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了两天的时间,在氤氲着迷雾的晨光里,骑着那辆破旧而饶有用途的自行车,穿梭在南营坊街道的各个角落。在张家口特有的这种朴素中,谩嗟荣辱,书籍里的文字渐渐清晰……

追溯与回味的,并不是往昔岁月中曾路过的足迹,也不是境迁后的门庭若市。而是一个人,一个淡出了历史记忆不为人所熟知的人。

六十九年前的这里,车水马龙,科班林立,名伶艺人层出不穷,粉墨登场,好不喜哉!而在这之间,有一位瘦骨嶙峋的老人猝然长逝,了结一生。然等待着他的,不是儿孙送葬,落叶归根,毕竟他并无亲人。而是一种残酷的方式——弃尸。也正是这样悲惨的结局,折射出了属于这个旧社会所固有的时代特征与行业的无奈。而这个作为见证时代交错的悲情老人,就是晋剧一代名伶毛毛旦王云山先生。

动荡的年代,却是晋剧的快速生长期。作为正值盛年的剧种,毫无被时代矛盾打击之势。伴随着无数个攀爬在生死边缘线上的艺人,发扬光大。尤其在这享有“晋剧第二故乡”的张垣这片王道乐土上,吸引了大多数山西籍的名伶。纷至沓来,便立下根基,可见,出生在“无汾不成戏,无汾不成团”的汾阳的毛毛旦是应了运的!

“台上顶着王帽,台下饿得鬼叫。天天红火热闹两头不见鼓乐。”这四句通俗而又现实地揭示了旧时老艺人普通出身与悲惨归宿的话语足以让我们感受到那份属于这个时代与生俱来的心酸。虽然这样的条件,他却从来没有安于经济利益与玩乐生活。不屑于世俗的把玩,而是着眼于广大的观众,创下了别具一格的哇哇腔。

是啊!依我们今天人看来,那时的艺人文化水平较低,却创造了如此之大的文化资源。不得不是一个奇迹。

我们也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个幸运儿,因为他并没有像十三红那样吧!但或许只能是抗战前这样说吧,毕竟在抗战时他寄居弟子家中,勉强度日。二赴张垣后年老体衰,登台次数日益少。同行的不解,世俗的势利,直至那个悲惨的结局到来。全然不见当年长袍马褂,轿车走马粉饰下的风光。在历史的脚步下逐渐远去,接受了作为“下九流”必然的命运。

如今的张家口已不是当年沟通内地与蒙古的枢纽那般关键了,南营坊也不见了红墙绿瓦,偶有几处遗迹,却也是物转星移后的了。这土地上,或许唯有晋剧赶着世事,充满人心。我我经过了几乎每一个角落,只是探望着,想着曾经沧桑里,有一寸土地是先生故居或辞世的地方,会留到今世。

先生也像戏曲那样,成为了已趋消亡的古朴,只停留在历史的长河那一段短暂的记忆中。盖是万事万物发现俱是像这样吧。晋剧也还有先生在百代、胜利公司灌制《女起解》《二度梅》《六月雪》《捡柴》《百花亭》……所凝结出那“看了毛毛旦,三天不吃饭”的荣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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