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傅山来说进京是一个保全人格或保全生命或既保全了生命也保全了人格的考验,这是全剧的最大冲突。进京时,傅山可以说是抱着宁死不屈,士可杀不可辱的决心,他知道若要保全生命与义节难免以付出生命为代价。对于这种两难的选择要么屈服要么舍生取义,傅山在这一过程中应该有一定的心理展现,若一味展示其从容不迫显得不切实际。

这个主宰全剧的大冲突更准确地说应是傅山与玄烨的冲突。这两个人物在冲突之中的位置是不能够平等的,两者是被动与主动、决定与被决定的关系。这样冲突又演变为玄烨个人的思想认识的发展变化。如果驯服傅山的思想得到强化,冲突就会加剧;如果这个认识得以淡化或消解,冲突就会减弱或消失;如果这个认识发生了改变,冲突的形式与对象就会改变。

整个戏剧在这个大冲突的背景下设置了若干个小冲突。进京是被动的不得不去,这是故事的第一个冲突所起的作用是叙述故事的起因,借机展示人物性格与人物环境。

傅山强抬入京后,玄烨的认识是什么?用玄烨的话说:“… 他一归顺,大河以北的士大夫都入朕之彀中呀!”。戏剧冲突的根源在这里得以显现。这个认识发展的过程就是冲突发展高潮以致解决的过程。

依发辨症出自民间一个传说,充满了传奇色彩,衬托出了傅山形象的个人魅力。因为给太皇太后治病,玄烨称赞傅山“真奇人也”,这个小情节对大冲突具有缓解作用,达到了一张一弛的效果,但玄烨又说到“傅山善治世上奇难杂症,朕能治中原士大夫⋯⋯”大冲突依然未能解决。

雪夜访古寺,两个主要人物面对面的若有所指的对话,这一折必不可少,且应大力渲染,因为大冲突难以在朝堂之上不对等的环境中得到解决,这种个人交流是解决“认识”矛盾的最好方式。因为冲突双方不对等的位置在这里被打破,人物之间平等的和深入的交流成为可能,大冲突积聚的能量在这里得到了一次充分的释放。一方是“容他犯颜显我量,当教鸿儒识明君!”。一方是“坦言若惹他发怒,一死留下清白名。”这一冲突的作用不可小视,它为大冲突的成功解决提供了可能。玄烨显然已对傅山的人格和书法造诣升起赞赏之情:“今朝踏雪来探访,要令枯木感春风!”

谎拒殿试冲突的解决基于两方面原因,一是冯溥的暗中保护;二是玄烨“与他论字于古庙,朕已赏识他清高。要揽高士入吾彀,朕不妨再让一遭!”。

伏阙谢恩,这一处不容易处理,要在庙堂之上完成大冲突既认识问题的根本转化,庙堂是交流不对称、地位不均衡的场合;要完成冲突的消解几乎是不可能的。因而不得不借助“傅山跌倒在地”,冯溥(急中生智)“傅中书伏阙谢恩了!”这个戏剧化情节的过渡。“假跪”之所以得到玄烨的认可,前提是玄烨的认识在这里发生了根本的变化。傅山一句“明亡于奴,非亡于满。”使玄烨有“狂人哲语如雷震,不可恃权辱斯文。摧士气节堪亡国,前车之鉴铭于心!”的感叹。大冲突在这里已经得到了消解,只是作为皇帝的玄烨要有一个理由“下台”,“假跪”这一策略便由冯溥来完成了。(金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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