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没想到,我这个叫卖“山药蛋”的小贩,竟然要出版一本戏曲剧本集子了。回想起来,好不怪哉!
我出生在农村,小时候的娱乐,除了正月十五元宵节看社火秧歌之外,就是看戏了。看的是“大戏”,即梆子戏。上了初中,还喜欢了一阵子。上了高中、大学,就不看了,以为那是封建主义的东西。以后工作了,写起了“山药蛋派”评论,由文而艺,而又戏。当然看的不只是梆子,而是“百戏”了。
偶然的机遇,我当了文化厅长。从此再未写过一篇文学评论文章。整天写的、改的都是报告、通知、讲话稿之类。一日三上班,回家已夜里十一点。在补充茶水的间隙,每每产生“患失”的情绪。于是又想起要做一点文字上的事。
我不满意“老演老戏,老戏老演”,希望有人对一些旧戏重新改编。“你不要光希望别人,你自己来一下怎么样?”我仿佛听到了这样回敬的话。
又是一个偶然的机遇,我住了中央党校。白天听课,看书,晚上还有些余暇。于是,我就利用晚上的时间,试着改戏。我根据张宴杰、杨秋实整理的,由著名晋剧表演艺术家花艳君演出的晋剧《三上轿》改编成了《崔秀英》,保留了原剧中“上轿”的精彩演唱,另编造了一些情节和细节,经过试排,倒也看得下去。从此,我就上了改戏、写戏这条“贼船’。又根据著名蒲剧表演艺术家王秀兰演出的“烤火”改编成了《富贵图》,根据已故晋剧表演艺术大师丁果仙演出的《卖画劈门》,重写了《日月图》。
山西是个文物大省,古建筑尤其多,其中保存了极为丰富的塑像和壁画,是国家的瑰宝,又是山西对外开放的得天独厚的资源,由此我想到应该搞一些旅游戏。于是创作了《桐叶记》、《娘子关》、《佛光寺》。我以为,戏曲要“打出去”或“请进来”给外国人或华侨看,还是传统戏和新编古代题材的戏占优势。为什么?就是因为传统戏或新编古代戏那载歌载舞的表演或高超的技巧,光彩夺目的服装,往往使人陶醉。这样,外国人(或外省人)来了,白天看庙,晚上看戏,相得益彰。
山西也有不少使人开心快意的民间故事和人物,宋丑子就是一个晋北的阿凡提,于是产生了满台丑角的北路梆子(雁剧)《宋丑子》。这就是编在《晋风戏稿》中的七个剧本的来历。由于改的都是山西的戏,写的都是山西的风物人情,因之名曰“晋风戏”,又由于有两个剧本还未上演,因之又加一“稿”字。
赵树理是“山药蛋派”的创始人,他不仅写小说,而且写戏。无论是小说还是戏,都是“山药蛋”风味,尤其他那.“板诗”和唱词,是最令人折服的。不料,我的三个戏在京演出时,高文澜先生看后说是“山药蛋派”戏剧,他绝不是挖苦,因而我感到光荣, 如果真有“山药蛋”戏派,我愿充其一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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