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12月18日上午
主持人:中国戏曲学院京剧研究所副所长 张关正
张关正:
尊敬的各位老艺术家,各位领导,尊敬的高盛麟先生的亲朋好友们,戏曲学院的同学们大家上午好,受学院委托非常荣幸今天能来主持这样一个隆重的纪念会,外面是寒风凛凛,但我们这是热气腾腾,真是为了纪念我们尊敬的高盛麟老师,今天很多年长的前辈不顾外面的寒冷,有的远道而来,专门来参加这一次活动,请允许我代表中国戏曲学院向所有今天到会的朋友们表示热烈的欢迎和衷心感谢。
因为今天这个会是一天时间,所以一切客套的话我就不说了,这一次纪念活动是在我们学院的党委和学院的领导全力支持下,特别是在我们京剧戏和研究生工作处以及高老师的学生刘子蔚等这些朋友大力的支持下才有了今天这样一次盛会,同时在朋友们手里都拿到了三本书,这也是我们专门为这次自己年活动纪念活动所准备的,一本文集,一本纪念画册,还有一本江则理老师跟随高盛麟老师多年一笔一笔记下来的高先生生前的一些艺术的活动和对艺术看法的书。作为纪念高盛麟老师一百周年所献上的一份薄礼
在此要特别感谢武汉京剧院,也就是高老师生前曾经奋斗过十余年的原武汉京剧团的支持。我们的文集和画册都得到了武汉京剧院无私的全力的支持,可以说,院里把珍藏的所有照片、文字资料全拿出来,才有了这几本书的出版。
在正式大会开始前,请允许我介绍几位重要的贵宾:
中国戏曲学院党委书记龚裕,中国戏曲学院院长巴图,老艺术家谭元寿,武汉京剧院院长刘子微,上海京剧院副院长张帆,中国戏曲学院京剧研究所所长、原副院长赵景勃,高盛麟胞弟高韵笙,国家京剧院原院长苏移,北京京剧院副院长李师友,高盛麟之子高小麟,之女高纬珠,高盛麟大弟子梁斌,小弟子刘子蔚(为此次活动做出杰出贡献的),李盛斌之子李幼斌等
再次向大家的到来表示欢迎和感谢。
我们马上就进入大会的发言阶段。比我们预想的要红火的多,所以今天很多老前辈也有这样一个机会再次聚会,都想表示一下对高老师的尊重和怀念,人人要求发言,我们觉得真是特别好的一件事,但是时间实在有限,只能在这跟大家先抱个歉,可能不能太畅所欲言。昨天学院专门为明天的演出还进行了认真彩排,说明我们院里面对于老艺术家的尊重,把他当作全面落实党中央习主席关于文艺界,关于继承传承发扬中华民族的优秀文化传统所做的实事具体的落实的措施。
下面,有请中国戏曲学院书记龚裕先生致开幕词,掌声欢迎。
龚裕(中国戏曲学院党委书记):尊敬的谭元寿先生,尊敬的各位老艺术家,尊敬的高先生的各位亲朋好友以及今天到会的各位来宾,咱们的老师、同学,感谢大家在年底百忙之中这样一个不太好天气里来参加今天的研讨会。
今天是我国著名京剧艺术家,也是戏曲教育家高盛麟先生诞辰一百周年,也是中国戏曲学院建校65周年,高先生与中国戏曲学院有着深切紧密的渊源,这里是他晚年艺术生涯的归属,高先生在中国戏曲学院十几年辛勤的传道授业释惑不仅培育出了许多优秀的梨园学子,先生自己也实现了由艺术家向教育家的转换。为纪念高盛麟先生诞辰一百周年,中国戏曲学院特别举办了一系列活动,包括明天晚上(12月19日)在梅兰芳大剧院的专场纪念演出,将上演《走麦城》《挑滑车》等先生经典代表剧目,相继出版学术文集《大武生高盛麟》,《高盛麟纪念画册》,《高盛麟梨园生活传记》,《杨门高派 千秋武生——高盛麟评传》,以及拍摄专题纪录片,通过舞台展现、学术活动等等来纪念缅怀先贤,表达对这位杰出的艺术戏曲表演艺术家的追思。
这个活动已经筹备了近一年,一年来得到了各级文化部门,更多的戏曲院团,出版社以及各大媒体朋友的大力支持,特别是先生曾长期供职的武汉京剧院,更是给予了无私帮助。在此,我代表学院党委和行政向所有关心并支持高盛麟先生诞辰一百周年纪念活动,心系中国戏曲艺术传承与发展的艺术家们、各位同仁以及社会各界朋友表示衷心感谢。
高盛麟先生1915年出生于梨园世家,父亲高庆奎先生工老生,为高派创始人,有着深厚的家学基础,高先生幼功精湛,被誉为盛字科几十年来武生中声望最高者,二十世纪三十年代初出科后正式拜师丁永利先生,经过三年系统的杨派武生学习,唱念做打俱佳,举手投足一招一式干净规矩,加上其嗓音高宽宏亮,是颇为难得的文武全才,后先生成为杨小楼大师的外孙婿,得其嫡传亲炙。三十年代末先生闯入京剧重镇上海滩,其间广纳博收,曾与谭富英、李少春三足鼎立,对台一个多月,融南北京剧艺术于一身,汇古今各家流派之纷呈。新中国成立以后按照组织的安排,他扎根湖北武汉这个京剧大码头,在武汉京剧团工作的二十余年里,融和自身的表演特色,传承老戏,编演新戏,升华提炼出具有成熟魅力的高派武生表演艺术。1953年夏天随武汉京剧团冒着战火赴朝鲜慰问演出。56年作为中央代表团的一员到缺氧的高原西藏献演武戏。还在抗洪救灾时在卡车上进行慰问演出。1962年,“走马换将”,高盛麟率队进京与张君秋带团赴汉,共创百年梨园佳话。盛名盛誉之下先生始终保持高度的艺术热情与国家的责任感,是真正的人民的艺术家,1972年高先生回京担任了中央五七艺术大学京剧系领导,继而任中国戏曲学院艺术顾问,始终把国粹传承视为己任,一方面不辞辛劳的示范演出拿手的佳作,拍摄录制个人经典剧目,如《古城会》《挑滑车》《走麦城》等等,留下了许多珍贵的艺术影像资料。一方面深入课堂躬亲传艺,传留独得之秘,将晚年无私地奉献给了梨园学子,培育京剧的后来人,甚至在病中也不忘授业,是教师楷模。高先生细心地钻研表演规律,总结出“唱念在口做在手,表情在眼打看走”,他研究演员的台风气场分析出,“内部充实,外部松弛”,他总结教学规律“人才建立在教学质量上,没有质量就没有人才”。仰望前人更感使命之重,我们戏曲学院和京剧界的各位同仁在继承、发扬、发展中国戏曲艺术的道路上还笨很长的路要走,我们要学习高盛麟先生的艺术精神与品格,为国家和民族传承好京剧艺术这一脉国粹,为人民创造出更多更好的戏,为梨园的下一代撑起更广阔的蓝天,这也是中国戏曲学院的校训时时告诫我们的,就是“德艺双馨,继往开来”。
当前,戏曲艺术正处在一个历史发展关键时期,孕育着蓬勃发展的优良环境,去年9月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书记处书记,中宣部部长刘奇葆一行视察了中国戏曲学院并召开戏曲艺术工作者座谈会,10月习近平总书记在北京主持召开文艺工作座谈会并发表重要讲话,今年7月国务院办公厅发布了关于支持戏曲传承发展若干政策的通知,进一步明确规定了大力推进戏曲传承发展的具体措施,所有这一切都为振兴戏曲艺术,传承国粹经典创造了良好的坚实的政策环境和基础。作为培育戏曲艺术高级人才的最高学府,中国戏曲学院承载着承古通今,继往开来的艰巨任务,担负着世纪梨园的使命,背靠着博大精深的中国传统文化艺术和任重道远的光明前途,我们不会忘记也不应该忘记老一辈艺术家为今人种下的片片绿荫,纪念高盛麟先生正如我们怀念追思并永远铭记每一位伟大的先贤来传承、研究、发展、弘扬,望戏曲艺术之树常青,愿老一辈艺术家们远寿,谢谢大家。
张关正:谢谢龚裕书记精彩发言,龚书记高度概括了高盛麟先生的不平凡的一生。下面,让我们用掌声欢迎转成从武汉赶来的武汉京剧院院长刘子微女士致辞。
刘子微(武汉京剧院院长):各位专家老师,各位来宾上午好,非常高兴参加由中国戏曲学院举办的纪念高盛麟先生诞辰一百周年的学术研讨会,在这里我代表武汉京剧院非常感谢中国戏曲学院举办的这次高盛麟先生的学术研讨会,再次感谢中国戏曲学院。谢谢。
高老师曾经在我们团工作了20多年,1950年参加了武汉京剧团并担任副团长,是主要挑梁演员,在武汉的工作和生活中参加了很多重要演出,不但演了一些传统戏还编演了一些像《郑成功》等新戏。作为高先生母团的代表,在这里衷心感谢中国戏曲学院举办的这次研讨会,并祝这次纪念高盛麟先生诞辰一百周年的学术研讨会圆满成功。
张关正:谢谢子微院长,刘子微院长也是咱们中国戏曲学院第三届青研班的优秀毕业生。
下面,我们用热烈掌声欢迎高老师的同门师兄弟,已经89岁高龄的谭元寿先生发言,谭先生非常激动,怀念大师哥,今天也在这么冷的天坚持来,表示对高先生的一份情谊。请谭先生公子代发言。
谭立曾(谭元寿先生之子):各位领导,各位专家,各位老师们,我代表我父亲发言,因为他准备了很长时间。
今天我们聚在一起纪念我的好师长好哥哥高盛麟先生,要说的话太多了,用现在的话来说,他是我的偶像,他生活中穿什么戴什么都受到我的关注,都想学,更不用说他的戏,文武戏只要他演过的没有我不看不学的,有人问我高先生哪里好,我说哪里都好,他往那一戳一站就有样是样,所以有时候我拿着他的一张剧照看半天,这可是美的享受。早在我少年时代刚出科和几位师兄每天晚上都到大师那几个戏园子看高盛麟先生的戏,他就是神仙,什么戏都唱,唱什么戏都好,我们看着都想学。1962年武汉京剧团高盛麟与北京京剧团的张君秋走马换将,我有幸成为合作者之一,每天我跟着他排戏演出串门聊天,耳濡目染,受益良多。
这两个月他(谭元寿)在准备这个发言的时候讲了很多高盛麟先生的事迹,他说敬佩高盛麟先生,他说高盛麟先生是杨小楼先生之后武生界的一个里程碑,他是纯粹的杨派武生代表,我父亲(谭元寿)从他身上学习到了很多营养的东西融入在自己的身上,敬佩他。一般人扎靠很紧在台上才能使上劲,高先生从靠里面可以把烟掏出来,这得有多大富余,在台上丝毫看不出靠是松的。有时候他靴子穿错了上去也照样演的圆满。这些都是他的艺术点点滴滴。
他的艺术已经载入史册了,盖棺定论,无可非议。我父亲(谭元寿)很多戏包括现代戏、老戏都是从他身上学来的,是真传。比如《连环套》的黄天霸是实授,可以说当今如果谁想学连环套的黄天霸就在这儿,纯粹的杨派,高盛麟的连环套。另外,文革当中我父亲去武汉把高盛麟先生救出来,当时那个时代在座的老先生们都感受过,文革当中能自保已经很难了,但他去武汉见高盛麟先生,因为崇拜他,到那之后他不能说假传圣旨,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韪,跟武汉当地革委会说高盛麟先生是很好的演员,能够为革命现代戏服务,应该出来工作,当时湖北省武汉市非常重视,第二天就把高盛麟先生从牛棚里解放出来了。回到北京之后我父亲又向当时最高的当权者汇报了这个事,当时正在筹办红色五七戏校,然后我父亲又向当权者说需要师资,高盛麟先生是最好的老师,所以同意调回北京,高先生就这样很快到了北京,到了中国戏曲学院,就是当时的中央五七艺大教戏。高盛麟先生下了火车第一件事就是到我们家看我父亲(谭元寿),两个人见着热泪盈眶,高先生跟我父亲(谭元寿)说:兄弟,我怎么报答你。我父亲(谭元寿)说:哥哥你不用报答我,好好教我戏就是我最大的期望。所以,高盛麟先生在北京那段时间手把手的一字一句的把连环套这出戏教给了我父亲,认认真真学。还有好多高盛麟先生的故事,所以今天我们纪念高先生,谁要想学高盛麟先生的东西甭管是中年的、少年的、儿童的都可以上家里跟我父亲(谭元寿)学,只要学高先生的东西我父亲(谭元寿)说了我教,一定要把这个艺术传下去,不能断。
谢谢大家。
张关正:谢谢元寿老师热情洋溢的讲话。有很多故事,今天没有时间讲太多,好在我们编的书里有很多。我们跟上海的同仁们搞的一个光盘,部分已经在七彩戏剧的电视栏目里播出了,里面有很多对老先生的采访,那个比较详细。
下面,让我们用热烈欢迎中国戏曲学院原副院长钮骠先生谈高盛麟先生的艺术生涯。
钮骠(中国戏曲学院教授、原副院长):诸位学长,诸位同行,还有我的师兄弟,姐妹们大家上午好,我因为路程远迟到了一点,非常抱歉,我为了纪念高盛麟老师写了一篇发言稿,可能长了一点,希望多给我一点时间,因为我这篇文章写了半个月,有八千多字,可能会多占一点时间,我尽快的念。
我这个发言稿题目叫:广撷博採,厚积薄发,卓成大家。时间过得真快,高盛麟老师已经离开我们26年了,今天大家聚集在这里缅怀纪念研究这位京剧武生大家,应当对当下如何传承发展京剧武生艺术带来启示和推促,这才具有真正的意义。记得上世纪40年代初我7、8岁的时候,家里大人带我到前门外大栅栏广德楼听戏,我一个孩提之童哪懂得看戏,不过是看看热闹而已,末出墩底的是奚啸伯先生的《失空斩》,压轴是侯玉兰大姐的《三堂会审》,倒三就是高盛麟老师的《金锁镇》,还有一些戏没有记住,武戏给我留的印象最深,赵云确实演的真棒,从此脑子里知道了演京戏的有一位叫高盛麟的武生,身手不凡,不是等闲之辈。此后也没少看戏,可再也没看见他在舞台上的勃勃英姿,长大以后听说他到上海去了,1948年我入门之后常听人说长高盛麟先生演戏如何精彩,但无缘再见。50年代初我在学校图书馆看到武汉的戏剧新报,在戏剧广告榜上民众乐园的演出节目中有了高盛麟先生的大名,这才知道他已经加盟了中南京剧工作团,就是后来的武汉市京剧团。1962年由中央文化部主持,武汉市京剧团与北京京剧团各以高盛麟和张君秋先生为领衔率领精干阵容互换地区出演,高先生带了他的看家戏《挑滑车》《长坂坡》《艳阳楼》《一箭分》《洗浮山》《连环套》《走麦城》等剧,重返阔别了20多年的北京城,向同行和各界观众献艺,这次我有幸陪伴肖老连续看了三场,《挑滑车》《长坂坡》还有高老和裘老的《连环套》肖老看完戏以后异常欣喜,写了文章,做了热情中肯的点赞,后来师生两位录制了《骆马湖》的问樵和酒楼,留下了经典的影像资料,这也是我看高盛麟先生的戏最集中的一次,印象深深,永远难忘,心中认为杨小楼派的大武生传人中高先生是鳌里夺尊的人物。高先生到戏曲学院任职后,我有机会当面请教并欣赏了他表演的许多佳技,比如《霸王别姬》《平贵别窑》《丧巴丘》《华容道》等等。在我演戏经历中感到一生荣幸难忘的就是傍着先生演出过《独木关》的张世贵等,使我受益匪浅。
我对高先生的一生,当年湖北的先生为高先生写艺无止境的文章的时候,说高先生一生有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他说开蒙和打基础于北京,戏曲开拓于上海,发展成熟于武汉,当时高老师也同意,因为还有一段是北京没有提,所以我概括以后认为高老师是奠基出道于北京,汲取开拓于上海,发展成熟于武汉,业成回归于北京。我简单谈谈高老师的家事,高先生原名春发,祖籍山西,生于北京,祖父高世杰,是名丑,父亲高庆奎是曾同王凤卿、余叔岩并称为老生三大贤,唱做靠把戏都好。也是四大须生之一。南有麒麟童,北有高庆奎的美誉,更是同期演员老生中排演新戏整理剧目最多的一位,而且能演花脸老旦武生,而且他是一位对儿子传艺最多,影响最深的父亲。高先生成长在梨园世家,他入富连成科班之前就受过张琳才、张增林老师练功,学戏,等到入了科班又和王连平、茹福兰等教老生戏和武生戏,出科以后拜丁永利老师专攻杨派和黄月山黄派。还得到了杨小楼先生亲自给他讲梨园轶事和演戏的门道。应该说这些犹如精良的武器,装备了一名战士,使之驰骋疆场,战无不胜,所向披靡。之后又搭马连良、奚啸伯、李胜藻、金少山、李世芳、毛世兰等班演戏,上世纪40年代高盛麟先生寄居上海搭班时,轮流演出于天坛、黄金中国各大戏院,戏码都排在倒三倒四,有时给名角配配戏。真有本事的艺术家不会被永远埋没的,高先生珍惜自己的艺术,身处逆境却没有自暴自弃,耐住了寂寞。1946年程砚秋先生应天蟾舞台之约来到上海演出,就提出让高先生参加,每场都安排他的戏码,随同前来的有谭富英,叶盛兰,袁世海各位师兄弟,那会儿《连环套》《群借华》《战宛城》《黄鹤楼》是常演的戏。1948年梅兰芳先生到天蟾去也是特别点将高盛麟先生陪着演出,而且梅先生还请高先生演《穆天王》的杨延昭,他非常满意,后来在《舞台生活40年》就说高盛麟配我唱过杨六郎,他是杨派武生,武功娴熟,开打亮相漂亮,被穆桂英枪挑下马的时候走个抢背,边式好看,可算是一个杰出人才。后来梅先生到武汉还特约高先生演了抗金兵的韩世忠。
高盛麟先生近70年的艺术生涯中用他显赫业绩写成了他华彩绚丽的从艺生活的篇章,可以说为京剧界留下了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经典之作。他自己曾说“我父亲是‘高杂拌儿’,我是‘小杂拌儿’”。“杂拌儿”之说应予正名,不是有贬义的微词。萧长华先生曾经说过谭(鑫培)老板就是“逮着谁学谁,形成自我”,方成大器,当年王瑶卿也是如此,嘱咐张君秋“谁好学谁,融为自己,必会终有所成。”高氏父子都具有这种精神,摒弃门户之见,兼收并蓄,勇于开拓,是“创新开放派”,值得今人学习。
借着纪念高老师的百年诞辰对当今的武生朋友进言,当今状况不尽如人意,人才不足又欠质量,期待涌现高盛麟这样的出类拔萃的人才,见人才就能见戏,高先生演的戏太多了,才能把京剧武生艺术之美献给观众,保住中国传统文化之根,留住优秀戏曲之魂,否则我们愧对伟大的时代、广大人民,有负国家对我们的期望,锦绣前程就在前面等待着我们,梦想事成,只在攀登,努力吧,加油吧!
张关正:谢谢钮老师全面的阐述。
下面,有请专程从宁夏赶来的高韵笙先生(胞弟)讲话。
高韵笙(宁夏京剧团著名武生演员、高盛麟先生胞弟):我一看这个相片就想起了过去几十年以来的事情,现在我代表高盛麟先生的家属,首先感谢校领导和各位老师及筹委会的同志们,为纪念高盛麟一百周年花费的这么多的人力物力表示衷心感谢!
刚才钮骠老师谈了好多,我不重复,我就谈一个问题,高盛麟先生从小就迷杨小楼先生,到了科班以后学武生也是迷杨,因为那个时候是我父亲带着他去看杨先生演出,那时候都是在第一舞台,大家有的就知道在珠市口那边,现在这个剧场没有了,后来入了科班以后有一次偷着去,他自己就跟我说我去看戏不能白去,回来我得挨揍,因为科班不准出去,他晚上没有事就跑到第一舞台看杨先生的戏,回来以后当时富连成按现在来说是管行政的老师查点人数一查没有高盛麟,就到处问他干嘛去了,谁也不知道,等着回来了,郝先生就在富连成的门口等着,来,我这憋着你呢,回来挨揍,倒是不多,10板,他自己跟我说“打完了我我认了,我咬点牙反而把戏看了”,那时候他就有一种反正不管怎么管我我就要看杨先生的戏,我过瘾了。等到毕业以后由于人家介绍,跟杨先生结亲了,就是杨先生的外孙女,就是说很巧,他是杨迷,从小就想学杨小楼,经过结亲以后三年,那时候我也就6、7岁,带着我去玩,他学戏我在外头玩,当然后来我问他你上杨家学什么去了,哎,那可别说了,现在大家都知道他的靠他的圆场是怎么来的,就是由杨先生总结出来几十年的经验都教给他了。白天跟丁永利先生学戏,晚上到杨家再学,杨先生问丁先生给你说什么了,说了铁笼山,那你来吧我看看,晚上一点多才给说戏,他跟我说这个靠的要领,扎的特别松,他一挺靠就贴上了,靠旗怎么听他的话怎么用你得听我的,这就是杨先生总结几十年的经验,把经验亲自说出来了,说你的靠不能够紧,越紧越晃荡,松一点贴着,到时候是腰里劲,啪一挺到台上靠就贴身上了,有的老师们过去看过他的戏,当然现在也有录像,他的东西就是从杨先生这学的。第二个就是圆场,别人穿厚底,颠。杨先生教的就跟水上漂似的,第一,脚脖子劲儿,第二,膝盖小腿的力量,不能僵。有的同志说男同志看看高盛麟的圆场,女的看看关肃霜的。就是说高先生在杨家学了什么,在靠把戏上学的时候就拿这出铁笼山,我举这个例子也是听高先生谈的,就拿姜维的脸,一般勾圆鼻窝,到杨先生那就变了,他说你脸跟我不一样,我是方脸,你是长脸,勾出来有力度,就是说,要因人勾脸谱。
最后就是跪步的挫步,杨先生说的跪步不是说一窜一窜,应该是跪着,纯粹是腿的功夫,跪步用到《连环套》谢彭朋就是用这个挫步,为什么杨先生演的那么好,杨先生过去给宫里演,这个戏是清朝的戏,他知道清朝大礼行礼的要求,所以很漂亮。因此,盛麟先生在这方面得到了很多的指点,还比如《长坂坡》,档子打法,赵云脚底下不能闲,动作不能停,要象蝴蝶似的美,这是杨先生要求的,确实也是这样,他靠旗掌握的也好。所以说他是受益匪浅。像林冲夜班的戏,为什么说杨先生好,不是贬低别的老师,杨先生是创新,从挑滑车的扮相由他那改的,过去是老脸勾蓝的,穿蓝靠,花脸武生两门抱,等到了杨先生这变成了武生,也不搭牵巾,绿靠,这就是杨先生的美学,把人物美化了。所以杨小楼成为大师是应该的。
我今天讲这个事就是我从东北部队回来以后高盛麟先生到中国戏曲学院任教,我去看他,基本上每天我回家,从这方面给我讲了一些道理,就是说作为一个演员第一要虚心,第二没有高低之分,这点可以说继承了我父亲的优点,博采众长,我父亲也是从谭家出来的,是老生没有不姓谭的,都是学谭开始,你自己的条件允许了再发展。我父亲的优点就是博采众长,就是说是人都学,是好的我都学,比如他的代表作《逍遥津》《斩黄袍》,他近水楼台,又学又演又看,成名以后把先生的东西化为自己创了一个高派。
我哥也比较杂,都学,武汉的同志都了解,麒派的白毛女高盛麟上去了,整个一麒派的二黄,不能说学的都像,但起码是不错的,所以他有文、武戏的底。刚才主要谈的是杨迷。靠、箭衣、抱衣、袴衣等,他说过我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什么都学。最后一个例子,上海跟周先生演封箱戏,反串,《打面缸》周腊梅是个花旦,他演花旦,一个演员要多学多看,指不定什么时候派你活,过去富连成优点就是这个,你一问,再找别人学一学就演了,我就举这个例子。
就是说他从小时候就迷杨。
张关正:谢谢高老师给我们讲的很多典故,有很多事确实不讲都不知道。
前半截的会开的非常好,尽管有些老先生们没有施展开,但确实讲了很多我们所不知道的事,这是我们缅怀先贤,传承京剧艺术的一个重要环节,特别对于今天有幸来参加这个活动的学校的学生们来说是很难得的一次学习机会和一个好的课堂,对于我来讲虽然也70了,但知之甚少,刚才高韵笙老师说的那些当年的细节让我受益匪浅,下半段的会继续进行。今天大家拿到的这三本书肯定里面还有不少错的地方,请各位老师看到以后不吝赐教,我们尽量去纠正,也请大家谅解。
下面,有请来自武汉京剧院的黄健老师,他跟高老师曾经共事过一段,也学了不少东西,有请黄健老师介绍高老师在武汉这一段的珍贵经历。
黄健(武汉京剧院 原副院长):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老师,各位同仁,高盛麟老师从1950年到武汉,成立全国第一个国营剧团中南京剧工作团,直到1972年离开武汉回到北京,整整在武汉生活工作了22个年头,在此期间,高老师是我们武汉京剧团的顶梁柱,他历任中南京剧工作团的第一副团长,中南京剧工作团实验剧团团长,武汉京剧团第一副团长,他是武汉京剧团十大头牌之首,他除了日常演出挑梁之外,1953年10月带队赴朝鲜慰问最可爱的中国人民志愿军,1955年赴青岛、沈阳、哈尔滨、天津、北京演出,1956年参加由陈毅副总理担任团长赴西藏自治区筹备委员会的慰问演出,1957年参加中国文化艺术代表团赴柬埔寨的交流演出,1958年、1962年两次赴上海南京,1959年又赴福建前线慰问中国人民解放军,60年赴内蒙古慰问包钢,61年赴广州深圳的演出都担当着挑梁的人,特别是62年武汉京剧团与北京京剧团张君秋先生的走马换将,更是由高老师单独挑班轰动京城。
高老师是我们做人的楷模,不管是在54年武汉的特大洪水的抗洪堤坝上,还是在建设武钢的高炉旁,还是在修建武汉长江大桥的工地上,凡属武汉的重大事情都有高老师冲锋陷阵,英姿飒爽的身影,特别是党中央在武汉召开的八届六中全会上高老师为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演出,50年代高老师作为一名优秀的共产党员响应党内减薪号召,刚开始工资1200块主动减到600块,再带头减到316块。高盛麟老师是戏剧改革的先锋,他整理改编了关于《走麦城》、《淝水之战》、《郑成功》、《文天祥》等,参加了现代戏的创作,《豹子湾战斗》等,他塑造的关云长、秦琼、郑成功、文天祥、赵志刚等等一个个性格鲜明、鲜活的艺术形象感染着广大的武汉观众,高老师还是票房的救星,凡是到了票房收入低下的时候武汉京剧团就要把高老师搬出来,高老师一定拼命的挖掘自己多年不演的剧目,如《战冀州》,又是摔后僵尸又是前变身的僵尸又是倒扎虎,在台上卖力玩命,还有《打棍出箱》《骆马湖》《洗浮山》《恶虎村》等等,他是我们青年一代的优秀导师,在那个动乱的年代高老师不能演出,就用当时的一首歌叫“东风吹战鼓擂,现在世界上谁怕谁”,他自编了一套身训组合,让青年学员们练身段,还教青年打把子,设计对口词身段,为了学习新的《奇袭白虎团》,亲自去长春私下学习。辅导了《智取威虎山》《沙家浜》,自己还亲自演出了沙家浜,并带队赴恩施山区演出,自己演出了《奇袭白虎团》,还以艺术顾问的身份带领武汉京剧团,武汉汉剧院到北京学习《红色娘子军》,高老师回到北京以后京剧团还派人来北京学习《走麦城》,那时候听说高老师身体已经很不好了,高老师在武汉给我们留下的这些艺术和精神上道德上的宝贵遗产,感染和影响着我们武汉京剧院的几代人,我们今天纪念他,就是要把这些精神一代一代的传下去,成为祖国和人民需要的德艺双馨的艺术人才。
张关正:谢谢黄健的发言,我们为了纪念高先生曾经专程去武汉召开了几次座谈会,武汉京剧院的这些老同志跟高先生合作过的,共事的以及学生恩是一个下午说不完高老师那种平易近人,对艺术的负责和钻研,黄健老师只是概括了一下,在书里都有比较详细的介绍。
下面,欢迎盖(叫天)的后人,也是上海京剧院的副院长张帆先生讲讲高先生在上海的一些事情。
张帆(上海京剧院 副院长):各位尊敬的老师,领导上午好,非常感谢组委会邀请我参加纪念高先生一百周年纪念会。
首先,代表上海京剧院祝贺这个研讨会圆满成功。其次更多的是作为一个学生和后进来参加此次会议,希望在这次会上能够学到更多的东西。我本人也是武生演员,说到高盛麟先生应该说我也有一点渊源在里面,因为我进上海京剧院是90年,我跟随的老师是梁斌老师,是高盛麟先生的弟子。我跟梁老师学了很多戏,我也可以算是高盛麟先生的后辈。所以参加此次会议我真的非常激动,之前说让我谈一谈高盛麟先生在上海跟上海的渊源,其实余生也晚,作为一个后辈真的不太了解这些历史,但是看了一些书和资料知道高先生在上海这12年真的非常不容易,今天因为时间关系,我读两段东西,借用原上海京剧院剧作家黎忠诚先生为了纪念这次高先生一百周年的活动写的一篇文章,之前所有的高先生在上海的一些经历不在这说了,书上都有,不赘述,我这里念这篇文章最后的两段总结性的东西跟大家交流一下:
高先生在上海的12年正是他兼收并蓄,“转益多师”,真正形成自己稳而不温、博而不杂、严谨大派、简洁含蓄、讲究人物、讲究神韵的艺术特色和美学风范的12年,对于这12年间艺术上所得到的收获,对于这段日子里像周信芳,盖叫天以及其他京剧前辈学到的艺术精华,高先生是终生难忘,感恩匪浅的。他曾经风趣而又谦虚地把自己戏称为“杨门麟盖”,看似戏谑之语,实则脏腑之言。
正是这种谦虚好学,虚怀若谷的精神境界,使得这位高家哲嗣能在宗法杨小楼先生“武戏文唱”的厚实基础上,大胆吸纳盖派矫健、洗练、飘逸的风姿,学习麒派遒劲、凝重、质朴的神韵,继承高派苍凉、洒脱、奔放的气势,把南派不拘一格、勇于创新的精神,同北派的恪守章法、严谨规范特点完美地结合起来,最终奠定了高盛麟先生的艺术的基本结构,造就了他在日后整个京剧界的大家地位和大师声誉。12年的上海缘,确实是高先生不可忽略的精彩段落。
今天来了很多老师,我看到最后有学院年轻的学生也坐在那,我在上海京剧院是分管业务人才培养的,我最大的感受是现在的青年演员比以前要保守,当然有很多原因,高先生兼容并蓄,心胸宽广的学习成长的经历能够很好的为我们后进学员作一个示范。习总书记在文艺座谈会上说现在不光要有高原而且要有高峰,高先生其实是最好的一个实证,通过博采众长,学习各家各派的艺术,最终形成了他自己从高杂拌到高派的历程,可能大家都说现在如果再要成名成派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是我想我们研讨会是要研讨什么,总结一些东西,其中一点也就是高先生的成长学艺的经历,这是我们后进学辈要学习的东西,只有这样兼容并蓄,最终结合自己本身的特质和自身条件,我相信通过不断努力,在今后保不齐会有新的流派出现。
在这里,我就不多耽误大家的时间了,谢谢大家。
张关正:谢谢张帆精炼的发言,我也有同感,我们缅怀先贤不仅是一个形式,更重要的是为了很好的总结、学习老一辈艺术家他们是怎么一步步的走向高峰的,我们后辈要从他们身上学点什么,这个会到底有什么成果关键要看对我们现在艺术的建设和发展能起到什么作用,所以张帆刚才的发言我很赞同,特别是年轻一代,京剧的未来是要看你们的,所以希望我们向老一辈艺术家真正学到他们对艺术的执著、艺术观和客户的精神,才能使我辈不愧为他们的后代。
下面,我们用掌声欢迎高老师,也是最后收的学生,就是在当年首届大专班教的刘子蔚,他也是在这次纪念活动当中怀着对高老师的那份感恩精神做了很多工作,当年一出冼浮山真是82年轰动上海,让大家看到了希望,下面就用掌声欢迎刘子蔚代表这一代学生来发言。
刘子蔚(高盛麟先生的学生):我作为老师可以说是花费心血最多的一个学生,真是愧对恩师,因为我既没有把老师的艺术继承下去,也没有很好的传承下去,我今天只为老师做过这么一件事,无论我怎么做,我都是抱着一种感恩和赎罪的心来做的,所以根本不值得任何一个赞,不敢当。
我没有资格在这里谈老师的艺术,就谈谈老师的为人。我们刚开始跟老师接触的时候小孩对老师的感觉完全是敬畏,没有机会跟老师有近距离接触的机会,当我们第一次在课堂跟老师学戏的时候很紧张,不知道什么脾气,后来发现先生脾气特别好,很斯文,如果不知道这是一位身怀绝技的练武之人都以为他是文人,永远都是这样一种风度,所以后来弄得我们慢慢得寸进尺。比如先生教《英雄义》时,有一个相先生的要求是盖派的骑马蹲裆式,我喜欢弓箭步就摆成弓箭步,先生看到以后就走过来帮我摆摆腿,转身还没走回去又这样,先生转回去什么都没说就笑了笑说往下走,下课以后一个在场的老师就说你小子胆儿也太大了,刚摆完就变了。我们不懂事,所以不知深浅,如果放现在我绝不敢做这种事。另外还有一个就是说明先生非常大度,他本身也是海纳百川的人物,所以对年轻的学生没有说在大庭广众之下居然敢挑战我的权威,他没有这么想,非常自信大度,没有打压年轻人求索探索的精神。
再比如还是《英雄义》里面先生有一个绝招,在画册里收入了这张照片,教到这的时候都说“怎么样来一个吧”,因为我们学戏的教师当时就是这么薄薄的一层地毯,我不愿意做,摔得疼,先生一看我不愿意做就说算了过去吧,我以为今天饶了我就不用摔了,结果到后面演出到彩排再也没让我演过,其实私下都练过了,先生很宽容我们这些孩子。还有就是先生本身在上海多年,对绝技的东西并不排斥而且非常欣赏,所以在他的戏里有很多技巧,但他从来不靠这些技巧,有些人说看先生的戏觉得没东西,以我晚生的观点就是觉得如果你觉得没东西说明还处在看热闹的阶段,还没开窍,如果从先生没东西的戏里看出东西来才是真正的行家里手。我那个时候在《洗浮山》里用了《古城会》的马鞭位置,先生说“这个不行”,我就明白了,如果先生这么说我肯定就不能这么做。先生这么多年教我们从来没有发过一次火,连大声说话都没有。还有,先生为人特别忠厚善良,艺德高尚,我们跟先生学了这么多年戏,始终不肯教《挑滑车》《长坂坡》这些杨派代表作,我一直不解,后来才知道,因为我们到期末大家互相观摩就会有一个比较,最后学生当中就会有一些反映,会说高老师的东西好,这些反映传到高老师耳朵里,你们要看到别人的长处,还盯着我们不要乱说,以后再安排教学剧目时,高老师就让别的老师先报戏,他最后再报。就说明老师的艺德多么高尚。
谢谢大家。
张关正:子蔚感恩是可以的,赎罪谈不上,对老艺术家的尊重是我们在做的大家的共同心声,而且真是京剧艺术有这些老艺术家才有今天的辉煌,有京剧艺术才培养出了这么多优秀的艺术家,这些艺术家不仅在京剧界、戏曲界,也扩展到影视界更宽的领域,所以京剧就是国粹艺术,成为国粹也离不开这些前辈和大师门,今天我们也请来了因电视剧《西游记》出名的章金莱先生(六小龄童),因为他跟高老师也有过交集,今天请他来谈谈对高老师的一些记忆。下面有请他发言。
章金莱(中央电视台 国家一级演员):尊敬的各位前辈,有的是我的偶像,还有各位嘉宾,新闻界媒体的朋友大家上午好,今天非常荣幸有机会参加我们中国伟大的京剧艺术大师,杰出的武生艺术家高盛麟先生诞辰一百周年的纪念活动,从张关正先生年初跟我讲大概是这个阶段有这样一个活动之后,我把所有活动都认为比这个小的多得多。
高先生是一个京剧世家,他的父亲很多老艺术家比我研究的更透彻,是高派艺术创始人,他的艺术一直到毛主席到普通老百姓都非常喜欢,高盛麟先生不仅仅拘泥于自己父亲艺术的传承,我知道他从小就是一个京剧小童星,秦香莲里面演了一个小孩的角色,之后像富连成科班在中国乃至世界京剧史影响都非常大的学术殿堂,通过自己的勤学苦练,传承经典,对传统艺术尊重。第二就是他成名以后,对兄弟剧种的支持,我听我父亲讲在60年代初父亲去武汉演出的时候几乎每场演出都去看,成为了至交,尤其是我演西游记的时候让我一个个去拜访,第一个拜访的就是高盛麟先生,那个时候23岁,刚刚浙江昆剧团学员都还没有毕业,那时候老先生好像已经中风了,但慢慢的可以恢复一些记忆,还跟我讲,从杨小楼先生的猴戏表演艺术,到李万春、李少春等先生,让我放开去演。我记得82年拍完西游记7月份第一张剧照,那时候还不神似,还在摸索,造型表演都不到位,但他特别支持鼓励我,要继续往前走,因为你现在演的是电视,不是舞台上演的戏曲艺术的猴戏。因为有的老先生讲电视机演西游记没有锣鼓怎么上场,但他对新鲜事物特别支持,所以西游记产生了很大的变化,来自于戏曲又走向生活。之后大概去拜访过五六次,每次下午去他能从下午谈到晚上,讲了很多过去戏曲演员要注意的地方,尤其是传承上怎么能够继承传统、创新和发展,1988年西游记全部播出以后我听大姐讲高先生一直在那看,说你演的不错,给我们戏曲界的演员争脸了,我想这句话是对我最高的评价。
所以我到现在一直讲中国的戏曲博大精深,在世界上中国戏曲是最难的,中国有悟性的戏曲演员一定是全世界最好的艺术家。所以通过我个人小小的努力,尤其是像缅怀这样的一些京剧艺术的大师,我们应该把京剧为代表的戏曲艺术一代一代的传承下去,有三点建议。第一,高先生完全可以成为武生高派艺术的确定,戏曲学院可以做,他有长靠戏、短打戏、箭衣戏很多杰出的作品,我们不光去研究表演艺术,还要理论化,如果说以京剧为代表很多地方戏的演员都要去学高派艺术的精髓的话,我爸爸讲他武宗杨(小楼),文宗麒(麟童-周信芳),麒派的刻画人特,他不是演一个行当,走一个技巧。第二,我们要尽最大努力,我自己也做了很大的努力,比如在吴承恩的家乡江苏淮安有一个美猴王艺术馆,04年开的,2012年给我个人弄了一个艺术馆,今年6月陕西又弄了我个人的艺术馆,其实我们个人有什么就是把了解的知道的中国博大精深的艺术传承给下一代,从我的角度来讲我们要更多的把猴戏艺术一代一代的传承下去,猴戏艺术我讲了无数次了,以中欧戏曲学院为代表的戏曲学校才有办法、方法教你怎么演好孙悟空,我们要抓住这个机遇,每次去国外演讲就拿中国戏曲学院的猴戏说事。高派艺术的传承主要是在戏上,缅怀是一个方面,我们缅怀是为了传承。李少春在霸州有一个纪念馆,需要我努力做事的尽管找我,上次荀慧生先生纪念馆是在河北,我也做了很多事,纪念馆应该系统传播高派艺术文化,在有可能就把他的一生拍成像《武生泰斗》的电视剧,通过这样一个电视传媒让大家知道什么叫唱念做打,什么叫喜怒哀乐,什么叫手眼身法步,深入浅出、雅俗共赏地让年青人喜欢戏曲艺术。所以我想今年的戏曲晚会让我去全程主持,所以我会把中国戏曲艺术怎么能够让外行观众也去喜欢和了解,再过两个月就要到猴年了,提前给大家拜个早年,祝大家猴年吉祥,健康快乐,谢谢大家。
张关正:谢谢,他走遍全国各地宣传传统文化,但他也有很好的建议,高先生的传承不仅是开一次会,确实对老先生的艺术需要专门研究,就像现在已经有的梅派、程派、荀派,特别这两年第三届麒派研究班开始招生,有些唱花脸的学生就说什么时候能办一个裘派研修班,靠我们70岁以上的希望不大,需要年青一代也希望我们学院把这个旗扛起来。
下面,梅葆玖老师对这个会特别重视,实在有事就写了一篇稿,让他的徒弟刘维代为宣读。
梅葆玖(北京京剧院梅兰芳京剧团 团长)(弟子刘维 代念):中国戏曲学院各位领导,各位老师,各位同学,我因为在上海主持学生的汇报演出,不能来参加今天的研讨会,特请我的学生刘维代表我讲读我的发言。
今年是高盛麟先生冥寿一百岁,十分高兴来参加这个纪念活动,高盛麟先生是梨园世家和我们梅家一样,他的祖父是名丑高四宝先生,1911年我父亲梅兰芳出演《玉堂春》一折已经和高四宝合作了。他的父亲是高庆奎,1914年和我父亲梅兰芳合作,在我父亲《舞台生活40年》中对高庆奎先生的艺术有不少纪念,他是我父亲时装现代戏时代的重要合作者,在一百年前那也是相当时尚和前卫的,高派的《逍遥津》曾广为流传,今天应当把它找回来,毕竟是京剧历史上公认的一个流派。高盛麟先生是得到杨小楼先生亲身真传最多的艺术家,被公认为杨派武生典范。他的武功深厚扎实,靠功精湛,工架稳健大方,又有一条耐唱的好嗓子,他不仅擅长靠戏、短打、箭衣、红生,甚至武净和老生的戏都精通,在武生中颇为难得。高盛麟先生被公认为杨派武生典范绝非偶然,我父亲(梅兰芳)和我们曾经说过有关高盛麟先生的一段经历,如今回忆真是深感沉重。青年时的高盛麟先生长期对杨派教师丁永利先生十分敬仰,希望拜他为师,丁先生对这位将门虎子也特别爱惜,一口答应,高盛麟先生磕头拜师后一切从头再来,他晚上演出白天学戏,高盛麟的所有武生戏每一出都是丁先生一点一点的抠,一招一式的要求,对他十分严格,如一出《挑滑车》就学了大半年之久,而高先生学习也十分刻苦,像这样紧张而又有程序的学习,反复学演看练三年多从未间断,三年多来丁先生把杨派的挑滑车、铁笼山、长坂坡、艳阳楼、金钱豹、战宛城、恶虎村、连环套、剑峰山、独木关等戏都全部传授于他,奠定了高盛麟先生日后杨派大武生典范的基础。
我父亲(梅兰芳)十分中肯十分现实的说过,当前我们的学生这辈如都像高盛麟先生那样,京剧就不会像现在这个样,这是根本的根本,这也是对高盛麟先生最好的纪念。戏迷都知道高盛麟先生有一条又亮又透的好嗓子,再看看他如何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营销自己而取得成功。上世纪四五十年代的上海正是我一边上学一边学戏的辛苦年代,有一件当年惊动梨园界的事,当年高盛麟先生和富连成兄弟一起闯上海,经过和朋友们一番策划,以武生闻名的高盛麟先生出其不意,以文武老生戏打炮,头天是《战太平》,第二天是《打棍出箱》,第三天是《定军山》,第一天打炮戏《战太平》高盛麟饰花云,当天倾盆大雨而剧场观众饱满,台前台后水泄不通,剧场气氛热烈,效果极好。当天李少春在另一剧场也唱了战太平,阵容颇佳,一时观众真是顾此失彼之感。高盛麟先生头天满堂,下两场《打棍出箱》《定军山》又座无虚席,三天过后高盛麟先生换戏归行,大演杨派大武戏,戏码不断翻新,观众趋之若鹜,又演过了半个多月,高先生又别出心裁,每天一文一武双出,前演 战长沙、定军山、捉放曹、武家坡、逍遥津,后演 一箭仇、四杰村、铁笼山、冼浮山,挑滑车,长坂坡等,就这样高盛麟先生,谭富英先生,李少春先生在不同剧场足足唱了近两个月的对台戏,上座始终不衰,天天爆满,皆大欢喜,这也奠定了高盛麟先生的大武生地位,这是当年京剧市场的写真,所以对高盛麟先生最好的纪念是如何激起青年人对市场的信心,那年的高盛麟先生也不过30岁左右。
1951年4月18日,梅兰芳剧团第五次到武汉演出,我17岁首次参加梅剧团演出,我父亲在武汉重排《抗金兵》,特请高盛麟先生饰演韩世忠,阵容很是难得。1960年6月1日全国文教群英会举行,武汉戏剧界有我父亲的弟子陈伯华与高盛麟参加,我父亲梅兰芳和他们交谈甚欢,我父亲一再约高盛麟先生第二年到京合作演出当年与杨小楼先生演出的剧目《霸王别姬》、《长坂坡》等,高盛麟先生表示一定要向我父亲学习,可惜会后不久我的父亲梅兰芳先生突然逝世,未能实现,终身遗憾。高盛麟先生是一位特别实在的人,我很敬重他,高先生人生最后阶段是在中国戏曲学院度过的,希望对他的纪念也有实在意义。
我的发言抛砖引玉,谢谢大家,梅葆玖2015年12月。
张关正:谢谢刘维替你的师傅念稿,也替我们转达对梅老师的谢意。
下面,用掌声请高老师的大弟子(老弟子),一直在传承着高老师的艺术的上海京剧院的梁斌老师发言。
梁斌(上海京剧院 资深老演员、高盛麟先生弟子):各位领导,各位同仁以及亲年朋友们,我和我师父从1947年就结缘,我的师弟小林当时是我们夏生戏曲学校第四科,我看我师傅第一场戏就是《连环套》,裘盛戎先生,袁世海先生演两场,他二位分饰窦尔墩,我师父一人到底,举个小例子,“长亭”一场,从上场门台口一个大的反圆场加一个【四击头】亮相,从头到尾观众雀跃式的热烈掌声,使我非常震撼。书里写了,我的标题写的是《心中的高盛麟》。
第一,我要感谢学院各级领导及各位同志对这次会的筹备,一年多来从精力、财力等方面给予的大力支持,我代表高盛麟的弟子及学生们向学院各级领导表示感谢和感激。我再提议,高老师的弟子、学生们起立向恩师鞠躬,表示我们的敬意。向恩师在天之灵鞠躬敬礼之后,我们相信师父为此盛况欣慰万分,为你老人家表演艺术、做人道德的传承将会是一个新的起点。
恩师表演的风格意念和舞台展现我用八个字概括为“行云流水,显而不露”,用他老人家常跟我们说的“简而明”“拿来我用”等包涵的艺术思想,二三十年代学艺杨派是成长期,40年代上海大红大紫的发展期,广泛吸收了麒派等流派之长,用他的智慧再创新而为他高派的形成资源的一部分动力,他是学习麒、盖两派活学活用的楷模。50年代武汉成熟期最具代表性之作的《走麦城》,62年在上海文艺界和观众引起的轰动记忆犹新,可以这么说,他继承了前辈,对人物塑造,唱念的特色,宽亮的嗓子,舞蹈语汇吸收了前苏联红军歌舞团马刀武等等,特别吸收了麒派的表演特色,麒派的节奏。总之,他老人家的舞台气场使我震撼不已。
简单说一下老师的处事哲学,做人之道,非常低调,我已经近80了,从来没听见过我师父跟人争名夺利,不合适,闹,没这个事。1948年那时候十大头牌包括盖叫天、李万春、高盛麟、叶盛章、云燕铭、班世超等等,那个时候看戏很过瘾,看完了都12点多了,是我那时候追求的楷模。盖老非常喜欢他,总之他是我心中的天才的德艺双馨表演艺术家,愿高派艺术传承发扬光大。
最后,用四句,吾师诞辰百年期,梨园同仁齐聚京,深切怀念真挚意,德艺双馨高盛麟。
张关正:谢谢梁斌老师。情真意切。
下面,有请来自福建,现在是盛斌老师,高老师科里亲如手足的师兄弟,的后人李幼斌老师发言。
李幼斌(福建省京剧院 武生演员):各位专家,各位前辈,各位新秀,我很感谢中戏邀请我参加师叔高盛麟的百年纪念和研讨会,借此机会也缅怀我师叔,对他艺术的继承和赞赏。
我父亲跟我师叔高盛麟同科又结拜为把兄弟,又是我父亲足球队的前锋,他们关系非常密切,非常友好,我父亲很崇拜师叔的表演艺术。我小的时候在12岁左右,跟小林在上海的时候天天看高先生的戏,看了很多,艳阳楼、四杰村…又在南京看我父亲跟盛麟师叔演《战马超》,小时候看了好多戏,11、12岁无法理解他的表演艺术,只是爱看武生戏,自从自己练功学了武生戏以后,我父亲给我教戏的时候解读了高盛麟先生的艺术风格、流派和艺术崇高的表演技艺,很多都是他在解读,比如师叔的《四杰村》,跟头不高,人家都翻了好多,我父亲说武生的跟头不要技巧很高,前面翻的再多,他只要翻过去干净利索,这才叫武生。他在《洗浮山》的时候打鼓收快了,他就慢慢的亮,鼓再马上跟上,形成了一种风格。后来给我说《四杰村》的时候也用这个,慢慢把派头亮出来。这都是他们在表演当中积累的很多丰富的表演经验才形成的表演风格,都是互相借鉴,我父亲很崇拜师叔的艺术,他们哥俩不光是踢球喝酒聊天,更重要的是互相在艺术上的鼓励,从没红过脸,这对我们武生艺术来讲是一个伟大的贡献,我师叔是伟大的武生艺术大师,艺术家。
所以,学戏演戏才知道他,看戏根本不知道他,现在我就想我们很多人都把唱念做打都理解的不好,觉得唱坐是老生、旦角、花脸的事,念是小花脸的事,打才是武生的事,我认为唱念做打更重要的体现是武生,武生的唱念我师叔高盛麟就是一个楷模。这个会开的晚了点,再提前二十年,再提前四十年,再提前五十年,我们京剧武生将是一个什么状况,现在西方的冷战侵略我们民族文化非常厉害,我们在电视上、舞台上看到的都是西方文化,有的人不知道高盛麟一上场的风味、意境、高尚、尖端的表演,没人研究这个,师叔的下场不管是关公还是独木关,怎么那么好看,我们怎么那么喜欢。西方怎么那么厌恶,切光拉幕,一起光就在台上待着,那我师叔上得来吗?我们作为文戏演员武戏演员台步还练他干嘛,我认为现在缅怀、认识民族文化,认识我师叔的民族艺术,这是非常必要的,不单寄托在刘子蔚同志身上,也寄托在现在的研究生、大专生,中戏的领导教育的,有楷模有样板,这是我们武生所追求的方向。
谢谢大家。
张关正:谢谢幼斌老师发自肺腑的发言,提出了一些令人深思的问题,确实怀念完了之后要推动我们的事业,京剧的未来需要我们去完成。
下面也是高老师的亲外甥李正平老师写了一副对联,借今天的纪念活动向大家展示一下,掌声欢迎。
李正平(中国戏曲学院 教师):我是作为晚辈,上联是:高门宗杨仿麒效盖舞台献艺,声誉满四海,下联是:学府育树教文授武课堂传徒,桃李遍五湖。这个上下联也是我父亲跟他合作多年对他艺术的一个认识和感觉,因为我们作为晚辈把这幅联先给大家,祝大会圆满成功,祝高派艺术的传承常青,祝现在活跃在舞台上的高派武生的青年同志们能够继承高派艺术,为了京剧传承做出更大的贡献。
谢谢。
张关正:谢谢正平老师。
今天还有几位嘉宾本来要发言,因为有事,一个就是苏移老师,另外就是天津京剧院的院长王平也来不了,让我们向今天这个活动表示敬意,向大家问候。
下面,让掌声用刘秀荣老师发言,文革结束以后刘秀荣老师跟高老师一起同台演了好几个戏。
刘秀荣(中国国家京剧院 国家一级演员):各位嘉宾,各位同仁,各位师哥师姐师弟师妹大家好,准备了很长的一个发言,由于时间限制,我就谈谈我和高老师同台演出亲身感受到老人家在舞台上的那种高尚的艺术风范和艺术特色。
在纪念高盛麟先生这位先辈的时刻,使我回忆起37年前难以忘怀的往事,那是1979年中国戏曲学校热烈庆祝党中央国务院批准恢复中国戏曲学校的校名,因为在文革期间我们学校叫中央五七艺术大学,还有就是建校28周年,组织了一场别开生面、高质量名家荟萃的演出,我保留了这场演出的节目单。
这场演出最后一个节目就是《打渔杀家》,高盛麟先生饰演萧恩,我饰演萧桂英。这场演出全体演出员全力以赴,热情高涨,剧场内座无虚席,各级领导和专家以及全校师生,京剧爱好者和观众情绪饱满,演出效果空前,掌声喝彩声始终不断,特别是高盛麟先生扮演的肖恩更是受到了热烈欢迎,我扮演的肖桂英是我的老恩师王遥卿先生亲授。这次我能够和高先生同台演出《打渔杀家》是我永远纪念一生难忘的幸事。高先生塑造的肖恩与他主演的其它角色截然不同,他把这个人物演的有血有肉,耿直爽朗,不畏强暴,爱憎分明,我们在演出打渔杀家中特别亲身感受到高先生的保研感情丰富,有强烈,有柔情。比如,桂英问爹爹说“此番杀人是真的还是假的”,肖恩说“傻孩子,过江杀人自然是真的,”“女儿心中害怕,我不去了,”肖恩说“呸,不叫尔来你偏要来……也罢!待我拨转船头送儿回去!”高先生此时提高了声音加重了语气,干脆果断,显示出刚烈的性格,而当我扮演着肖桂英发自对父亲的爱,难以割舍而且用颤抖的满怀父女深情带着哭音高呼“女儿舍不得爹爹”就是我这一段撕心裂肺的哭声是我的老恩师王遥卿先生亲传并示范才可以达到这样感动人心艺术效果。紧跟着高先生的一句哭头,“啊,我的儿啊”他唱的低回婉转,饱含对女儿的疼爱之情,当时的表演得到了观众报以热烈的掌声。
高先生的表演刚中见柔,柔中遇刚,刚柔相济,他常说“只刚无柔为僵,只柔无刚为软,刚柔并济才相当”。高先生的表演火炽而不暴躁,圆巧而不媚俗,在强烈中见凝重,寓威武于稳练之中。这正是高先生舞台表演特色,高先生根基雄厚,尤其是圆场功令人佩服,在打渔杀家中我体会感受最深,受益也最大,一般演打渔杀家最后肖恩妇女杀死了丁员外,葛先生,教师爷之后,有圆场跪搓,可是那天演到这个的时候就照着原来的老路子走了一个圆场,刚要垫步高先生接着跑第二个圆场,我心领神会,紧跟其后,寸步不离,没想到高先生精神抖擞,领着我加快速度放大圈,擦台边,快而不乱的跑了第三个圆场,我们旦行是小碎步,生行是大步,这对我是极大的考验,很吃力,但观众看着过瘾,这三个吃功见功又表达人物愤怒的圆场,台下的观众早就坐不住了,站起来叫好,而且彩声震耳欲聋,最后炸窝的好一直把我和高先生送到了台后。这一出骨子老戏被高先生演的红红火火。
高先生文武昆乱不挡,嗓音高亢洪亮,韵味清纯,高音清澈低音苍劲,立音挺拔脑后音雄厚,表演精细深沉,工架俏美,规范、漂亮,大方,利索,高先生不仅是一位表演艺术大师,而且是一位德艺双馨、桃李满园卓越的戏曲教育家,数十年如一日,像辛勤的园丁用汗水灌溉棵棵树苗,朵朵鲜花,使京剧后继有人,把自己数十年艺术经验运用到教学和教导学生当中,高先生以仁爱之心传艺育人,培养教育众多的京剧栋梁之才,高先生对祖国的戏曲教育事业做出了卓越贡献,我们永远怀念这位京剧表演艺术家,杰出的京剧教育家,我们崇敬的德艺双馨的京剧艺术大师高盛麟先生。
最后,祝愿大家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张关正:谢谢刘老师。刚才刘老师所讲的真的勾起很多往事,高老师在艺校期间演了很多戏,特别是带着首届大专班演了两场雁荡山,演疯了,大家的跟头都绝了,是老先生以身作则那种榜样的力量对大家的带动。
下面,用掌声欢迎金桐老师发言。
金桐(中国戏曲学院 教授、导演):我是抱着对高老师十分崇敬的心情来参加这个会的,说几句。
高老师是京剧大家,他台上的大气、规格、扎实、内涵乃至霸气到今天我印象都印象极深,而且我认为与之比肩的不多,我有幸赶上了1962年走马换将高老师来京演出的所有剧目,当时我正在艺术研究院读导演,高老师在我们这些年轻学子的脑海当中是非常神圣的大武生,所以听说高老师来了那时候也是20多岁,天天去看,所以高老师的挑滑车、铁笼山、连环套、走麦城等等全看到了,都很精彩。我个人认为,高老师的代表作在北京的演出的高峰是连环套和走麦城,连环套跟裘先生的那一段没有了,当时我印象很深,高先生个子不高,出来到台口一句出来就炸棚,到了麦城的时候是高先生来京演出的巅峰。
还有一个有幸就是我亲手给高老师送去一位好学生刘子蔚,我教完了刘子蔚八大锤,裴元庆之后正准备说麒麟阁,这时候通知我说高老师要教子蔚,我当时听了非常高兴,也为子蔚高兴,我高兴是因为我的一个学生进到了大师的手上,我也是很光荣的,我为子蔚高兴是他能够走到一个大武生的巅峰的老师手上,对他的艺术成长是没的说的。所以没有二话就送到了高老师的课堂,所以才有了今天这出实授的冼浮山流传下来。
说到这我有点遗憾,冼浮山在我们京剧武生中是个难学难演的剧目,高老师把他教给了子蔚,也学到了身上,但子蔚这出戏不能融入教学我很遗憾,所以巴院长书记也都在,我们能不能不拘一格,把这个戏传承下去,当然有很多困难,我只是呼吁给院领导,为了京剧艺术,为了这出冼浮山,因为现在会的不多了,演的就更少了,能不能把它传承下去,想点措施和办法。今天的会很难发言,那么多名家、大家都在,高老师的艺术大家非常崇敬,我也如此,但是在这用简短的语言对高老师的艺术成就给个定位、给个评价很难,我只是对高老师的戏和他的艺术看了以后有一个印象很深的感觉,就是看高老师的戏有一种意境感,这是一种化境,京剧艺术不论哪个行当最终都要走到化境,也就是无意者十的境界,就是要脱离所谓的一招一式,刚才有人发言谈到,看高老师的戏有人谈到表面上看不出什么高精尖,但你学他很难,这就是一种意境。
当然这个问题我也还没有完全吃透,所以更不能展开,但是我觉得就像我们看梅兰芳先生的别姬一样,看他的舞剑你可能觉得哪一个动作都没到位,但是那些演到位的演员我始终觉得是在那舞剑,而梅先生是给项羽临别时候的宽慰,我没觉得梅先生跟舞剑脱离开,这是一种化境。看高先生的戏也有这种感觉,其实京剧大家很多人都达到了这个境界,就比如荀先生的戏,他在台上非常自我,所以就非常生动。怎么才能达到,我觉得高先生首先是对京剧艺术的唱念做打基本功娴熟于胸,丝毫不再为这些技术技巧的东西而分神,这点不容易。但我们今天有些年轻的学子应该说这方面也还不错,基本功也都很扎实,但下来一步就是高先生的内涵,他对他所演的戏和所演的人物了然于胸,这点又是我们很多年轻一辈所达不到的。我在这不客气地说,我们好多年轻的武生演员到现在还在横平竖直阶段,就是我们常说的嫩,这个问题我抛出来供大家研究思考,作为高先生的大武生,高先生的化境、随意,不是我们今天流行的一句话任性就可以达到的。
因此,我也呼吁年青一代的武生学子们或者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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