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吕剧《老槐树下》

小吕剧《老槐树下》

时间 上世纪90年代；
地点 村头老槐树下；
人物 村长 40多岁；
村长妻 40多岁；
二嫂 40多岁，寡妇，村民；
小兰 20多岁，二嫂女儿。

【幕起。舞台正中一棵老槐树，树下一石凳子。
【画外音：
童 声：小兰老师，外面的世界美吗？
老 师：美！
童 声：那外面的天也和咱们这儿的一样蓝，树也这么高吗？
老 师：是啊！
童 声：老师，你怎么总爱盯着这棵树看呢？
老 师：因为这棵树有故事，有老师当年的故事……
童 声：故事……
【音乐中，二嫂与小兰拉扯上。
小 兰 妈！你别去！（拉住二嫂）
二 嫂 你闪开，我非得找他评评理不行。
小 兰 妈，让给水莲我认了。
二 嫂 你认，我还不认来！
（唱）我辛苦供你把书念，
盼的是你考上大学这一天。
村长他凭啥把名额抢，
欺人太甚俺心不甘。
小 兰 （唱）这些年
村长对咱多支援，
大事小情想周全。
你如若和他翻了脸，
以后谁还敢帮咱？
妈，自从俺爹死后，村长可没少帮咱！就当报恩了！再说咱也念不起。
二 嫂 念不起也不能由着他欺负，今天还摆席请客，他老婆挨家挨户去通知大伙去吃席，家家还得随个礼，这不是明摆着骑人脖子上拉屎嘛！
小 兰 妈，咱就回去吧！反正这学……我不想上了
二 嫂 不行，我咽不下这口窝囊气！我找他去！
【村长妻手拿礼单上。
村长妻 你娘俩在这干啥？
二 嫂 哟！这不是村长夫人嘛，真邪来，说谁谁来！
小 兰 （迎上）俺妈说想上你家随礼，可正好俺家来客人了，那俺改天再去。
村长妻 （体谅的）恁娘俩日子那么紧吧，心意我领了，随礼就算了吧！俺和俺老头子就没打你那谱，你看席都开了，二狗子还没来，不能让人家光随礼不吃饭吧，你叔非让我去叫叫他，你说这事落下谁都不好，咱不能让人家挑理啊！是不？
二 嫂 （讥讽的）恁闺女是真出息了！
村长妻 嗨！出息啥？！
二 嫂 咱这穷地方还没出过一个大学生呢，这回真是从你这鸡窝里飞出金凤凰来了。
村长妻 二嫂啊，你也别太难过，咱家小兰今年没考上明年咱在接着考；实在不行，我回去和俺老头子说说，让他托托人，让咱小兰在咱乡上当个民办教师；不聊了，有空恁娘俩到家里玩去，我得先回去招待客人了！（欲下）
二 嫂 你等等！（挑衅的）恁家水莲的通知书你看了吗？
村长妻 看了。
二 嫂 上边写的啥？
村长妻 嗨！我才识几个字啊！反正是有个大红章。
二 嫂 你连上面写的啥都不知道就敢请客吗？
村长妻 俺老头子说的还能有假？
二 嫂 那可不一定！
小 兰 妈！
村长妻 二嫂，你到底啥意思？
（唱）有怨气你别往我身上撒，
通知书那可是大学发。
别以为我对你忍让就是怕，
你对我连讽带刺到底为了啥？
二 嫂 你和我装啥？
（唱）原本是我闺女考上了农大，
没钱念求帮助才找村长他。
村长他欺良善把通知书来骗，
还摆喜宴收贺礼冒名顶替坑大家。
恁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说人话不办人事啊！
村长妻 我说二嫂啊，你这是说的啥话，恁闺女没考上，你再生气也不能把脏水往俺老头子身上泼啊。
小 兰 婶儿，你快回去忙吧，是俺妈说错了！
二 嫂 我才没说错！办这种缺德事儿还怕人说吗？
村长妻 俺办啥缺德事儿了？
二 嫂 你心里明白，不要脸！
村长妻 你才不要脸来你！
二 嫂 你！
村长妻 你！
小 兰 行了！妈！你就少说两句吧！（转对村长妻）婶儿，你别跟我妈一般见识，还是回去招待客人吧！
村长妻 你，你等着！我回去问问，看看到底是谁瞎说！
二 嫂 你给我站住！站住！（欲追）
小 兰 （拉住）妈！你要是再往前走，我就死给你看！
二 嫂 你，你咋这么傻啊！你知道这些年妈供你念书有多不容易啊！你为啥要把名额给人家？
小 兰 妈，要怪你就怪我吧！
二 嫂 孩子，妈不怪你，要怪就怪咱家太穷了！怪妈没本事呀！老槐树啊，你看见了吗？孩子他爹你听见了吗？
小 兰 （哭喊）妈！
二 嫂 （唱）那一年你爹他咽气在这棵老槐树下，
临死前嘱咐我撑起这个家。
为了你有出息我咬牙挺住，
一定要让你读好书走出这穷旮旯。
小 兰 妈！
（唱）听妈妈含泪哭诉这一席话，
就好像一把把钢刀心上扎。
这些年供我念书你吃了多少苦，
落下了一身病两鬓染霜花。
上小学路途远——
二 嫂 （唱）我心中常牵挂，
小 兰 （唱）早上送晚上接——
二 嫂 （唱）从来无闲暇。
小 兰 （唱）赶上个刮风下雨天——
二 嫂 （唱）我就背着你，
小 兰 （唱）脚下路泥泞你连滚又带爬。
二 嫂 （唱）到中学我对你——
小 兰 （唱）更是放心不下，
二 嫂 （唱）晚上站在槐树下——
小 兰 （唱）等着我回家。
二 嫂 （唱）寒来暑往经冬夏，
小 兰 （唱）老槐树为你遮风挡雨披霜花。
日复一日年年盼，
终于盼来了枯树发新芽儿。
二 嫂 （唱）现如今你如愿以偿考上农大，
你不该把那名额让给村长家。
你让妈我一腔希望成泡影，
这些年妈妈我苦熬苦盼，苦盼苦等，
苦年苦月，苦茶苦饭，不知累，不知乏，
不怕重担身上压，汗水流尽，心血熬干，
我是为了啥？
（白）孩子他爹，咱家小兰不是没志气啊，咱孩子考上大学了，可咱没钱念啊！
小 兰 妈！（母女抱头，悲痛欲绝）
【村长醉上！
村 长 （唱）喝几口小酒我脚下有点飘，
暗得意觉得自己手段就是高。
心中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
只要能抓住耗子甭管他是黑猫、白猫、
白猫、黑猫……猫……就是好猫。
（掏出钱）一一得一，一二得二，一三得三，一四得四……
【正数钱时，二嫂发现村长！
村 长 二嫂，小兰，恁咋呆这里啊，我正想找恁来！
二 嫂 你还敢来！
村 长 哎哟，二嫂啊，谁惹你来？我找他去！
小 兰 （紧张的）妈，你——
二 嫂 （强压怒火）猫哭耗子，呸！
（唱）开口我骂你没心肝，
忘恩负义你怎心安。
你二哥在世你们情意重，
你不该把我母女来欺瞒。
争名额你为自己巧谋算，
大摆酒席来接钱。
你身为村长不管群众苦，
满嘴流油只为自己贪！
村 长 嗯，这是火药碰火柴，好大的火气啊！
二 嫂 （唱）我这里越骂越生气，
冲上去就把耳光子扇。
村 长 （逗气）村 长 火苗子要往上窜是吧？嘿嘿……没打着呢！
二 嫂 （气急）今天我就和你拼了！
村 长 二嫂，你听我说，你听我说！
小 兰 （拉住妈）妈！
二 嫂 （悲哀的）你有啥好说的，孩子他爹，你看看这就是你当年的好兄弟呀！咱闺女考上大学，全让他给搅黄了！我这一片心血白费了！
村 长 二嫂，你听我……
小 兰 （哀求的）叔，你走吧！你快走吧！
村 长 我……好，我走，我走！（欲走又停，想起什么，从腰里掏出钱递给小兰，急欲下）
小 兰 （惊愕的）叔，你这是……
村 长 拿着吧，记住到学校好好学习！
【村长妻幕后：慢着……
村 长 坏了，恁婶子来了！
【村长欲走，村长妻拦。
村长妻 站住！我说找了一圈咋没见着你的影儿呢，原来是偷偷摸摸的跑到这里来了！你说，你凭啥给她们钱啊？
村 长 你看看，这事儿我还忘了向领导请示汇报了呢，等会儿回家我再和你解释！
村长妻 解释啥？行啊，这么多年了，你帮她、照顾她，我看着就有点事！今天让我逮了个正着，你肚子里的花花肠子不少啊，把这么多钱给她，你到底和她啥关系啊？
村 长 （故意的）男女关系！
村长妻 啥？
村 长 啊，我是男的她是女的，这不是男女关系嘛。
村长妻 你别打马虎眼，我问你，你是不是和她那个了？
二 嫂 （冲上）你把话说清楚了，哪个了？
村长妻 那个了！
二 嫂 哪个了？
村长妻 踹你家寡妇门了！
二 嫂 寡妇咋了？我咋着也比你强，起码我行的正走得直，不像你，当了个村长夫人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借着恁老头子那点权利，恁俩是瞒天过海，狼狈为奸，奸夫淫妇，夫唱妇随，你……你夫妻双双把家还！
村长妻 谁奸夫淫妇啊，俺俩可是正宗的合法夫妻，我看你就是忘恩负义，见利忘义，恩将仇报，过河拆桥，（发觉不对）桥……瞧你那样吧！
二 嫂 你，你凭啥红口白牙的糟蹋人，你给我说清楚！
村长妻 糟不糟蹋你自己心里清楚！
二 嫂 你血口喷人！ 身正不怕影子斜，鞋正不怕脚歪。
村 长 嫂子，你说反了。
二 嫂 对，还反了你来，你给我说清楚！
村长妻 你心里清楚！
【二人扭打，村长拉架反被二人厮打。二嫂和村长妻打累了蹲下去喘气。
村 长 咋，不打了，看来这功夫不到家啊，才战斗一个回合就都灭火了。
（到二嫂面前）二嫂，这说归说，闹归闹，骂归骂，笑归笑，这正事咱可别耽误了，这钱拿着，回去准备给小兰上大学吧！
村长妻 你敢！
二 嫂 我宁可卖房子卖地，砸锅卖铁，也不花你这不干不净的钱！（拉女欲走）
村 长 站住！
村长妻 站住干啥啊？你还真想把钱给她啊？
村 长 （喝斥）闭嘴！实话和你说吧，是小兰考上了大学，咱家水莲落榜了！
村长妻 那……那张录取通知书……？
村 长 那是人家小兰的！
村长妻 啊？这是咋回事啊？
二 嫂 （冷笑）听见了吗？抢俺闺女的名额也不嫌丢人，还好意思大张旗鼓的请客。
村长妻 对呀？咱为啥请客？
村 长 为的就是找理由摆宴，请客接钱！要不我咋能给小兰凑齐学费啊！
村长妻 （哭）哎哟，你个遭天杀的，你欺负我不识字啊你！你为啥不和我明说？
村 长 明说？明说你能同意吗？
二 嫂 兄弟，你说的冒名顶替原来是替俺家垫钱请客啊！
村长妻 我……，我说这回请客你咋这么积极啊，我还以为你突然开窍了呢？我早该想到啊，你打当村长那会儿就立规矩，说乡亲们的钱一分不要，弄了半天这回使这么个招儿还是帮人家啊，这回可好了，咱是孩子落榜丢了脸，搭钱请客白花钱，乡亲误会遭白眼，往后办事谁理咱？你让俺怎么见人啊？
村 长 你放心，刚才把你支出去，我已经都和乡亲们说了，大伙都同意，有的还主动要多拿出点钱来给小兰凑学费，没跟你们商量就是怕恁俩这急性子脾气把这事儿给搅黄了。（再次递给小兰）小兰，拿着！这不光是我个人的钱，这更是大家对你的期望啊！
二 嫂 大兄弟，你们的心意我领了，这钱……你留着，名额我们让！
村 长 你寻思那名额说让就让啊，那是上大学，不是去打工！
二 嫂 不行，谁挣钱都不容易，这大学我们不上了！小兰，咱走！
村 长 （爆发）你给我站住！你！你！
（唱）二嫂你慢行细听我言，
咱两家关系不是一般。
为学费我食不甘味曾犯难，
怎能让孩子走老路将悲剧重演。
想当年我和二哥都考上了学，可是我们没钱念啊，我们就是在这棵老槐树下抱头痛苦了一场啊！二哥他为了让孩子们不用再跑远路上学，带领大家修建咱们村的小学，放树时被砸伤，他就是在这棵老槐树下咽的气呀！
（唱）多少次老槐树下我发感叹，
多少次想二哥我泪如涌泉，
多少回看着孩子们从树下过，
多少回梦想家乡旧貌换新颜。
没文化害苦了咱这帮庄稼汉，
心焦急勤思量我日夜不得安。
盼只盼人才辈出宏图展，
回报家乡出力流汗建设好家园。
二哥啊，如今咱小兰考上大学了，咱村也有自己的小学了。
村 长 小兰，拿着！
村长妻 （夺过村长的钱递给小兰）嫂子，刚才的事别往心里去，都怪她叔早没跟我说清楚，早说我能不支持吗！小兰，来，拿着！
【小兰感动的不知所措，村长和二嫂示意她收下。
二 嫂 孩子，你可不能忘了你叔、你婶和乡亲们的这一片心啊！
【小兰接钱，百感交集，猛地奔到老槐树，用手抚摸着，忽然奔到台前猛然跪下。
小 兰 叔，婶儿！就让老槐树为我作证吧！
【合唱。 今天许下一个心愿，
老槐树你作为证见。
明天回到你身边，
为你献上真情一片。
【画外音：
童 声：小兰老师，你怎么又再看这棵树啊？
老 师：因为这棵树下种着我们父辈的梦想，见证着我们的理想，也孕育着你们的希望啊！
童 声：老师，我懂了，长大后我也要像你一样……

【剧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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垦利县文化活动中心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