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小开始看戏起就听人们议论女红,作为晋剧来说女红那是响当当的名阔大,特别是以丁果仙为代表的女红,可以说在全中国整整风靡了近半个世纪,影响了晋剧的发展,也使得晋剧界女老生总是占了头牌,女红更是声名远扬,女人唱老生者在晋剧界也甚多,如果一个剧团没有女红,可能就显得这个剧团不完整了,走红的名角也更多的是女须生,男须生在晋剧少之又少,翎毛凤角,屈指可数,从南数到北,似乎见不到什么男须生。因为先天嗓音的决定,女人的声音就比男人高亮,听起来更入耳,也更舒服,在众多的丁果仙的弟子中,只有武忠与刘汉银两位演员,老生在晋剧界也就是女人的天下,总是感触良多的再问为什么没有男老生,晋剧中特别多的剧目都是演绎男儿的报国情怀,如斩子、杨家将、卧虎令,刚毅用力,热血沸腾的角色,往往在女性的扮演过程中总觉得不解恨,唱腔有劲,人物略显单薄,不能让人过足戏中人物的瘾,让人觉得没有把人物的情感全部发挥出来,只是唱腔中有了人物,形体上没有丰满了这个人物。在一出出传统大戏面前,总是让人眼晕在华丽的服饰上,让人陶醉在伴奏中,总是不能让人享受到戏中人带来的家愁国恨,没有威风凛凛的气场。

写了两次河南戏的清风亭,总是不能释怀何时能看上晋剧的清风亭,感受一下山西梆子特有的苍凉与悲壮,听一听满腔满调带来的冲击,感受一番黄土地上带来的声声诉说,诉说养儿防老的不易,感受一番黄土地上打击乐带来的行行泪下,泪水中想儿盼儿哭瞎双眼的老妈妈。当如愿以偿的看到了晋剧的现场演出,扮演者不是女红,在多少扫兴的过程中,随着剧情慢慢进入人物,听着让人心碎的梆子声,如诉如泣的板胡音,品味晋剧男须生带来的唱腔,本来不抱多少希望的自己感受到了这位男须生不一样的苍劲。初听起来有点沙哑,也许是没有到了要劲儿的时候,也许是听惯了女红的清脆,当清风亭上诉说十三年来养子的不易与辛酸时,不一样的感觉在心头涌动,演员将一位年过七旬的老人活脱脱地塑造在了舞台上,声声似断,声声苍劲,声声泪下,感染了台下的观众,人们不自觉的流下了眼泪。接下来的两场戏搜孤救孤、血手印全是他的主演,程婴、林有安。特别是程婴挨打向公主与魏降诉说这十六年来扶养孤儿长大成人的不易,整个剧场静悄悄的,都在听他的诉说,在这一刻才明白了什么叫满弓满调,当唱道那一年不是三百六十五天时,泪水不知从何而来的,虽说自己还在拍照,他的唱腔有别于其它女红的唱腔,听起来不亮,确有着不一样的韵味与劲道,是一坛积淀了很久的陈醋,飘逸着着深深的酸味,是一坛存放了很久的纷酒,启封后让人不由的自己入醉,是一串在油锅里炸了的红辣椒,让人不得不感受他带来的刺激,带着西北风的苍劲,如诉如泣的腔调,将十六年来的苦闷在音乐旋律中向外弹跳,将十六年来思念自己亲生儿子,扶养孤儿,寄人篱下,遭人唾骂,过府来还挨了一顿打的悲喜交加的心情,在声腔中向每一个人诉说这十六年的心情,三百六十五天,多少个日日夜夜,多少泪水在心头滑过,既不能哭更不能笑,在他声声苍劲的唱腔中向人们诉说,一字一行泪,一字一声情,当唱到是何人站在你面前时,我不知道是该用喜悦去诉说,还是该用泪水去诉说,只是在旋律中找寻他唱出来的那种苍劲,忍辱负重都在他的唱腔中得到了淋漓尽致的了发挥。他是伟大的,掌控着剧情与人物的发展,没有将这个人物像河南戏似的唱野,更没有因为丁派的影响将人物唱软,适到好处的发挥,演绎了老生特有的规矩与稳重,凝练了程婴,用他苍劲的声腔,唤醒了两千年前发生在晋国大地上的忠孝节义,他是一名不不朽的地下共产党员。

在血手印中行路,依旧是他的出演,以为这么繁重的人物,他下午肯定是休息了,如果下午演出了,晚上再演这个人物肯定会特别累,事后才知道他在下午演出了卧虎令,在行路中他脚下的功夫与髯口功都随着剧情的发展而亮相,依旧让人叫绝,圆场行话是不是应该叫毯子功,在行进中耍胡须,还有提靴行进的动作,前半部分边走边唱,后半部分要通过髯口来表现焦急的心情,特别是进法场后会子手们为了烘托气氛的一小段舞刀,让白发苍苍的林有安更进一步提升了他的气场。

三场戏下来,全是同一个人扮演老生,每一场都是吃功戏,都给人留下震憾的回味,在最后一场要离开张北时,当他戴着眼镜卸下戏装后,他原来是一位长辈级的演员,唱了一段恨胡贼,本来还想听听他唱,但不敢再去喊他回来,怕影响他休息,有点怕他累着的感觉,只是在慢慢地回味他那苍劲的唱腔,回味他那字字传情的曲调,当大幕拉上之后,他将他那特有的声腔与韵味留在了张北辽阔的草原之上,期待他下次的精彩演出,期待他在女红的天下中大放异彩,期待他带出更多个有别于女红的不一样的徒弟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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