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小如先生仙逝,我心里很难过。与先生有两晤之缘,写此文权作纪念吧。

吴先生与邢威明先生自1955年北京合校后,便交往甚厚,吴先生在他的一些文章中也曾谈到。介绍吴先生认识很多前辈京剧艺人,如:赵桐珊先生、萧连芳先生等。邢威明先生与吴玉茹先生同是胡佩衡先生的学生,学习古法书画。我与小如先生初次谋面是1975年春节(我已是刑先生女婿),他给我岳父拜年,那时京城生机盎然,文艺知识界似解冻、坊间蜚言流语十分纷杂。我以客座陪侍在旁斟茶续水,旁听吸取知识就是“熏”吧,绝不敢轻言妄语怕丢了岳父大人的脸面。记得讲到录制老戏的事情,感叹贯先生、雷先生、芙蓉草先生仙逝,损失无可估量,并嘱相互珍重健康(岳父长吴先生25岁)。

第二次面晤吴先生是因《铁笼山》大铙之争议。《北京晚报》上的争论引起岳父的不安,通过老学生带信请吴先生莅临家中一叙。彼时岳父家已从里仁街搬到学院路,我亦作陪侍之。岳父说起杨小楼先生演出《九伐中原》之事,在吉祥戏院公演,从“红逼宫”、“大草坡”、“探营”、“拜泉”至“起霸观星、铁笼山”。霓虹灯打的是“国剧宗师”、“红生泰斗”的字样,盛况空前啊!岳父说:“戏班人全去了,头回这么连着演,而且阵容太强大啦!我也在,那是离开北京前看的最大场面的好戏。”吴先生问了两个问题,郝先生的名儿怎么写?岳父说:“杨老板大牌上剧中大字儿,郝先生写二牌。霓虹灯是郝先生谦让,这事儿我和樊效臣先生碰过。”(樊先生我亦有数面之缘)问到大铙的用法,岳父说:“此事我专门儿问过刘九先生,杨老板是接‘急急风’末下,尚老将儿是整冠捋髯后单开‘走马锣’。杨先生50多岁以后,变成踢腿、跨腿儿、‘四击头’接嘣噔仓走马锣鼓。”并说凡此戏大铙、大锣得拿双份儿。“杨老板上岁数以后唱‘二黄’有点儿黄,年轻时不这样儿,怹也唱黄派的戏呀。薛礼、骆宏勋也唱啊!李洪春先生《探营》唱唢呐二黄啊,嗓子好着呐,没调门儿他搭那么多年高庆奎先生班儿?闹日本以后嗓子不如从前了。”岳父的意思是此事不能太较真儿,得根据角儿的岁数、身体、嗓音状况、当场表现来傍着,好的文武场一看角儿上来这劲儿,就知道今儿这戏怎么打怎么拉,要不怎么说打的、拉的、唱的得一个心气儿呢!小如先生欣然接受,表示不再辩议此事。问岳父:“听说您不怎么欢喜××上家来,这是为什么呢?”岳父答道:“此公与您不一样,您是太爱京剧了,没想拿京剧说自己,有的人可不是,老想拿京剧往脸上贴金,您做好您的本行儿,不能两头跨着,两头占着这不成!这样的人,余三爷管他们叫‘谣言道人’,不欢喜他们。您拿我说吧,我是国立美专的学生,跟苦禅同班,跟颜伯龙同桌儿,老师是陈师曾、胡佩衡先生。可我又拜师唱了戏,拿唱戏当饭碗养家糊口,就不能拿画画儿说事啦!再搀和画画儿就属于搅合了。您说是不?”40年前,陈柄楠先生屡次三番介绍××××先生拜访岳父(陈先生对岳父家有大帮助),老人始终不见此公,原来前辈们早就知道这类人对京剧之危害。此事陈柄楠先生太可以佐证啦!此公当下已俨然成为“京剧艺术家”了。李洪春先生赠我《水淹七军》剧照是,题字由我写好,怹出词儿抄在相片后面,“诚麟贤契念存,投明师,访骏徒,无需度。李洪春持赠。”现摆于陋室,李金声先生看罢说:“嘿,还真是我们老爷子的字儿。”

当下众多的京剧专家充斥梨园,偶观电视《绝版赏析》栏目,见一原北京戏校民二胡手(中国音乐学院毕业),讲述谭鑫培先生艺术生活,标称“京剧学者”!哪儿的京剧学者呀?上海有一张某某,讲解分析京剧,口若悬河一嘴的谣言传!这些人都哪儿学艺?谁的学生?腰腿把子跟谁练的?不用想马上唱一支“出队子”、“五马江儿水”我们听听!翻翻资料查找旧报纸您就成专家啦?闻一鼻子橹一耳朵就成京剧学者了?嘴上说京剧国粹博大精深,实际上是天下文章一大抄,蒙人味儿事!李洪春先生常说:“谁也没揣着万卷天书,会则说会,不会别装会,临了活受罪!”或言“我就会这三出半,跟我学什么呀。”时下的众多非梨园本体的“专家”们呐,干您们本行儿工作去吧,别再搅和京剧了,饶了京剧吧。强烈呼吁京剧人,不能再容忍伪专家们主导京剧之走向,京剧人的善良和宽厚,助长了一个拿京剧说事以达私利,并严重毁坏京剧本体的一伙子人!

本贴由李诚麟2014年5月14日21:33:00在〖中国京剧论坛〗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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