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源远流长、多姿多彩的中华传统文化中,有一颗璀璨的明珠—被誉为国粹的京剧艺术。2006年,京剧入选首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2010年京剧又被列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非遗名录。
天津素有戏曲大码头之称,一代又一代的京剧大家与这片沃土有不解之缘,其中就包括一代武戏大师张世麟。前辈大师人虽已去,但他创出的精湛艺术流芳于世。张世麟先生的独子张幼麟继承了父亲的艺术并将之精彩呈现于舞台。如今,身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的张幼麟,身负起了传承、弘扬国粹的一份责任。
记者:您出生在京剧世家,是不是顺理成章地进入梨园行?
张幼麟:我天生喜欢武戏,但我是家中独子,母亲不让干这行,因为太苦了。可我的确有这方面基因,师哥到家里跟我父亲学戏的时候老学不会,我就主动提出我来走一遍,结果我父亲很惊讶,我竟然真的会。后来终于在16岁时候开始了戏曲人生。
记者:练功的时候,张世麟先生对您的要求会不会有所放宽?
张幼麟:说实话,对我非常之严厉。我平时练得挺好,但一沾我父亲就晕。有一回他来了,让我走一个。我一走,他就说“不对,那天不是跟你这么说的,再来一遍”,之后也不说别的,直接就让我摔肘棒子。我摔了五六十个啊,摔得都起不来了。不过我想他大概是恨铁不成钢,他把自己费尽心血练就的功夫传给我,我若学不会他肯定是失望的。
记者:您塑造的舞台形象很传神,有什么特别的方法吗?
张幼麟:我头出戏演的《战冀州》,还有之后的《挑滑车》,很多人看了都说我演戏内心活动好。可我父亲对我说:我给你说的是外,你内心是空的,就是照葫芦画瓢,但是别人不知道。其实就是口传心授。
记者:京剧演员要想“出来”,您觉得有什么要领?
张幼麟:就是拉戏,不拉戏不行,没受过严格残酷的训练不行。过去练功哪像现在条件这么好,还有空调。所谓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冬天冷,伸出手来练;夏天热,静下来练心练内。不练怎么出来?所以我对我的学生说,我十六、七岁才练功,就按我父亲给我说的那套方法、理念勤加练习。
记者:您父亲身上哪些方面令您钦佩?
张幼麟:我父亲没有唱武生的条件,没有师承,没有背景,就是通过他的努力,形成一套表演体系,可以说他是一个传奇。他靠的是超出寻常的勤学苦练,还有尊敬师长、不耻下问、重视观众、善待别人、品德端正。
记者:跟父亲的哪件事情令您印象深刻?
张幼麟:有一年我唱《铁公鸡》,那时我已拿了梅花奖,可一下来我父亲就在后台打我,因为我把剧情改了,太拖拉,观众坐不住了。王则昭先生、厉慧良先生都劝架。转天一早我跟父亲说,您打我没事,您这么大岁数别把您气坏了。我父亲语重心长地跟我说,50年不唱《铁公鸡》了,中国大戏院里两边站着的观众都满了,其中还有老观众是儿女骑自行车驮着从郊区赶来,就为看这出戏,可是你却把观众唱跑了,你让观众失望了。我父亲说得对啊,观众就是衣食父母。说相声观众不乐不行,唱京剧也一样,唱完观众不满意不行。
记者:在京剧传承方面您是怎么做的?
张幼麟:我现在就是有责任。京剧不景气,京剧武戏更不景气,天津京剧院成立武戏研究室,每年排一两出新戏,能够振兴一下武戏。我确实感到自己压力大,担子重,前几天还到青岛给学生排《闹天宫》,反正每年排得都挺满的,干点儿力所能及的事吧!我父亲怎么教我的,我就往下说,谈不上保留,只要学生能表现出来,我起码就对得起老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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