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师永在

作者：崔伟
转帖者：十三辙

京胡名家，我的恩师周文贵先生辞世过周年了，而他老人家的音容笑貌却还时时浮现脑海，使我久久不能从悲痛中解脱出来。就连５岁的儿子，也时常望着先师与我的合影出神，想念着为他开蒙说戏的老爷爷。
凡接触过先师的人，都会对他老人家的朴素、诚实、平易近人有深刻印象。我曾多次陪老师散步，其间每遇到熟人，先师总是满面笑容地先招呼一声，从来没有一点名人的架子。与先师交往较多的人，会感到他老人家的和蔼、谦逊，而与先师相处较深的人，更会了解到他老人家有着一颗善良、宽厚、正直、爱国家、爱民族的心。１９５１年先师曾随团到充满战火硝烟的抗美援朝战场慰问演出，为维护世界和平尽到了一个文艺工作者的心力。而先师对于我们学生就更加关怀备至。冬天每到先师家，他老人家必用那温暖的双手将我手焐热。虽然平常，但这温暖，在我内心的感觉是那么深切、真实，那么记忆犹新。
先师十二岁拜在程春禄先生门下，学成后曾为魏莲芳、时慧宝、郝寿臣等各行当名角操琴，均获赞赏。十九岁为李多奎先生吊嗓。二十三岁接替李多奎先生琴师陆彦亭的席位。此后在与李多奎先生合作的三十多年时间里，参与唱腔设计，为李派老旦的形成与发展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七十多年漫长的艺术生涯，先师不断提携后辈，教导学生。就是耄耋之年，还先后收授了蓝文云、史云兰二位师姐，并不遗余力地将她们培养成为当今京剧舞台上两颗耀目的老旦新星。
先师的艺术造诣更加令人敬服，我们从李多奎先生的录音资料中可以深深领略到先师的京胡艺术。他老人家操琴，刚柔相济，圆润醇厚，堪为金五之声。开合顿挫，尺寸独到，衬托老旦行腔，被京剧界人士誉为老旦一绝。
１９９８年１０月１０日，是我终生难忘的一天。在前们饭店，著名梅派琴师姜凤山老师主持典礼，我拜在８８岁高龄的周文贵先生门下为徒，先师欣然接受了我这关门弟子的叩拜之礼。其后，先师耐心施教，我悉心学习，无论从操琴技艺还是老行腔，都受益匪浅。先师不仅指导我的学业，还十分喜欢我的儿子，道他：脑像四衬、颇有膛腔、用心勤练、前途可观。并为我儿子开蒙说戏，一字一句，煞费苦心。那么有名望的艺术家，对一个三岁小儿亲教亲授，真是太难得了，这是我们今生今世的福缘。我想犬子一定不会辜负疼他爱他的老爷爷。
遗憾的是，我的天资太差，追随先师时日太短，学到悟到的太少太少了。
２０００年１月１２日，先师以９０高龄与世长辞。虽亲侍床前，尽心尽力，亦难报师恩于万一。音容何适，杳隔黄泉。预见无缘，幽明永诀。四频彷徨，风木凄零。悲情悲泪，怆恨绵绵。一切的一切，全部寄托在我为先师撰写的挽联：
每念灯堂执授待若子
从此琴韵失旨惟梦求
愿恩师在天之灵早赴快乐。请恩师放心，您的品德与艺术，将永伴我人生长路，传承不断。

本贴由十三辙于2002年7月18日13:59:04在乐趣园〖中国京剧论坛〗发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