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黄梅歌,首创红色题材黄梅现代戏《江姐》,用《贵妇还乡》开黄梅音乐剧先河……曾经,吴琼被视为黄梅戏“五朵金花”之一,现在,她更被公认为“黄梅先锋”。吴琼曾自嘲当年自己因为“难看”,不像其马兰、袁玫等人有那么多跨界的机会,而被所有影视拒绝。没想到若干年后她却成了后劲最足也是最为敢于跨界的人。吴琼说黄梅戏不像京剧、昆曲有那么厚的家底,而她又不想死把着仅有的东西在当今的社会上混,“要知道当年黄梅戏其实就是戏曲里的流行音乐”。2014年的最后一星期,6天时间,吴琼在长安大剧院连续唱大戏,其中有《女驸马》、《天仙配》、《红罗帕》、《严凤英》、《贵妇还乡》5 台黄梅戏,此外还将有一场《我唱我心》演唱会。其中,《女驸马》、《天仙配》、《红罗帕》是黄梅戏看家的“老三篇”,《严凤英》和《贵妇还乡》是吴琼工作室这几年创排的新戏。吴琼说这样编排是希望观众能够全面感受黄梅戏,从传统到现代,也对她这些年的创作道路有个整体印象。

2014 年秋天,在杨婷导演的话剧《我的妹妹,安娜》中,吴琼第一次跨界出演了沃伦斯基伯爵夫人。吴琼的老公和杨婷的老公是拜了把子的兄弟。在电视剧《虎口拔牙》中,吴琼的老公和杨婷的老公在一个组里,俩人成了好朋友,就把各自夫人带进去也成了好朋友,几个情投意合的好朋友还去了清迈旅行。杨婷说要搞一个剧本让吴琼过去演一个角色。出于想看看现在年轻人是如何搞小剧场创作的,吴琼欣然答应:“我是一个非常喜欢接受新鲜东西的人,作为观众的时候看话剧,会觉得这个地方处理不好,那个地方节奏不对,是欣赏的同时还带着挑剔的眼光,但是当你自己融进去的时候会发现跟我们截然不同的。”在杨婷眼中,吴琼是一个“有着孩童一样天真的好演员”。

这次跨界让吴琼深刻体会到两句话,一句是艺术是相通的,另一句是隔行如隔山。第一次触碰到自己完全不熟悉的话剧领域,吴琼坦言没有戏曲一些身段的辅助,完全是要靠自身来表达,对她来说是个非常大的挑战。在排练初期,习惯了出场就有音乐,手中端着水袖,导演设计好所有调度的吴琼,着实费了一番气力。“我发现戏曲演员一离了锣鼓,好像就没有节奏了,没有水袖简直两手空空了,就连我自己一直很自信的声音都被杨婷说是‘不行,得练’。”经历了完全不插电的话剧演出,吴琼也意识到,“其实这些年戏曲演出用无线话筒的做法让演员的机能完全退化了。”随着不断地练习,吴琼和这个团队相处得很融洽,甚至被这群年轻人对艺术的真诚,对舞台的敬畏而感动,和年轻人在一起演戏让吴琼觉得很是享受。吴琼特别欣赏这些话剧演员强大的主观能动性。特别是吴越和房子斌,他们对表演的不懈追求让吴琼深有感触。

组里的那些年轻人会问:“你排经典的意义是什么?”“你到底想要表达什么?”这样的追问也逼迫吴琼做出反思:经典的故事当下能不能有新的解释。戏曲演员是受严格的程式化控制的,大多数时间是只能在框架里面把自己的东西装进去。而话剧的创作方式是开放式的。排练中间吴琼出去了两天,等她一回来,看那些年轻演员又排成了另一个样子,完全不是剧本的样子,这让吴琼无比惊讶。吴琼开始思索戏曲中的程式问题,“程式也是前人在不断摸索中创新的,比如说马鞭代表千军万马,走两步代表涉过千山万水。现在呢,我可以去创造出新的程式。”吴琼说。

把黄梅戏弄到小剧场戏剧那样的号召力,年轻人都自己买票去看,是吴琼最美好的愿望,“黄梅戏无论改成什么样,音乐剧也能让年轻人喜欢,能够特别感同身受地与你互动,我想这是所有戏曲者共同的愿望。所有的戏曲演员其实都不甘心于现在的市场。为什么不带学生呢?因为辛辛苦苦带出来,演出没有人看,自己也没收入,这就是恶性循环。”

吴琼一直没有带徒弟。之前她一直咬死决不带徒弟,但这一年来,自认因年龄增大再演七仙女这样的十几岁少女没有之前那么得心应手的吴琼松了点儿口:只要能把《严凤英》演到百分之五十就收。像她自己一样开放式的,不仅能够接受别的艺术门类,同时还能够实践、体验别的艺术门类的年轻人,这才是吴琼心目中喜欢的学生。吴琼心中藏着一个小小的梦想:明年的这个时候,根据传统黄梅戏《天仙配》做一出先锋小剧场黄梅戏《仙女也疯狂》。《仙女也疯狂》的名字是吴琼早就想好的。两年之间,《贵妇还乡》在北京演过了很多场,大多数对戏曲、戏剧感兴趣的人都看过了,最近一次演出票房明显不如以前几次理想,这让吴琼再次深刻感受到了戏曲的圈子就这么大,受众群体就这么多,想要生存就必须创新。再不创新,吴琼觉得对不起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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