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是上海京剧院建院60周年,一批经典大戏也得以重登舞台。在2014年末又火起来的《智取威虎山》在今年也会被上京的傅希如、蓝天、何澍重新演绎。而作为第一任杨子荣,八十高龄的童祥苓倒是已经很久没有登台。今年,他将上台连唱两出,《智取威虎山》选段以及和妻子张南云压轴登台的《武家坡》。昨天,记者在逸夫舞台找到了童祥苓和张南云。童老也颇为难得地向记者讲述了“杨子荣”背后的女人是如何为他默默付出一辈子的。

相濡以沫60年在台上唱成了一辈子

童祥苓和张南云在1956年结婚,至今都快60年了。张南云说:“我们两个还真是你们口中的老伴儿了。”童祥苓腿脚不太灵活,用他自己的话说,是年轻时累过头了。他不能久坐,一旦时间长了就站不起来。而张南云则会搀扶着他,去到各个地方。在接受记者采访时,童老一起身,妻子张南云就会关切地过来扶着他。

而对张南云来说,童祥苓也成了她的另一双眼睛。由于近些年来视力不断下降,张南云几乎看不见了。她告诉记者,自己是“二级盲”了,得贴着脸才能看见一些。所以,真要外出,张南云也得拉着老伴一起。

说到两人的相识,张南云笑着说,“我从来没有恋爱过,算是父母包办的婚姻。”但谁也没有想到,这段由双方父母促成的婚姻在旁人看来竟如此幸福,令人艳羡。童祥苓说,妻子还在上海京剧院演出的时候,两人时不时地会同台演出。他还记得两人第一次合作是《四郎探母》,之后,还唱了《武家坡》。让戏迷们记忆深刻的就是这折《武家坡》。戏里演得是夫妻,戏外也是夫妻。童祥苓乐呵呵地说:“因为是南云和我演对手戏,毕竟是我妻子,我比较放得开。”而一旁的张南云也表示,和童祥苓搭档总是很有默契,举手投足,甚至一个眼神都能从平日生活中找到灵感。

在本月25号的名家传统剧目专场的压轴演出中,童祥苓便会和张南云一起登台,奉献他俩最为默契的《武家坡》“八月十五月光明”选段。

牺牲了自己成全了杨子荣

都说患难夫妻见真情,童祥苓和张南云经历的波折和磨难是常人无法想象的。为外人所熟知的大多是童祥苓在出演样板戏《智取威虎山》和之后的电影版时受尽了屈辱,但不为外人所知的则是妻子张南云在背后默默地付出,甚至牺牲了自己的舞台青春。

在拍摄电影版《智取威虎山》时,童祥苓是身背“三条罪状”的。他说,“一,他们讲我是富农,二,属于敌我矛盾,三,是要立功赎罪。”就是这样,童祥苓背负了拍戏之外的巨大心理压力。平日里,别的演员都能午休,他不能,要为全剧组的人刷碗,这是戴罪立功的表现。童祥苓称那段日子是最困难的,也是最混乱的。他曾一度支持不下去。

在上海的时候,一次回家,童祥苓一声不吭,头也不回地往东边走。妻子张南云那天跟着他后边也搭不上话。但警觉的张南云发现不对,怎么会往东走?家里不是在西边吗?她也不好多问,就这么一路跟着。结果,童祥苓一路走到了黄浦江边。妻子张南云这才急了,她一把揪住他的手臂:“祥苓,你干什么?你得想开,咱们还有俩孩子呢。”说到这里,张南云已经哽咽了,一句话也接不上来了。而童祥苓的眼泪也止不住地往下掉,他终于开口说话了,“回去吧,咱们回去吧。”

童祥苓告诉记者,当时支撑他完成杨子荣这个角色的力量有两个。一个,就是他对人民解放军的热爱,想把那个角色塑造好。而另一个,就是妻子张南云。

“南云当时可比我红,你别看现在那么多人认识我,在没演杨子荣之前,谁知道我啊?”童祥苓说,妻子师承梅兰芳,演起梅派青衣来煞是好看。“她还得了不少奖,都是全国级别的。但就在她作为一个演员年华正好的时候,她放弃了一切。在我排杨子荣的那段时间里,她全身心扑在家里,可以说牺牲了自己,成全了我,也就是那个家喻户晓的杨子荣。”

妻子陪着丈夫看足球话当年来了精神头

童祥苓在接受记者采访时好几次都强调,《智取威虎山》是为传统的京剧艺术走出了一条新路,虽然受了不少委屈,吃了不少苦,但至少新编革命题材的这条路是对的。童祥苓说,再过个两百年,我坚信,《智取威虎山》也是会被传唱下去的。“到那个时候,《智取威虎山》就成了经典历史剧了,你说有没有这个可能?”

笑着聊完自己的戏,童祥苓也把话题拉到了自己退休后的生活上。今年八十高龄的他对记者调侃道,经常要去医院“一日游”,也不怎么能出远门,腿脚不太利索了。但他有个爱好,那就是看球,而且只看中国足球,不看国外的。

童祥苓也经常拉着老伴儿张南云一起看。张南云如此描述道丈夫看球的窘态。“他就会干着急,都快把家里的沙发给捶坏了。”据她介绍,童祥苓年轻时在北京踢球,经常在东单混,当时也算草根足球界小有名气的。一旁的童老马上来了精神头,“那可不是,我和我哥哥搭档,后防大闸嘛,禁区30米,谁敢传球射门,咱都给他掐断咯。”说到这里,妻子张南云生怕老伴儿太激动,马上递上一杯水,让他润润嗓,停一停。接过水杯的童祥苓呷了一口茶笑眯眯地继续回忆起球场上的峥嵘岁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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