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为林与《临川梦影》

导演林为林,过去的30多年他夜奔探庄试马……

《临川梦影》演出后

他给演员的犒赏是一顿午饭

　一夜看尽“四梦”的翌日，已临近清明时节。

昨天一大早，浙江昆剧团团长林为林带领浙昆众人，来到昆剧老前辈周传英、王川淞的墓前，汇报浙昆今年的首台大戏《临川梦影》前晚在胜利剧院火爆上演的盛况。

中午，林为林请大家吃了顿饭。这是演出之后唯一的犒赏。下午，林为林又紧急召集浙昆人，开始筹备在上海世博会期间的演出。

“去听听昆曲吧，你会爱上它的。”只要一提及“昆曲”两字，林为林就双眼放光、精力充沛，即使在跟记者的闲聊中，他也不忘为昆曲做个“贴片广告”。

这位1978年加入浙江昆剧团，曾出演过《夜奔》、《探庄》、《试马》、《公孙子都》等大戏的著名武生，如今换了个身份，他是导演林为林。

汤显祖的形象更改两次,他更像电视剧里的明朝人.浙昆一直以演出传统演出剧目为主，像《临川梦影》这样的原创大戏，是鲜少的。所以，前晚演出的火爆，甚至出乎了昆曲界老前辈汪世瑜的意料，看完演出，他一直喃喃地说“没想到啊，没想到”。

这位前辈大约没有想到，促使林为林执导《临川梦影》的契机，是在3年前梅花奖的颁奖典礼上。

“在苏州，是个秋天，我的右手边是程伟兵，就是这次汤显祖的扮演者。再右边是茅威涛。我和茅威涛是去领二度梅的。”当时，茅威涛说，浙昆有许多优秀的演员，应该演几出大戏，不然可惜了。

这句话让林为林的某根神经触动了，在大脑中“劈啪”闪过几个火花之后，林为林心里已然开始筹备《临川梦影》这出戏。

在前晚的演出中，许多人是冲着汤显祖来的。因为汤显祖的形象第一次出现在舞台上。

“汤显祖这个造型是经过两遍调试才出来的。”林为林说，最初他们对汤显祖的打造，是完全按照昆曲老生来的。但林为林心里一直觉得哪里有些不妥，却说不出来。

他将那些已经翻烂了的资料又找出来，还数次跑去遂昌的汤显祖纪念馆找感觉。“后来我发觉，汤显祖在戏里扮演的是讲述人的角色，应该与戏中的演员们区分开来，于是，我就将汤显祖的髯口摘下，完全按照明朝的打扮来装扮。即使是唱腔也是特别设计过的。”

于是，前晚，当程伟兵扮演的汤显祖亮相时，许多人心里一惊——这不就是电视剧里明朝人的形象吗？而且昆曲当中，从未如此表现过。

“我给自己打98分。”没有前晚演出前的焦虑，这次，林为林毫不客气地给自己打了个高分，“还有2分，是《临川梦影》的上升空间。”

林为林曾经考过厨师证连楼外楼的师傅都知道他,尽管演出获得成功，但主创组没有搞庆贺仪式，也没有额外的奖励——这与时下票房大赚的电影剧组不同。

林为林只是口头表扬了大家，然后掏钱请大伙儿吃了顿饭。他说：“对昆曲人来说，演出成功是份内事。”

但林为林心里是感动的。“以前做演员的时候，只管自己演好戏就好了。后来当了团长，也很少关注谁的戏演得怎么样。当了导演才发觉，原来大家对昆曲有着这样的热情，演员们太不容易了。”

林为林告诉记者，为了这场戏，在《南柯记》中出演檀萝太子的胡立楠，放下才出生两天的儿子，跑回来参加排练。而更多的演员是没有名也没有利。林为林说，在前天晚上的演出中，一大批演员通常是先演完衙役，又充当剧务，为整场演出更换布景，承担了搬桌椅的工作。

林为林挂在嘴边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昆曲演员要耐得住寂寞，守得住清贫”。而他，也是固守寂寞的人之一。

在上世纪80年代，戏剧界一片寂寞，演出任务几乎为零。看到身边的同行纷纷下海经商，或者出国的时候，林为林也想过放弃，他还考了三级厨师证，当时，连楼外楼的跑堂师傅都知道这位特别会踢腿的“大厨”。

但是，两次去了北京秀水街维也纳大使馆的他，最终还是放不下心里的昆曲，拿着护照跑回了昆剧团。“还好，现在昆剧已经慢慢好起来了。喜欢昆曲的人越来越多了，以前观众是老人偏多，现在白领观众也多了起来。昆曲还是有人看的。”

这句话，到采访的最后，林为林又跟记者重复了一次，“昆曲还是有人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