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至县瓦垅乡、张溪镇都是知名度很高的“戏窝子”。解放前,有许多民间艺人登台献艺,娱乐乡里。他们为戏曲艺术的形成和发展做出了很大贡献。为了将这些戏曲功臣写进“历史”,古装戏刚刚解禁,安庆地区戏剧创作研究室的田耕勤、吴朝友老师多次到这里采访。
瓦垅乡是我的家乡,我与田耕勤、吴朝友老师又很熟悉,因此,文化局领导指定由我陪同采访。
小时候,每当村里唱戏时,总是听大人们说:“要是老春顾还活着,他一定还会唱大花脸的。”后来才知道,老春顾是花脸演员,嗓子像洪钟似的。他登台一吼,把人的魂都拉走了。老春顾很早就逝世了,我没见过他,这次只好采访他的儿子。哪知道,他儿子对其父亲的身世也说不清楚,甚至连父亲的出生年月也只能说个大概。
在张溪镇采访时,大多都是这种情况,那些知名的老艺人都早已作古。家人和乡亲们在介绍他们时,也只能说:“他大概是某年某月生的,大概演了什么戏……”
由于采访到的都是一些“大概”情况,大多“知名民间艺人”也就没有“写进历史”。现在看来,真是一件非常“遗憾”的事情。
2000年,应邀到合肥写一部黄梅戏电影,我这是第一次写电影剧本,不知如何下笔,无奈,请教陆洪非先生。陆先生爽快地将他当年创作黄梅戏电影《女驸马》的手稿拿给我作参考,我获益匪浅。创作期间,和陆先生闲谈中,说到采访老艺人的事,陆先生又将他的专著《黄梅戏源流》拿给我看,他说:“写剧本和写人物专访不一样,剧本可以凭空想象,虚构情节;而人物专访必须真实……为了写《黄梅戏源流》,我用10多年的时间到湖北、安徽许多地方实地采访,许多材料都是和当事人面对面交谈才得到的……我和严凤英在一起工作多年,平时就注意收集她的有关故事。所以才敢下笔写她的专访。”陆先生非常风趣,接着又说:“写人物专访,必须是‘原版’,‘原版’才不会失真。
”
东至县黄梅戏剧团第一任团长李桂兰是我师爹。听师傅说,师爹不简单,严凤英刚出道时他就和她同台演出,并教她[新八折]。由于师爹是旦行,会梳“大头”,有段时间严凤英的“片子”“大头”都由师爹包干。
我对师爹的“事迹”产生兴趣,有事没事到他家里和他谈心。师爹嘴皮子利落,他说话就像唱戏似的,打开了话匣子就收不住了,他把过去在戏班子里的事一五一十地说给我听。师爹说得仔细,我听得认真,说到关键处,我就在笔记本上记下来。不知不觉,记了30多页稿纸,这些都是“原版”的啊。面对这些“真实材料”,我产生了“创作”的冲动。于是,写了第一篇一万多字的人物专访。这篇取名《争似垂阳无限时》的文章很快由《黄梅戏艺术》发表。主编黄旭初老师鼓励我说:“这篇专访很真实,既写了过去戏班里的趣闻逸事,又写了当时老艺人的生活原貌,这就是‘戏曲史’啊,很有价值。”果然,文章发表后,得到许多读者的一致好评。于是,我一发不可收,采访了桂月娥,采访了陆洪非,采访了潘忠仁,采访了丁紫臣,采访了王文治……所有专访先后由《黄梅戏艺术》、《安庆晚报》、《皖江博览》、《铜陵日报》等报纸杂志发表。
这些专访最大的看点是:文章录用的所有材料都是当事人还健在时,我们面对面交谈记录下来的,堪称“原版”,决不失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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