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六日,在山西省群众艺术馆,观看了《百家戏苑》丁派八大弟子访谈及演唱会的录制。一整天活动,众多的艺术大家,真可谓是一次晋剧的饕餮盛宴,让人美不胜收。点滴感悟,记录如下。

一、感动与虔诚

这几天太原的天气,忽热忽凉,一会还是炎热无比,一会又是水淹七军,可是丁果仙的八大弟子们都齐刷刷的来了。这次到场的八位弟子们都已年过古稀,白发苍苍。张鸣琴老师是从晋中赶来的,白桂英老师更是从天津远道而来,刘宝俊老师也在弟子的搀扶下,柱着拐杖一瘸一拐来了~~~这些老人们不畏劳苦,不说名利,不计得失,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一个共同的目的,那就是为记念其恩师丁果仙而来,让人感动。天、地、君、亲、师,除天地君亲之外,师徒是最亲的一种伦理关系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在今天这种“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的时代,这些老人给我们上了很好的一课。在上午的访谈中,几位弟子回忆起与其恩师的交往时,都是饱含深情,激动不已,刘宝俊、白桂枝两位老师更是一度哽咽,以至节目无法进行,诸位弟子们对恩师的怀念之情又一次让人感动。下午演唱会的时候,八位弟子中除了马玉楼老师因身体不适,提前退场之外,其余七位弟子,均悉数登台,为观众,更为恩师,进行了一次演出。白桂英老师是学生们搀着上台的,可梆子一响,便如换了个人似地,生龙活虎起了。白老师与实验团的魏建琴合演了一段《走山》。上台时我想老太太应该不加动作,就是一生一旦的一个对唱,毕竟年龄大了。没想到白桂英老师还真的“走起山来了”,两人一来一往,一前一后,十分认真。尤其是老曹福最后的下场,老太太跌跌撞撞,步履蹒跚,这时候应不是在演戏,的确是老太太真实的一种状态,台下的观众谁还能分清,这究竟是老曹福呢,还是白桂英呢?王京报幕时说武忠老师演唱的《卖画劈门》中的唱段,我想武老师可能要唱“布衣身清寒士”这一段吧,因为一开始张鸣琴老师已经唱过“恨胡贼”了,没想到武老师竟然唱起《卖画劈门》的那段流水来了。这一段唱十分吃功夫,一般年轻演员演起都较为费力,更别说一位年近八旬老人了。武老师连唱带作,演的十分投入。八大弟子中的温明珍老师,因为耳朵有些背,不方便唱了,但还是认真的给大家表演了一段《蝴蝶杯》中江夏县的对白,以及《杀庙》中韩琪的一套动作。如果别的场合,这些老艺术家可能唱点简单点就应付过去了,大家也能理解,毕竟都已年过古稀,但今天这些老师位都在卖力地唱,卖力的演,我想这不光是他们对艺术的虔诚,更是对恩师的一种感激、怀念之情。让我们记住这些可敬、可爱的老人们吧,这八位弟子分别是:马玉楼、武忠、刘宝俊、刘汉银、张鸣琴、阎慧贞、白桂英、温明珍等。

二、传承与创新

一个流派在其传承过程中,其传人根据个人的嗓音特点,去进行创新,这种流变是不可避免的。个人感觉,本次到到场的这八大弟子,至少可以分为三种风格:马玉楼、阎慧贞、刘宝俊、刘汉银、温明轸等五位老师,应还是丁派的东西,包括他们的演唱风格以及平时常演剧目,此一种变化较少;张鸣琴老师是一种风格,即戏迷所称“鸣琴腔”,其代表剧目也变成了《下河东》、《十五贯》等;武忠老师又是一种风格,代表剧目也变为《跑城》、《古城会》等,八大弟子,三种风格。多位弟子在回忆其恩师时,都提到了一点,就是老师教导他们,要学其演唱的方法,不一定拘泥于声音的相似度。齐白石大师也说“学我者生,似我者死”,殊途同归,道理应是一样的。如果我们狭义地讲,可能把这些变化称为“鸣琴腔”、“武派”之类,但从广义来讲,依然同属丁派,一个源头。当然,变化归变化,弟子们在回忆起丁老师演唱的细节来,仍然那样动情。张鸣琴老师在讲到丁果仙唱“恨胡贼”一句时,说老师唱的是“恨胡贼——啊哈哈”,现在很多人都成了“恨胡贼——呀哈哈”,把“啊”变成了“呀”。的确,现在人大多人唱这段时,唱的是“恨胡贼——啊哈哈”,我学唱的第一个唱段就是恨胡贼,当时听的现代的两大须生代表孙红丽和谢涛,也均是“恨胡贼——呀哈哈”。我们无法判断从“啊”到“呀”的这种变化是好还是不好,但至少我们知道了丁果仙大师当时是如何唱的,这些小细节,足见张鸣琴老师对丁派艺术的一片呵护之心。说到了传承,我又想到了本次演唱中祝兴演唱的程玉英老师的弟子们。演唱会上,程玉英老师弟子李桂香与其孙媳范金萍等两位老师为大家带来了一段《永寿庵》。为演这出戏,特意从晋中请来了他们的专职鼓师和琴师郭海成与罗维新两位老师。两人长达半小时的一段戏,唱的十分投入,充分展示了程玉英老师的艺术精华,尤其是唱段中三花腔、五花腔、二指腔、四不像等不长见舞台的旋律,更赢得了观众许久的掌声。演唱中,李桂香老师的举止动作、神态表情,简直是太美了!仿佛一位古代的女子穿越而来,让人忽略了她的年龄、她的服饰。戏曲能让人有如此美的气质,夫复何求?我们天天说创新,谈新剧目,我们的前辈给我们留下了这么多好的东西,我们为何视而不见呢?还是先把祖先留下来的东西继承好再说吧!

三、演员与票友

本次丁派弟子演唱会的舞台上,除了专业演员之外,还出现了一些票友。票友是戏曲中一种独特的现象,是指不以演戏为生,但会唱、爱唱的戏曲爱好者。崔喜元先生可以谓说是其中的一位代表人物。我曾在李春芳老师编著的《梨园故事》一书中看过崔先生的介绍,说其曾当过丁果仙的司机,后来又不断地向丁果仙先生学习求教,可谓说是一位未正式入门的弟子或学生吧。现场崔喜元先生演唱了两段,均是《屈原》的唱段,这也是整个演唱会中唯一一个返场的节目。崔先生今年八十多岁了,底气十足,满工满调,可谓说是丁味十足。单单从这两段的演唱来看,个人感觉其韵味并不比别的正式弟子差,相反,韵味似乎比别的弟子们更纯正一些,自己似乎感受到了那种老唱片的味道。丁果仙先生的众多弟子与先生仙学艺多在青年,后来其师仙逝之后,更多的凭着自己的努力以及悟性,这中间或多或少都会有个人自己的风格,而崔喜元先生,很少登台演唱,只是一个票友,常唱的也只是丁老师指点过的那几段,所以丁派韵味纯正一些,与丁师更相似一些,这也是有理由的。那当然,与其师似与不似,并非是评价艺术的唯一标准,但崔老师的演唱至少还原了丁果仙大师一些东西,为此,也值的尊敬,在此,为崔先生赞一个。其后,在丁派第三代传人的演唱中,也出现一些优秀的票友。其它人我不认识,阎慧贞老师的票友弟子孟素兰我是认识的,我们在同在尖草坪区,经常能在周边的票房听到孟老师的演唱,说也来巧,孟素兰老师的女儿恰好是我的美术课代表,也算有缘吧。孟素兰老师的嗓音不霸道,但很会唱,唱起来很有韵味。票友可能动作上不如专业演员那么到位,但在演唱上,如果有其独特的天赋,再加努力专研,也并不一定就会输于专业演员的。手头有一本《中路梆子音乐集》 (上、下卷),作者便是一位票友,为祁县票友李谦光先生,虽说不是专业,但研究的领域却很深,其戏曲知识并不比普通的晋剧工作者差,相反,倒是经常有一些专业的晋剧工作者向其请教。我国著名的书法家欧阳中石先生,也是位票友,但同时也是位奚派大家,可见,票友也不可小瞧。为演唱会上出色的票友们也赞一个!

我们错过丁果仙的时代,还好,我们还能从其众多的弟子身上感受到丁派的艺术魅力,衷心地感觉这些老人们,祝他们健康长寿,万事如意!

丁派八大弟子演唱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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