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新春,新编沪剧《邓世昌》首轮火爆演出的余韵还未散尽, 1975年出生的“邓大人”朱俭已跨入了不惑之年。翻开朱俭的履历,四十年的人生中有将近三十年的光阴是与沪剧一起度过的。当年,他是听着耳熟能详的“金丝鸟”、“一扇窗”跨进戏校大门的,从毕业之初的懵懂少年在《杨乃武与小白菜》中初试锋芒,到与同窗们相2015年新春,新编沪剧《邓世昌》首轮火爆演出的余韵还未散尽, 1975年出生的“邓大人”朱俭已跨入了不惑之年。翻开朱俭的履历,四十年的人生中有将近三十年的光阴是与沪剧一起度过的。当年,他是听着耳熟能详的“金丝鸟”、“一扇窗”跨进戏校大门的,从毕业之初的懵懂少年在《杨乃武与小白菜》中初试锋芒,到与同窗们相携演绎《碧落黄泉》等沪剧骨子老戏,再到成为茅善玉院长的搭档合作《董梅卿》、《雷雨》一系列或传统或新编的剧目,朱俭一步一个脚印地走来,舞台形象在成熟,舞台经验在丰富,舞台知名度也在提升。细细数来,至今他塑造的角色已经不下二十个了。这些戏有师长们口传心授的传统剧目,也有他亦步亦趋地摩仿借鉴前人经验的新人物。1999年,二十出头的朱俭就凭借《我心握你手》中少年江南的形象获得上海白玉兰戏剧表演主角奖。收获的同时朱俭始终有点不满足,他默默地在准备,在等待一个个属于自己的角色降临,也就在此时“邓世昌”与朱俭不期而遇了。
从“阳光”到“阳刚”
性格活跃的朱俭喜欢在舞台上尝试各类不同形象的人物,特别爱演硬汉和军人,《董梅卿》中的革命党人寒江舟,《霓虹灯下的哨兵》中的解放军陈喜都是他十分钟爱的人物。这一切源于朱俭有一位当刑警的父亲,还有一位在部队服役过五年的兄长。因为是军属,童年家门上贴着的“光荣人家”几个字,惹得邻里投来不少羡慕的目光。
沪剧最擅长的是西装旗袍戏,沪剧小生总是脱离不了“奶油小生”的形象,沪剧的故事也通常是在小情小爱里纵深的“都市”风格。这几年,上海沪剧院在千方百计引领观众接近当代戏剧的新思维,打造当代沪剧的新格局,从《董梅卿》中的家国意识,到《敦煌女儿》的坚守传承,直至这次《邓世昌》呼唤的民族魂,沪剧人的努力是有成效的。“沪剧是可以排出接地气的好戏的,沪剧也适合传递正能量的声音。”朱俭自信地说。
2014年8月,上海最热的酷暑,沪剧院的“男子汉”们来到海军基地下生活。作为邓世昌的扮演者,朱俭体会着一个海军战士在体能上的超负荷训练,巨大的体力消耗和枯燥的舰上生活,也将他带回了120年前的甲午年,在那场千钧一发的黄海海战中,邓世昌为什么要孤注一掷地指挥“致远”撞向“吉野”呢?他难道就没想到他的妻子和孩子吗?他难道就没察觉清政府的腐败无能才是导致北洋水师失败的根源吗?他的牺牲值得吗?邓世昌究竟在想什么?朱俭在慢慢地走近邓世昌,而一旦走近了好像又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
“脱胎换骨”走近邓世昌
在上海沪剧院,朱俭称得上是一位年轻的老演员,主演过很多大戏,塑造了众多为观众津津乐道的角色。这一次,集全院之力为朱俭度身打造新编沪剧《邓世昌》成为沪剧院2014年的“第一话题”。自从投入排练开始,占地面积不大的剧院,上上下下被《邓世昌》的海报包围着,海报上的邓世昌目光坚毅地望着每一个进出排练厅的人,朱俭坦言:“我真的被他看得有点头皮发麻。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在沪剧《邓世昌》之前,有电影《甲午风云》中李默然大师塑造的邓世昌形象,还有我们沪剧院前辈张清老师的《甲午海战》,但这一次《邓世昌》中并没保留《甲午海战》中任何一段脍炙人口的经典唱段,对我来说一切都是全新的。”
海军基地的生活体验,仅仅是在体态上接近了军人的形象。阅读甲午海战有关史料和书籍也仅仅是从理念上为邓世昌造像。而如何让邓世昌的人物形象从案头走向舞台才是朱俭急于突破的方向。从酷暑到初冬,朱俭的心就被这艰苦、漫长的创作过程折磨着。
十三年前,还不太懂怎样塑造人物的朱俭,意外得到了与著名演员茅善玉合作《董梅卿》的机会。也是从那时起,年轻的朱俭开始了与著名导演陈薪伊的合作。近年来,陈薪伊导演又为上海沪剧院执导了《霓虹灯下的哨兵》和《敦煌女儿》,朱俭在其中或主演或参演,他也从“不会表演”到一点点开始领悟表演的门道。《邓世昌》中最后一段唱腔整整六分五十秒,此刻的邓世昌已经与伙伴们沉入海底,陈导要求朱俭在台上呈现出邓世昌的魂魄在内心独白。诺大的舞台中央只有邓世昌一个人静静地在吟唱,他没走一步,没动一下,观众看不到演员在表演,这“以静驭动”的表演方式恰恰是导演设计的“动作”,希望能以演员内部的心理节奏带领观众进入规定的情境。
在排练场上,朱俭每天都在被否定,几乎得不到陈导的表扬。朱俭形容那时的自己就像一个小学生,每天在忙着考试、订正、批改、再订正中度过。每当他做不到陈导的要求被吃了批评,在排练场上“发怵”的时候,总有一双眼睛在旁边关注他,这就是排练场边的茅院长。茅院长会将陈导的意图疏理好,一点点为朱俭解剖人物,用朱俭的话形容,茅院长好像是他的“消化机”,带领他一步步去接近陈导要求的理想程度。
现代舞台的表演方式在前进,观众的审美能力也在进步,沿用老一套的表演手段,显然不能适应今天的剧场艺术,但如果丢弃了沪剧擅长的男女主角的感情戏,也就等同于丢弃了沪剧的看家宝贝。二十几年来,朱俭在舞台上实践得最多的就是感情戏,这为朱俭打下了非常扎实的沪剧传统表演基础,同时也磨炼了朱俭的情感表演。如果说《邓世昌》是沪剧男演员的“集结号”,那么剧中仅有的三场夫妻戏就为这出铁骨铮铮的男人戏加入了沪剧擅长的柔情与细腻,当邓世昌怀抱“不成功便成仁”的坚决意志与妻子诀别时,贤惠善良的何如真成了邓世昌最大的精神支柱。朱俭说:“演邓世昌一直处于神经高度紧张之中,但与茅院长仅有的三场夫妻戏是我在台上最松驰的时刻,也是我尽情抒发情感的时机,这不仅是因为我又回到了我擅长的戏路中,也是我与茅院长之间相互的默契与信任给了我无形的动力。”
《邓世昌》在太仓彩排时,朱俭还不能预想演出时观众的反映,他对自己的状态依然不能满意。沪剧观众能接受他演的邓世昌吗?讲实话,朱俭心里没有底。陈薪伊导演给朱俭提出了一个最好的剧场指针:“如果演出时没唱完最后一段唱腔,观众已经离开座位拥向舞台,说明你演的邓世昌还没有镇住观众。”首场演出,当朱俭唱完“轰隆隆塌了天方”时,观众静静地坐在座位上,剧场内鸦雀无声。直到此刻,朱俭预感到《邓世昌》距离成功不远了。
唱好“赋子板”才算沪剧《邓世昌》
对于沪剧的唱腔艺术,朱俭总结为“以声传情、以情动人。”朱俭唱邓世昌,是先把自己唱哭了再去感动观众。“人们只看到我常常在排练中哽咽得不能唱下去,其实我在家中练唱时流的眼泪比排练场还要多。邓世昌用血肉之躯写下了甲午海战中最悲壮的一笔,却再也看不到这个世界,看不到妻儿和他最爱的大海。”
沪剧“赋子板”是沪剧唱腔这座金字塔的塔尖,“赋子板”是考验一个沪剧演员唱功好坏的试金石。邓世昌痛斥东乡平八郎时,汝金山老师为朱俭安排了一段难度极高的“赋子板”,他不但没有退缩,反而有一点跃跃欲试的兴奋,这归功于平时在舞台实践中的训练有素。朱俭是王派弟子,在二十多年的舞台生涯中无数次唱过“志超读信”,在众多演过的新戏中,几乎每一部都有“赋子板”唱腔。《邓世昌》中这段“赋子板”正好处于“海战”的高潮前,朱俭形容唱最后一个甩腔的心情是“几乎将满腔的愤怒都喷发出来的节奏”。当他一气呵成唱完这段“赋子板”时,剧场中每个富有爱国心的观众都被感染了,台上台下的情绪同时达到了至高点,首轮演出中每当唱完这段,场场都是掌声雷动。直到今天朱俭回想起当时的情境,依然很感动,“走进剧场,化妆、候场、登台就是我的使命。我希望能在舞台上留下几个让人记得住的角色,在角色中享受我的沪剧梦。我期待用自己一生的舞台实践去完成这份答卷,来报答关爱我的观众们、师长们和上海沪剧院这片滋养我的土地……”
携演绎《碧落黄泉》等沪剧骨子老戏,再到成为茅善玉院长的搭档合作《董梅卿》、《雷雨》一系列或传统或新编的剧目,朱俭一步一个脚印地走来,舞台形象在成熟,舞台经验在丰富,舞台知名度也在提升。细细数来,至今他塑造的角色已经不下二十个了。这些戏有师长们口传心授的传统剧目,也有他亦步亦趋地摩仿借鉴前人经验的新人物。1999年,二十出头的朱俭就凭借《我心握你手》中少年江南的形象获得上海白玉兰戏剧表演主角奖。收获的同时朱俭始终有点不满足,他默默地在准备,在等待一个个属于自己的角色降临,也就在此时“邓世昌”与朱俭不期而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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