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谈读《程砚秋日记》心得（一）

这几天读了一些《程砚秋日记》，文老嘱我谈心得，浮光掠影的仅读了一部分，先把印象最深刻的说两句吧。

那就是程派剧目的博大精深。目前我们最常见到的程派剧目，第一得数《锁麟囊》了。这出戏从四十年代初首演，五十年代初遭批判，1954年被乱改得莫知所云，59年春云乍现，但时间很短就又被埋没。直到“文革”后，1981年王吟秋先生在上海恢复了此剧的演出，到现在，也快30年了。大概在全国范围，程派戏的演出得数它场次最多了。除此之外《荒山泪》也常见到，90年代时《春闺梦》被恢复了后边的场次（实际上此剧前头还有好多内容），不少程派后学者拿这折戏献给观众。以前我虽也知道程先生剧目很多，但所知很空泛。这次看了《程砚秋日记》中的“玉霜簃剧目”有上百出之多，还不包括《荒山泪》及其以后的剧目。其中单是昆曲就有23折，恐怕现在的不少专业的昆曲演员也不会这么多折戏。

程先生能文能武，书中的剧照显示，《沈云英》、《玉狮坠》《琵琶缘》、《聂隐娘》《女儿心》等剧目都是要求武功根底的。而先生的花旦戏、京白，也都很出色。在别处很少见到的穿裤袄、裙袄扮相的剧照在这书里就不少。如《玉镜台》、《斟情记》、《虹霓关》、《春香闹学》、《花舫缘》等。我想，这么多剧目，今天不宜上演的大概不会很多，程派后人们为什么不努力继承呢？

对程派代表作应持什么态度，我想引书中曾长期与程先生合作的白登云先生的一段话：“程派戏是砚秋一生心血凝结成的。即使戏中的一个细节，也是经过精雕细刻的，绝不是可有可无或似是而非的。故此我有个看法：凡有定评的戏不要大改。若是一个演员的艺术修养现在还不能深刻理解程派戏的精妙，而就动手修改，那起码是对程派戏的不尊重。……如果任意乱改，好的东西难免要丢掉。”白先生这段话有很高的权威性，可我们还是看到有一些“任意乱改”的现象。

看到论坛上版主宣示的“五一”期间长安几天的演出预告，似乎是连续几天的程派专场，剧目也有所增多，这是可喜的。但多年不演的程派本戏还是很少见到。许多程迷期盼着有更多的剧目出现。我本身特别喜欢程派，老伴在世时也受我影响，常听程派第二代第三代的戏。音配像问世后，一次我们一起听程先生的一出戏，听了一会儿，她说，这怎么不象程派啊？我乐了，说这是程派的老祖宗，就是他创造了程派。我觉得这样一个真正的棒槌的话倒是值得深思，程派继承者还是得全面的往程先生那儿靠啊。

1999年，《梨园周刊》发起评选五小程旦，结果揭晓后我写了两首歪诗表示祝贺。还有幸被编辑选上了十四个字，编在结束评论里。其中第一首我曾在论坛上贴过，现在把两首都录在这里，作为这一段的结束。其一：无赖宫商昏晓侵，（这一句偷红楼里林黛玉菊花诗“无赖诗魔昏晓侵”，“宫商”代指戏曲旋律。）幽咽婉转是程音。《文姬归汉》早期创，《英台抗婚》晚年勋。亦新亦旧《春闺梦》，允文允武《女儿心》。秋花正艳忽凋落，霜覆菊坛可再寻？

其二：菊苑喜看秀新枝，数小名旦举程旗。《荒山泪》有先贤意，《锁麟囊》展后学姿。戏路嫌窄少《鸳冢》，前途望宽增，《玉狮》。梨园幸逢春雨灌，继承流派信有期。（这里的《鸳冢》、《玉狮》指代程先生的本戏。）

本贴由老田于2010年4月14日17:57:00在〖中国京剧论坛〗发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