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6晚，看了空中剧院播出王珮瑜演的《秦琼卖马》。这是谭余的好戏，如今演者不多。2010年杜镇杰演过一次，后遂无问津者。今天又看到珮瑜的演出，很为她在坚持传统的路上健步而行的精神感动。
这出演一小时的戏，因为装扮的问题，坤生是很少动的。拿来当大轴更是罕见。如今珮瑜以此剧单演，能叫得动观众，可见其影响力。在上世纪50年代贤如谭富英，也要演双出，才能上满座。1957年，我两次看谭先生的这戏，都是后头带八大锤，车轮大战，断臂说书。这出戏也叫《当锏卖马》。谭先生演出时，大概是觉得卖马在前，当锏在后，故名之曰《卖马耍锏》。四个字，俩动宾词组，能概括全剧内容，彰显出京剧的文化底蕴。如打渔杀家、问樵闹府，都是。叫《秦琼卖马》把后半丢了。
珮瑜的秦琼，大概是首演，但是她能把秦琼穷困潦倒、英雄落难的神情表现出来，那分寸、火候拿捏得恰到好处。双眉紧凝，正是这种气度的体现。珮瑜的嗓音清亮通透，西皮三眼唱得清越可听。“站立店中用目洒”的导板唱得十分卯劲，而下面的流水，尺寸掌控得很好。这段里有些句不好唱，如“鎻拿到官衙”、“板子打，夾棍夾，看他犯法不犯法”，听的出珮瑜在努力的按余先生的范本演唱。唱的很规矩。特别是最后的耍锏，那是要功夫的表演。珮瑜不知要付出多少汗水，才能演到这种程度，令人佩服。
这戏里念白和表情也很多，落魄中的秦琼，言谈话语间，多少会流露出一种无赖相。珮瑜对此也有不俗的表现。
全剧谨按传统演出，不做改动。尽管那段流水的唱词有和秦琼的性格特征违背之处，但是由于这段唱很经典，所以也只字未动。听戏的听的是唱，听的入耳，给了掌声就行了。没人会追问：秦二爷怎么会要把王伯当、谢映登“锁拿到官衙”呢？
这出戏最早是以店主王老好为主角的戏，谭鑫培老先生加了唱和后头的耍锏，才成为以老生为主的戏。但是王老好在戏里仍然很重要。我两次看谭富英演这戏，都是慈少泉的店主东，他嗓子豁亮响堂，有很好的陪衬作用。看了萧润年的店主东，觉得很好。早过花甲之年的他，不但嗓子还很好，念字很清楚，而且调门还很高。念白如果随不上老生的调门，就会大为减色。被秦琼推倒在地的一跤，摔得还很溜，真是难为老先生了。试想，这戏没有个好丑角，可怎么演啊！
这戏里，王伯当由小生扮演，谭富英演时则由马长礼扮演。走里子老生的路子，那是谭先生为了带徒弟而安排的。
珮瑜的念、做还需要不断加工。比如“不知何日”的“日”字，念倒了。有些尖字念的有点怪。耍锏时两次甩髯，都不够到位。另外，那胡琴总有些吱吱的声音，也是小疵。
本贴由老田2014年5月11日11:21:00在〖中国京剧论坛〗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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