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这间看似平常的办公室,京剧《三寸金莲》、《贵妇还乡》的大幅剧照立即映入眼帘。书架上摆满了戏曲书籍,最引人注目的是4个青花瓷瓶:花旦、武生、花脸、小丑,梨园气息刹那间扑面而来。办公室的主人就是“二度梅”获得者、武汉京剧院院长刘子微。舞台上,刘子微塑造了诸多成功的妇女形象;工作上,她是百十号人的艺术院团的当家人;生活上,她是追求流行的时尚潮女;情感上,她外表刚强却内心柔弱,已是人到中年的孩子母亲。

父母都是汉剧演员的刘子微,从小性格叛逆,与生俱来的汉剧种子却转基因地移植到京剧舞台上。在武汉,她师承杨菊萍、王婉华等京剧名师;在北京中国戏曲学院研究生班,她又求教于孙毓敏、李维康、刘秀荣等京剧艺术家,融百家所长于一身。一个土生土长的武汉女伢,已成长为痴迷于现代戏曲创新的著名京剧演员。

随着信息化的高速发展,传统京剧艺术在上世纪末遇到了前所未有的低迷,一张桌子、两条椅帔以及慢条斯理的舞台节奏已不再适应人们新的审美需求。年轻人不愿进场,老戏迷逐渐流失;那时,刘子微曾一度迷失方向:去过歌厅唱歌,当过装修包工头……进入新世纪后,刘子微重新回到剧院,回到舞台上,用现代艺术表现手段演出新创京剧《三寸金莲》、《贵妇还乡》,荣获文化部文华新剧目奖6项国家级大奖。从此之后,刘子微从戏曲多元化探索中看到了京剧发展的一缕阳光,开始由“彷徨”走上“呐喊”的戏曲创新之路。

舞台小天地,天地大舞台。剧院外的阅历给刘子微触动很大,也给成为一院之长的她积累了院团管理、市场需求等宝贵经验。俗话说“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大到剧院生存、资金筹措、艺术规划、剧目选材、工作进度;小到乐队舞美还差什么、供电量够不够、老演员病痛如何、票价多少能吸引观众……对此,从原武汉京剧院走出去的著名京剧艺术家关栋天这样说道:“为什么我俩演戏对路,因为我们都出去过。这段经历可能对彼此人生都是一种帮助。若没有这段生活,可能就没有排现代戏的诉求与感觉,京剧既要坚持传统,同时还需要新的发展,要跟时代接近,更要接地气。”

中国化、艺术化、京剧化,是刘子微坚持现代京剧“三化”创新的重中之重。“如果,在舞台上,我做不到第一,那就做唯一。我情愿让人去骂,骂也能把我记住,总好过没人理。我不是那种求稳的人,努力了就不会留下遗憾。”

刘子微不想做别人都做得了的,不想在艺术上留下遗憾,由她主演的京剧《三寸金莲》就是例证。该剧难点就是“跷功”,又名“踩寸子”,即模仿封建妇女缠足行走时的姿态。这种功夫自上世纪50年代后在舞台上就很少见了。为掌握濒临失传的中国戏曲绝活——“踩跷”,刘子微吃了不少苦。“都说学跷特别痛苦,人家七八岁时就练,而我都30岁了才练。原来一双漂亮的脚,现在都变形了。穿上这个跷,所有的重心都在腰上,容不得懒,懒就摔跤,人整个都要立着、向上。后来,我去澳门演出时,腰疼得实在受不了,就去找中医看病,医生告诉我,再做就要瘫痪。自己确实练得挺狠,从脚到脖子全扎针灸,演出前吃激素。表演时,除有特定跷舞外,我还要手眼身法、有模有样地整场保持跷姿。演出后,我双膝跪地不能站立,感觉简直是在自杀呀!”刘子微回忆道。

提起现代京剧《生活秀》,刘子微说,自己曾立下“若不成功便自动辞职”的军令状,在创作、演出到获奖的3年间,参赛资金、装台走台、演出录像、交通运输、剧目宣传等环节,她都要一一过问,紧张到常常每晚吃4片安眠药还睡不着觉。

“我身上背负着3年来全院员工的努力,我代表的是武汉这座城市呀!”赛前的巨大压力使得刘子微身体出了状况,有一天突然嗓子哑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我站在台上,完全傻了,不知所措。这时,关栋天老师赶紧走过来对我说:你努力了3年就等这么一朝,不管发生什么,你都要坚持。后来,一个特棒的北京医生来给我瞧病,一晚过去,嘿,第二天就能唱了。院里的其他演员知道了我的情况后,有的送来药,有的送来西洋参。看到他们,我的泪水顿时流了出来。我庆幸遇到这批善良而热爱京剧的人,一定会好好唱。”

历经风雨终能见彩虹。刘子微带领的武汉京剧院,多剧多次荣获文华大奖特别奖等多项国家级大奖;其主演的原创现代京剧《生活秀》、《水上灯》、《美丽人生》已构成现代京剧“汉口女人三部曲”,并引起戏曲界人士高度关注。是她,把一个在艰难处境中挣扎的传统戏曲艺术院团办得红红火火。

生活中,刘子微为人率真、大大咧咧,也追求时尚,什么新潮衣服、发型她都乐于率先一试。在世俗的眼光中,女艺人总难免有些闲言。谈及所受痛苦、委屈和辛酸时,刘子微潸然泪下。是啊,有棱有角才是艺术家与生俱来的天性,如同现代京剧“汉口女人三部曲”中的系列主人翁一样,走近了她,就会发现她骨子里就是一个时尚、自立、担当的京剧人。

刘子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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