,它不是京剧,所以没必要照搬京剧的中州韵、湖广音,而且即使照搬也念不到京剧那样规范。既然这样,那么为什么不让观众听懂呢?所以我就把普通话用了戏曲的韵律加以处理,做成一种诗化的念白、有客家韵味的普通话,这个不是我自己创造的,但是至少我告诉大家有这么一条道路可以进行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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