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严凤英诞辰80周年座谈会名家发言(摘登)

建立“现代黄梅剧艺术体系”

韩再芬

我是在严老师去世那一年来到这个世界的,没能与她相遇,也就没有机会得到她艺术上的指导和人生的教诲。我只是后来通过音像资料和前辈们的回忆及相关文字才慢慢了解她、走近她。

严凤英老师给我最深刻的印象是她的“用心表演观”。她通过多年的舞台实践,总结出“不用嘴唱,要发心声”的戏剧观。她用这个戏剧观指导自己,艺术修养不断提高甚至升华。1956年电影《天仙配》上映,受到全国观众的喜爱,有些观众甚至到了痴迷的程度。该片在海外也很受欢迎,为中国的艺术赢得了荣誉。

严凤英老师给我的第二个深刻印象是“以爱待人”。“七仙女挑水”、“七仙女的‘百岁缘’”都是很好的说明。她那“有人情味的声音’,一下子就把亿万观众凝聚到一块儿了”。现在我们所提倡的建立“大黄梅观”,实际上源于严凤英老师的艺术观和她对观众无比热爱的情怀。

纪念严凤英老师,就是要弘扬黄梅艺术;要发展黄梅艺术,就要建立“现代黄梅剧艺术体系”。这既需要舞台实践,也需要理论支撑,需要黄梅艺术的创作者与理论家共同努力。我想:如果我们通过努力,能使黄梅戏拥有更多的观众,使黄梅艺术拥有更宽阔的市场,那么这就是对严凤英老师最好的纪念。(作者系中国剧协副主席)


纪念是为了奋进

黄新德

艺术大家所创造出的艺术珍品,从来不会被历史的厚尘长久封蔽,相反,在岁月的清流中,它被磨洗得愈加光洁、璀璨,且尤具生命。

在大师开辟的道路上,我们举旗高歌,在前人坚实的肩膀上,我们一路前行。我们拥有的是大师所没有的,如机遇、开放、设施、宣传、学历、职称、头衔和名声……而大师拥有的却值得我们学习和发扬!如朴实、真诚、勤奋、专注、合作、尊师、敬业和自律……

缅怀是为了继承,纪念是为了奋进。我要告诉大师:在社会的关爱中,在从业者的耕耘下,黄梅戏会走出茫然奋力而为,去争当戏曲行列中的“奋进号”、“集结号”。 (作者系省剧协主席)


传承经典铸就未来

王小亚

母亲是那么热爱黄梅戏,那么热爱事业,她把艺术看得比生命还要重要。有人说她是为黄梅戏所生,有人说她是因黄梅戏而逝,有人认为她是一个难解的谜:在严凤英之前从未有人像她那样唱黄梅戏,黄梅戏到了她这里忽然被提升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新艺术领域,可以肯定的是,严派的声腔艺术和表演艺术绝不是平地而起的空中楼阁,她是完全掌握和继承了传统之后逐渐地形成了自己的艺术风格。

在前辈们心目中演员的最大愿望就是“我要演戏”,他们遵循的原则就是“戏比天大”。这个“戏”字的分量如此之重,是因为它包含着要为观众带来最大的享受与满足,它包含着演出团队的整体水平与荣誉,它也反映出演员个人的演艺技术与基本功的扎实与否。在戏中只有角色的大小而不分演员的高低。为了戏,名角可以上台跑龙套跑丫鬟;为了戏,大师可以把自己的保留剧目传给年青一代去演。正是在这种情况下,一出出精美绝伦的好戏产生了,一位位杰出的大师诞生了。由此我在想,尊重传统,重视艺术传承,保护剧种独有的艺术风格,重戏重德,是我们这一代黄梅人责无旁贷的重任。(作者系安庆市黄梅戏剧院一团作曲)

追忆严凤英

柏龙驹

提到严凤英就会联想到《天仙配》,提到《天仙配》就会联想到黄梅戏。反之,提到黄梅戏就会想到《天仙配》,提到《天仙配》就会想到严凤英。这种“三位一体”的艺术现象很值得我们认真研究。

我是1953年到安庆了解黄梅戏情况时和严凤英相识的。看她演出的第一个戏就是《柳树井》,真是感人肺腑,至今难忘。对她的为人,特别是对她的艺术,钦佩有加。她是一个有心人,非常善于学习,从不放过任何学习机会。她把观摩、交流、开会、访友、上山下乡等社会活动都当作学习的好机会,观察人,研究人,琢磨人的心理和形态,而且能够“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用在戏里”。向师傅学,向徒弟学,向圈内人学,向圈外人学,特别注重观众的反映和意见,成名之后仍然抱病报名赴川学习川剧,并且把学来的“东西”化为自己的“东西”。这就是严凤英的天赋,严凤英的悟性,严凤英的灵气,严凤英的艺术魅力!有天赋而不知开发利用是非常可惜的。严凤英的这种学习精神正是我们需要提倡、继承和发扬的。

严凤英是一个有鲜明性格的人,为人透明,是非分明,喜怒哀乐都挂在脸上,不会做假,不会作秀,不摆名演员的架子。一旦进了排演场、一旦上了舞台,她能够把戏外之事统统抛到九霄云外,她深知观众是来看戏看演员的,她把对戏负责和对观众负责当作自己的最高职责。这就是她的戏德,也是她深受同行喜爱和观众热爱的原因所在。 (作者系省黄梅戏艺术发展基金会副理事长)

人间处处闻君声

时白林

我与凤英同志是1952年认识的,从1954年移植朝鲜歌剧《春香传》开始合作到1968年她含冤去世,在长达15年的合作相处、相知中,我对她的艺品、人品都很敬仰。

我第一次与她合作《春香传》时,她已经是一位颇有名气的演员了,她出场的第一个唱段是女声二部合唱“端阳歌”,她唱的是高音部。这个唱段是朝鲜风味的歌舞形式,要边唱边舞。对于这唱段,我未用黄梅戏的传统声腔套用,只用了黄梅戏花腔中的一种羽调调式,对此,我还是有点担心的,怕她不愿意唱。但是,我低估了她,她认为这种处理符合人物情感,好听,唱得非常起劲、甜美。后来对她了解多了,才知道,她从十几岁时开始学唱黄梅调时,就对艺术表现出了发自内心的热爱。

黄梅戏本来是个名不见经传的民间小戏,建国后经过整理改编的花腔小戏《夫妻观灯》、《打猪草》被灌制成唱片唱遍神州大地;50年代电影版《天仙配》、《女驸马》被评为“经典电影”,这些作品都是严凤英主演的,在每部作品中都能充分体现出严凤英对艺术的勇于革新、与时俱进的大胆又严谨的精神。她钻研琢磨新曲的感情与韵味,思考怎样运用黄梅戏各种传统润腔手法使其更戏曲化,更动听、传神。后来的《女驸马》和60年代的《牛郎织女》都是如此。她的既尊重传统又勇于革新的艺术实践,证明了“时间只留下精品,艺术只承认一流”的道理。

凤英同志在待人处世的态度上,非常注重德行。作为一名中共党员,她是按党员的标准做人、做事。她心中想的是观众、听众,装的是人民。她的艺术追求和人生境界不仅对黄梅人,对安徽乃至全国的文艺界都有重大影响。 (作者系中国戏曲音乐学会名誉会长)

怀念我的老师

田玉莲

1951年春,严凤英从南京回到安庆大观亭戏院(后到胜利剧院)演戏,我拜严凤英为师,从师学艺与其同吃、同住、同演出近三年。朝夕相处中,严老师教我练功、演唱、演戏,教我如何做人,做一个好的演员。严凤英老师白天排戏,晚上演出,但是还经常抽出时间听唱片,边吃饭边听,有京剧、评剧、越剧、昆曲等。她还边听边学唱,我问她:你是唱黄梅戏的为什么还学别的剧种?她说,这是为了丰富自己,借鉴吸纳其他剧种为我们黄梅戏所用。

1958年在芜湖市举行安徽省第二届戏曲会演,安徽省黄梅戏剧团正在排演《桃花扇》,严凤英饰李香君。我随安庆代表团也到芜湖参加演出,于是,我们师徒又见面了。她叫我去看她的戏,后听说我到南京艺校学习了“水袖”,就要我教她“水袖”。我说:你是师父我是徒弟,那如何使得!她说:“你学会了,你就是老师,快来教! ”我只好从命,她一招一式学得十分认真,反复练习,并把学习的水袖功运用到《桃花扇》的演出中。师父向徒弟学艺,一时成为美谈。

严凤英天资聪慧,勤奋好学;善于借鉴吸收,博采众长,善于继承传统,勇于创新;她尊师爱徒,培养人才,关心他人,救助贫者;她戏演得好!戏德也好!人品更好!(作者系安庆市黄梅戏剧院原副院长)

让黄梅戏唱响世界

蒋建国

“不足是前进的车轮。 ”严凤英对于黄梅戏艺术的推动与发展,正是源自于她对自身及黄梅戏艺术本身欠缺与不足之处的清醒认识。她似乎从一开始就认识到了来源于山野地头的黄梅戏之稚嫩,认识到了年轻得几乎毫无负担的黄梅戏之简拙;她似乎对自己从不满足,对要学习的艺术技巧与手段从来都有着一种强烈的吸附力。严凤英能够将从各艺术样式与姊妹剧种中学习和借鉴来的表演技巧与方法融会贯通,更能够将中国戏曲的程式与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的“情感体验”有机融合,更能够将艺术与生活巧妙结合。正因为如此,她才能够在博采众长、兼收并蓄的前提下,自成一家,形成了自己独特而又鲜明的艺术个性,丰富了黄梅戏的表演手段与技巧,奠定了黄梅戏的艺术风格与特色,推动了黄梅戏艺术的发展与成熟。

今天,当我们站在大师生前曾创造过无数辉煌的舞台上时,纵感难以承受之负重,却又责无旁贷。为了共同的梦想,为了共同的心愿,我们必须依旧付出百倍的努力,追寻大师的足迹,学习大师的精神,继承大师的品质,孜孜不倦,执著追求。我们一定要让黄梅之花开得更加艳丽、更加灿烂,一定要将黄梅戏唱响长城内外、天上人间!(作者系省黄梅戏剧院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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