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5年4月,北京琉璃厂土地祠内的丰泰照相馆里,老板任景丰指导照相技师刘仲伦用一台极其原始的法国手摇摄影机和十几卷胶片记录下京剧演员谭鑫培演出《定军山》中“请缨”“舞刀”“交锋”等片断,这成为了中国电影史上的第一部影片。

110年后的又一个4月,同样是北京,各大院线上映了新鲜出炉的京剧电影《状元媒》、《龙凤呈祥》。除此之外,《霸王别姬》、《秦香莲》、《萧何月下追韩信》已经或即将与观众见面,到今年底,另外5部京剧电影《穆桂英挂帅》、《锁麟囊》、《赵氏孤儿》、《乾坤福寿镜》、《勘玉钏》的制作也将完成。这一百余年中,京剧和电影的合作从未间断,《野猪林》、《沙家浜》、《杨门女将》、《对花枪》等都获得了不错的影响和口碑。

京剧以外的其他戏曲门类,也不乏触电佳作。豫剧表演大师常香玉的代表作《花木兰》拍成电影后,在表现名家风范、展示剧目艺术魅力和培养人才上产生了广泛的影响。沪剧《罗汉钱》、《星星之火》,越剧《红楼梦》等均被摄制成戏曲电影,其他如秦腔、吕剧、花鼓戏、黄梅戏等剧种也都有戏曲片问世。

在电影票房被商业电影占据的当下,艺术电影、纪录电影皆在夹缝中挣扎,戏曲电影能否获得曾经的火爆?与电影合作能否让京剧这门传统艺术培养出更多的受众?

据了解,为推广京剧电影,负责发行《状元媒》、《龙凤呈祥》两部影片的中影发行分公司首次实行“五免”政策,即免硬盘密钥制作费、免院线分账费、免设备费用、免发行代理费、免贴片广告费。两部影片在发行过程中产生的主要费用都由中影承担。这样的优惠政策下,京剧电影成功挤进了4月底到“五一”劳动节期间的“黄金档”。

从4月25日上映至今,京剧电影《状元媒》、《龙凤呈祥》进行了两轮放映,以北京为例,大部分时候影片被安排在非节假日的上午9:00或10:00放映。作为京剧电影《状元媒》、《龙凤呈祥》的放映场所之一,北京星博正华影院赵经理告诉记者,从4月25日至今,《龙凤呈祥》这部影片的单日观影人数为20人左右,每天排片一两场不等,每天的票房约为600元。京剧电影基本上是早场和傍晚场来播放,鲜有年轻人来看。而同期上映的《左耳》、《何以笙箫默》以及《速度与激情7》、《疯狂外星人》等影片基本场场爆满。“上午九十点钟放映,即便我们想进电影院都很难,毕竟大部分年轻人都在上班。而且,放映京剧电影的地方往往都是设备较为陈旧、位置相对偏僻的二线影院,对于观影者来说,这也是不小的障碍。”电影爱好者周芸告诉记者。

湖南娄底中影万泉国际影城负责人刘海南告诉记者,他们接到了这两部影片的放映要求,但是由于这个档期中,其他商业影片的票房都不错,所以没有将京剧电影排上放映日程。在刘海南看来,京剧电影在电影中属于小众影片,一线城市的文化底蕴稍好,票房可能还会有所期待,但是在娄底这样的三四线城市,即便是上映,票房也不会有多少。

某电影票团购网站和影院合作,为京剧电影推出了10元票价的活动,但这样低廉的价格,依然没有吸引太多影迷走进电影院。北京繁星闪耀文化传媒有限公司总裁王弢说,京剧电影受题材和受众所限,很难闯出乐观的商业模式。戏迷可以选择剧院,但影迷不会选择看京剧电影。“在传统观影习惯中,节奏是影响观影体验的核心点,但是在观众心中,京剧乃至戏曲的节奏都很难让更多的人掏钱购票走进影院观看。”王弢说。

京剧电影与商业电影相比,宣传力度和手法也稍显滞后。戏迷姚静怡说,许多爱好者甚至都无从知道京剧电影上映的消息。

对于票房,京剧电影导演有着较为清醒的认识,5月5日在上海首映的3D京剧电影《霸王别姬》导演滕俊杰表示:“《霸王别姬》可能是世界上投资最少的3D电影。这部影片也许不会有爆发式的票房,但它可以不断地播映下去,让更多人感受到国粹之美。”

电影迷马武为表示不会购票去看京剧电影。他说:“京剧和电影的融合,不是简单把舞台搬到大银幕上,既然叫京剧电影,那首先就要成为一部电影。在我看来,曾经陈凯歌导演的《霸王别姬》、后来的《梅兰芳》包括去年徐克导演的《智取威虎山》,虽然并不是以京剧为表现形式的电影,但是依然通过电影的形式引发了人们对京剧的兴趣。我就是看完电影后又去看了舞台表演的。”

也有人表示,京剧电影想在票房中获得一席之地可能还需时日,但通过创新性和前瞻性的尝试,让传统艺术通过新科技、新手法、新媒介来传播,也许是未来的一个方向。同时,魅力十足的传统艺术,也的确需要更多有价值的传播方式来延续生命力。(胡克非)

(摘自 《中国文化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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