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提到昆曲的时候,你的第一反应是什么?是古迹斑驳的戏台上,几个浓妆演员秀着唱腔?是一个闷热的乡村夜晚,一群中年大妈搬着板凳,一边摇扇一边闲聊一边听戏?是叫不出名字的乐器在一旁唱响,即使听不懂却也让人感到古色古香?

对于喜欢在抖音上推广昆曲的女孩蒋珂来说,这些多少有些普通公众的刻板印象。事实上,昆曲是汉族传统戏曲当中一种最古老的剧种,是国家级非遗,更入选了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第一批人类口头和非物质遗产代表作。但公开报道显示,目前国内昆曲从业者只有千来人。

蒋珂幸运而偶然地成为了这个行业的继承者。那是2004年,蒋珂12岁,一批陌生人来到她所在的班级,其中一个人请她站起来,之后向她发出了橄榄枝。

原来这些人自称是上海戏剧学院的,计划挑选中小学生作昆曲“苗子”,八千人里面选20人。但与家人一商量,家中似乎更倾向于认为这是个骗局,于是蒋珂没有成行。

直到在媒体上看到新闻,蒋珂才恍然大悟:这是真的,并且十年招一次。

幸运的是,一年之后,由于招生人数不足,上海戏剧学院又来了,这一回,蒋珂抓住了机会。她被编入了“昆五班”,意思是第五批昆曲继承者,全班不过60人。

学习昆曲并不容易,何况,蒋珂师从的是中国国宝级艺术家。一切是那么地严格,她从没学过舞蹈,有时候受伤了只能自己扛着,而有些台词记不住,唯一的办法只能继续去记忆。当节假日同龄人都去休闲娱乐的时候,却是蒋珂又要加紧训练、演出的时候。

一晃十年,当初苦练唱功的小女孩,已变成亭亭玉立的少女。2015年,蒋珂毕业了,成为一名昆曲演员。

不久之后,抖音在国内外流行了起来,她也下载了一个,有时也在上面展现昆曲魅力。她会晒自己穿着昆曲的照片,还会晒演出途中的转场视频,最有意思的,是不同演出城市她就拍了换装视频。

尽管抖音里有不少视频是她日常生活的,但蒋珂的母亲还是觉得“女儿,你古装长头发时最漂亮”。

网友们更热情,有的人感慨昆曲的神奇,有的人则说:“我遇到了仙女。”

直到现在,蒋珂的抖音账号已经拥有136万粉丝,获得了超过560万赞。另一些她接受采访的视频也在抖音上大火起来。

一个视频中,她干练,果敢,语气坚定。她说:“在我这一代人还在做昆曲,虽然说我们迎上了更好的时代,在这一个年代里它更加推行了,但同样也是因为这个年代,会有很多人质疑你。”

“会有很多人好奇,绝大多数人不能理解,不愿意相信,觉得怎么可能呢,你下了班不去蹦迪,你干嘛呢,我说我下了班我得留在练功房练功啊。人家就会觉得,姑娘你在逗吧,这什么年代了,你下了班你不休息,十年二十年这样去练。”蒋珂平静地说。

情况确实令人有些唏嘘,60人的“昆五班”,大约十人转行做了与昆曲无关的工作。毕业那年,主持人等不少看似更为光鲜的岗位,也再次向蒋珂招手。

蒋珂最终选择了昆曲。因为在她看来,这是个充满使命感和价值感的角色,这个工作和她的青年时代交织在了一起,与她难分难舍。

她的坚持源于她的信念。在那段采访视频里,蒋珂自嘲说:“人家会觉得,你跟我们是格格不入的,你就像一个和尚一样,我们是正常的现代人,甚至人家会用古代人现代人区分你们之间的关系。可能很多小朋友不带你玩了,基本上能成为朋友的,都是明白你在做什么的人,他才能完全意义上地去尊重你,去相信你说的话,我觉得这样的朋友更可贵。”

这是国家文化需要的信念,也是国家文化的一个缩影。不少人都记得,2013年,蒋珂参与拍摄的中国国家形象宣传片,登上了纽约时代广场。

在抖音上,蒋珂说,这是她一生中最值得自豪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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