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传统戏《昭君和番》,场面奇特,唱做并重,可是几十年来却不见于舞台。原因有二:一是该剧来源于元杂剧作家马致远的《汉宫秋》,它表现的汉民族的屈辱和王昭君的悲剧命运,是相悖于现时代“民族团结”思想的。自从具有民族团结使命感的“笑盈盈”“真和番”的王昭君们相继出台以后,马致远的王昭君就只好遁迹了。二是传统剧本未经整理,菁芜杂呈,几段唱,曲调动听,但翻来复去的“思念汉刘王”、“今日汉家人,明日胡家妇”,这同现代人的感情实在是格格不入,因此,无法在舞台上保留下来。
王昭君的命运是悲剧的命运。然而,王昭君又确实是自请和亲的,她的行为在客观上确实起过促进汉匈两国友好的作用。历史的作弄和惠顾集于一人,是有可能把个人的悲哀消融于国家民族的喜悦之中的。这就成为《昭君行》的题旨。
《昭君行》还是传统的框架,还是传统的悲剧格调,还是传统的场面和唱做,而内涵和意蕴却全变了。王昭君自请北去和亲,有幸迈出深宫之门,她没有什么奢望,只想做一个活生生的女人,可是,一踏上北行之路,却又百感交集。使她难以抑止的是对祖国、对家乡、对亲人的眷恋之情,使她难以排除的是对帝王之家的恐惧心理。她越往北去,越是无法自持,真是“自请行,向胡家,近胡家,心惊怕”!她怕:“单于也是人之主,龙廷也是帝王家,有日一施王者威,碎了琵琶,蔫了南花”!她哀叹:“宫人从来多薄命”“女人缘何生路狭”!到了边界,放悲声哭罢自己,便欲纵身悬崖,以求解脱,幸亏马夫及时喊住,并呈上一包塞上白骨,她才没有轻生。马夫是战争幸存者。王昭君毕竟是王昭君,听了马夫直抒和平心愿的诉说,终于深悟此行意义。她想此行能换得天下升平,个人的安危算得了什么。
无意苦争春。我不想与众昭君戏媲美。不过,我敢说,“这一个”王昭君,不同于传统王昭君,也有别于现代王昭君。这是我的王昭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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