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排《挑山女人》伊始，上海宝山沪剧团团长华雯也没想到，这部戏能走得这么远。
《挑山女人》2012年诞生于宝山区一个小剧场，如今登上了国家大剧院的舞台。《挑山女人》屡获大奖：两年中获得包括中国戏曲现代戏突出贡献奖、中国戏曲学会奖、文华优秀剧目奖、上海白玉兰戏剧表演奖等在内的14个大奖，不久前还获得中宣部精神文明建设“五个一工程”优秀作品奖。
匆匆忙忙做戏不可取
因为《挑山女人》，宝山沪剧团火了，华雯也火了。不断有人劝她趁热打铁再排一出新戏。“这两年，我全身心扑在王美英这个角色上。《挑山女人》的成功，让我觉得压力巨大，如果要进行新创作，必须站在《挑山女人》的肩膀上。”华雯说，“一部戏能获得成功，是因为它尊重艺术规律，匆匆忙忙做戏是不可取的。”
演了两年“挑山女人”，华雯开始审视自己，“我这些年演的女人，怎么个个都那么苦？《红叶魂》、《江姐》、《挑山女人》……都是很沉重的故事、很严肃的话题。它们在艺术上都是成功的，但我觉得还应该拓宽戏路。虽然目前我还没有挑中什么剧本，但从内心来讲，我希望下一部戏能换个节奏、题材、风格，不要总是眼泪汪汪的。”
这些年，让华雯有些泄气的是，当年心目中那个洋气的沪剧，如今却成了年轻人心中土得掉渣的草根艺术、社区艺术。“我一直想演一些上海现代女性，那种不管是在家庭、事业还是爱情上，活得非常滋润的现代女性。我想展示另一种海派文化。”华雯说，“这不仅是因为我觉得自己有能力演绎更多类型的角色，也是想让观众看到沪剧是能够表现这些题材的。哪怕是做个沪剧小戏，到演话剧的小剧场去演，只要能让年轻人接受，我都乐意。”
华雯的独生女儿今年上高中，身为母亲的她对未成年人的思想道德教育题材也非常关注。“《挑山女人》演到现在，我一直想的就是，王美英这样的悲剧不能再有了。我们更要关心的是弟郎和幺妹长大后，会成为什么样的人，要过什么样的生活。另外，老年题材沪剧也很稀缺，我想把《挑山女人》的演出任务都完成了，会着手寻找这方面的优秀编剧和素材。”华雯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些她的思考。
为培养中坚力量甘当绿叶
其实，宝山沪剧团无暇顾及更多新戏的创排，还有一些历史客观原因。《挑山女人》演出如此成功，却很少有观众发现，演出一直在用伴奏带。
1993年，宝山沪剧团没了乐队，当时，著名戏曲音乐设计汝金山向华雯建议，向苏浙地区一些穷剧团学习，在《罪女泪》中使用伴奏带演出。20年来，观众看到的只是台上光鲜亮丽的演出、扣人心弦的故事，可华雯的心始终悬着：“伴奏带突然卡了怎么办？电脑突然死机怎么办？”宝山沪剧团的每一场演出，都有两组人马分别操作电脑与碟片同步播放。几次出故障，观众是没察觉，可华雯在台上心里一阵紧似一阵。
如今，宝山沪剧团全部在编人员仅13人，只要缺一个人，就影响到正常演出。今年2月，《挑山女人》赴京参加国家大剧院2014戏曲精品展演，不料演出将近，剧组却状况频出，先是音响师沈宝龙车祸住院，接着舞美队长厉宏文痛风发作不能动弹。华雯急得团团转，托人去寻找治疗痛风的特效药，又跑去医院看望沈宝龙。
“我常说自己是光杆司令，连个副团长也没有。我已经52岁，还有几年就退休了，真是急得要命。”借着《挑山女人》的热度，华雯几次张罗寻觅合适人选，却屡屡受挫。今年，华雯曾属意其他院团一个优秀青年演员，几经商量开出剧团能给的最优厚条件，但对方最后还是选择留在原来剧团。后来，华雯又看中一个笛子吹奏员和一个项目经理，但最终还是失之交臂。
目前，她瞄准团内四个条件尚可的青年花旦，希望为她们度身定制一些剧目，让这一代承上启下的演员能担起责任，自己则甘当绿叶。此外，宝山沪剧团还积极与上海戏剧学院附属戏曲学院联系，争取在合适的时候，能通过委培方式，为剧团培养一批新苗。“不知道我退休前，能不能招上一个班？”华雯说，“我盼望宝山沪剧团能出一个站在舞台中心的人，能演王美英，能演江姐。我要对这个剧种负责。”（记者 李峥）
（摘自 《解放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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