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剧《取帅印》
李世民欲攻辽东,因秦琼老病,不能出征,拟由尉迟恭代之为帅。先命程咬金往秦府取帅印,程咬金不服,假言秦琼不肯退印,回复李世民。李世民同徐茂公、程咬金、尉迟恭等前往秦府探病,兼取帅印。秦琼荐子怀玉代己为帅,李世民婉言推脱,并以公主配秦怀玉,以安秦琼之心。秦琼交出帅印,对尉迟恭故加呵斥以泄忿。程咬金又唆使秦怀玉殴打尉迟恭,李世民为之解和。
李世民:三生。秦琼:一末。尉迟恭:二净。程咬金:五丑。徐茂公:一末。秦怀玉:七小。
第一场
李世民:(引)凤阁龙楼,万古千秋。
李世民:(诗)孤王登基乐尧天,刀枪归库马放山。且喜四海狼烟净,不料辽东又生烟。
李世民:(慢西皮)日出东方万丈霞,文武庆贺帝王家。张士贵有本奏王驾,吾主龙目细观查。奉王旨意领人马,绛州龙门把营扎。并无仁贵投帐下,再与先生把话答。
李世民:(西皮快板)孤王金殿旨传下,程皇兄进前听根芽。过府要说温柔话,随机应变把印拿。
程咬金:(西皮摇板)辞王别驾把殿下,背转身来自擘划。午门游转逛圣驾,管叫他痴心妄想空嚼牙。
门官:边外狼烟一齐发,急忙上殿奏王家。
李世民:王敬可有本奏王家,吾今龙目细观查。奉王旨意到海汊,三千武举齐披甲。观罢此本喜心下,黄门启事听根芽。三千举子休见驾,三日之内候旨发。
门官:万岁金殿旨传下,晓谕阃外众豪家。
程咬金:午门游玩多潇洒,急忙上殿诓君家。
李世民:听说恩公病又加,不由孤王泪如麻。倘若不测归泉下,何人与孤定邦家!
程咬金:(西皮快板)呕吐不止病又加,险些一命染黄沙。为臣一见心害怕,万岁龙腹可详查。
李世民:孤王闻言头低下,无人挂帅消灭他。辽东若不去征伐,反道孤家惧怕他。
李世民:(西皮一字快板)孤王金殿旨传下,众位皇兄听根芽。明日金殿起宝驾,孤王亲自到秦家。
程咬金:(西皮摇板)黑贼要把帅印挂,管叫他口念南无观世音菩萨。
尉迟恭:师爷金殿举荐咱,咬金一旁嘴喳喳。帅印若得归某挂,定一个巧计摆布他。
徐茂公:辞王别驾把殿下,明日保主到秦家。
李世民:内臣摆驾下龙廷,明日秦府看公卿。
第二场
程咬金:鼓打初更月上高,只为帅印把心操。(西皮摇板)谋事在人成在天,心中恼恨黑炭圆。
第三场
秦琼:(西皮摇板)忆昔投唐保江山,倦劳就在马上眠。自从扫北回朝转,身染重病哪得安!
程咬金:将身来在秦府站,人来与爷往内传。
秦怀玉:(西皮摇板)榻前领了父帅命,进前迎接叔父亲。
程咬金:怀玉带路病房进,只见二哥睡沉沉。
秦琼:适才间朦胧睡不醒。
秦琼:只见贤弟面前存。
程咬金:(西皮快板)你我投唐数十年,并未分别各一天。明日万岁驾到此,这桩事儿要兄来周全。
秦琼:贤弟不必细叮咛,这桩事儿兄担承。
程咬金:辞别二哥离病榻。见了怀玉搬巧牙。(西皮快板)曾记当年美良川,各为其主定江山。你父忍血充好汉,父仇不报枉为男。黑贼到此将他打,打下祸来叔承担不与你相干。
秦怀玉:叔父适才讲一遍,当着人前不漏言。
第四场
秦怀玉:君至臣门地,蓬荜又生辉。
李世民:(慢西皮)孤王御驾到秦门,文武保驾未离身。雕梁画阁多齐整,果然一座帅府门。君臣在此慢慢等,等候怀玉把孤迎。
秦怀玉:推不醒来叫不应,有请万岁回宫廷。
李世民:(西皮摇板)怀玉与孤把驾引,病房之内看公卿。
第五场
秦琼:(西皮摇板)昨夜咬金把一信,果然圣驾到秦门。假装朦胧睡不醒,看他君臣怎样行。
李世民:(西皮一字板)非是孤王把他敬,功劳买动帝王心。怀玉摆驾病房进,只见恩公睡沉沉。
秦琼:(西皮导板)一阵昏来一阵醒,(西皮摇板)只见万岁面前存。
秦琼:(西皮散板)疾病缠身年半整,行不安来坐不宁。大料难逃幽冥地,怎能与主掌权衡!
李世民:恩公不要珠泪淋,孤王言来听分明。倘若不测归泉境,何人与孤定太平!
秦琼:臣子怀玉武艺精,文韬武略冠群英。他胸中颇有安邦论,可以与主领雄兵。
李世民:怀玉虽然武艺精,年幼怎能压公卿!况且恩公身有病,留在膝下奉晨昏。
秦琼:(西皮快板)甘罗十二为宰丞,无志空活百岁春。既是怀玉挂不得印,又是何人领得兵?
李世民:昨日金殿公议论,公保尉迟猛将军。只等辽东来平定,帅印依然归秦门。
秦琼:听说尉迟挂帅印,恼得叔宝火一盆。非是为臣抗君命,万岁真乃错用人。
徐茂公:休道万岁错用人,老朽言来你是听。只等辽东来平靖,焉有辜负开国臣。
尉迟恭:但愿辽东来平靖,帅印依然归秦门。并无二意来讨印,元帅还要三思行。
程咬金:三十六人投唐营,结拜无有你姓尉迟的人。你既挂得元帅印,俺咬金也可领得兵。
李世民:二皇兄不必来争论,倶是开国有功臣。尉迟皇兄挂得帅,程皇兄可以领得兵。恩公不肯让帅印,征东伐辽孤去不成?
秦琼:万岁不要罪为臣,怎敢违抗天子尊。
李世民:(西皮垛子)恩公哭得珠泪滚,铁石人闻也泪淋。恩公只管放宽心,凡百之事有孤世民。倘若不测归泉境,追封王爵送上山林。怀玉在朝官一品,子顶父职入朝门。孤有公主银屏女,愿许怀玉配为婚。众家皇兄为媒证,即日完婚王起程。老恩公你可放心。
秦琼:(西皮一字板)叔宝闻言喜不胜,枕边顿首谢王恩。怀玉进前听父命,万岁的言语牢记心。倘若为父遭不测,追封王爵送山林。我儿你把父职顶,银屏公主配为婚。众位叔父为媒证,三呼九叩谢龙恩。
秦怀玉:榻前领了爹爹命,三跪九叩谢王恩。叩罢头来且站定,转面再谢叔伯们。你儿子顶父职品,大小事儿叔担承。哪家谗臣不安分,休怪儿倚仗君威乱胡行。
程咬金:怀玉只管乱胡行,凡百之事有叔程咬金。打死谗臣除奸佞,儿是当今的驸马怕何人。
秦琼:咬金不要逞舌能,你不是良言教子孙。吾儿在朝受君恩,大事全仗徐先生。我儿年幼你照应,念在同朝结拜情。怀玉看过兵符印,备宴款待天子尊。
秦怀玉:榻前领了父帅命,备宴款待天子尊。
秦琼:(西皮快板)床头摆定兵符印,一见此物好伤心。自从投唐把国振,东西剿来南北征。今日病卧牙床枕,帅印就要付他人。咽喉哽哽难扎挣,叫声尉迟猛将军。
秦琼:(西皮快板)曾记大战美良城,三鞭两锏定输赢。三鞭打不过秦叔宝,两锏打退姓尉迟的人。若不看万岁列公面,定要扠出帅府门。
尉迟恭:黄脸匹夫太欺心,当着圣驾藐视人。怒气不息到前厅。
程咬金:咬金随后去探信音。
秦怀玉:后堂备宴多齐整,有请万岁饮杯巡。
秦琼:帅印本是万岁赠,依然交与徐先生。
李世民:辞别恩公把宴饮。
徐茂公:老朽奉陪天子尊。
秦琼:非是不退元帅印,为吾儿之事不得不行。
第六场
程咬金:急急忙忙到前厅。
秦怀玉:见了叔父礼相迎。
秦怀玉:叫声叔父且随定,单看侄男打谗臣。
程咬金:怀玉中了我的计,黑贼不死要去一层皮。
第七场
尉迟恭:将身打坐前厅里,开言大骂黄脸皮。秦琼,我把你这老不死的牛精。
秦怀玉:骂声黑贼无道理,咒骂父帅岂肯依。怒轰轰举拳来打你。
程咬金:搬来万岁看端的。
李世民:孤王闻言怒气起,尉迟皇兄太痴迷。明知怀玉东床婿,擅打当今驸马把王欺。若不念征东伐辽去得急,斩绞军流照律为。罚俸三月免死罪,快与孤的驸马把罪赔。
尉迟恭:(西皮快板)万岁不要怒气起,细听为臣辩是非。适才打坐前厅里,他把交椅往后移。借势将臣按在地,皮拳打得响如雷。耳听万岁驾到此,假意翻身放悲啼。臣本是堂堂国公体,岂与他年幼之人把罪赔!
秦怀玉:父王台前儿无罪,转面再骂黑脸皮。我父功劳数第一,临潼山前救主危。锏打杨广定社稷,才与皇王掌帅旗。我父病卧牙床里,来找我父要帅旗。兵权符印交与你,叫骂父帅岂肯依。仗着国公欺少辈,驸马公要你把罪赔。
尉迟恭:怀玉小儿无道理,仗着你父把我欺。你父他是国公体,俺尉迟与主定社稷。我也是堂堂国公体,岂与你年幼小子把罪赔!
程咬金:有咬金,怒气起,开言大骂黑脸皮。二哥今年六旬几,只有怀玉一个儿。万岁招他东床婿,擅打驸马把君欺。若不进前来赔礼,万岁依来我都不得依。
尉迟恭:程咬金就是戳事的鬼,休想尉迟把罪赔。
徐茂公:国公不要怒气起,老朽言来听端的。你若前去赔他礼,好到辽东掌帅旗。你若不赔他的礼,君有旨来怎敢违!
尉迟恭:先生说话大有礼,背转身来自猜疑。我若进前赔他的礼,方可辽东掌帅旗。罢罢罢双膝来跪地,驸马宽宏量大永不提。
尉迟恭:走向前,忙奏启,恕为臣鲁莽老把少欺。
李世民:尉迟皇兄赔了罪,满天浮云一霎吹。武士与孤忙摆队,程皇兄进前听端的。内外好人都是你,从今后休搬是和非。
程咬金:一见黑贼赔了罪,为口帅印吃了亏。挨了打来又挨跪,反与我儿把罪赔。
秦怀玉:程叔叔就是戳事的鬼,尉迟挨打反把罪赔。
第八场
徐茂公:皇恩多吉庆,送亲到秦门。
程咬金:尉迟挂帅印,气坏俺老程。
李世民:尉迟皇兄!整顿军马,择定良辰吉日,保孤征东伐辽。(武汉市汉剧团录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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