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2年,北口哨村一片欣欣向荣,翻身农民欢庆新中国成立的兴奋心情未减,村中青年们踩起了高跷、扭起了秧歌,霸王鞭打得震天响。出门在外工作的王秀芳,在人群中看热闹时对大伙儿说:“我建议先把这些扭秧歌的年轻人集中起来,组个团儿,然后以他们为骨干咱们成立个唱评戏的评剧团吧!”大家伙儿拍手赞成。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当时村里根本拿不出钱来,想演戏参加剧团的人们说:“没钱难不倒我们,我们每人凑钱也要把剧团办起来。”
大家选陈凤亭当团长,王进儒为副团长。他俩人不辞辛劳,想方设法筹集资金,带领剧团全体人员参加义务劳动,在青龙湾大堤内外两侧种芝麻、种芥菜,卖了钱作为活动经费。
最为活跃的是剧团发起者王秀芳,他负责给本村在外工作的人写信,发动他们捐款支援村内办剧团,在外工作的人们热情也很高,纷纷将捐款寄到村中,为剧团首先制作了长达十几米的紫红色的团标,中间写的是斗大的“北口哨工农业余剧团”楷体大字,下面是捐款人的小字。接着是置办演戏时拉幕的布景,又经过在外工作人员的几次集资,购置了演戏必要的戏装。
演员唱戏得有教唱戏的师傅,剧团先后请过艺名叫“驴蹄红”的王少兰和他侄子王桐,庄头村的张振海师傅虽然眼有点毛病,但他是文武全行,演艺精湛。还请过杨庄的师傅。这几位师傅教唱戏时,每人请一回。
师傅教戏时得管饭,当时村里也没有这笔钱,教戏师傅吃的米面全是剧团的演员们凑出来的,大家你从家里拿一升米,他从家里拿二升面,找一个人专门给师傅做饭。
那时农民生活水平低,师傅也不挑剔,反正吃庄稼饭就成。当时出力最大的是正、副团长,他们捐的米面最多,费心也最大。而副团长王进儒也是没有吃的,但就是向别人家去借也要捐米面。这年年关已近,王家揭锅断顿,演员们私下里这人给两块年糕,那人给两块年糕,总算帮他度过年关。正是在这种“众人拾柴火焰高”的精神鼓舞下,演员们学会了《张彦赶船》《豆汁记》《王定保借当》《小姑贤》《王少安赶船》《蝴蝶杯》等一系列剧目。
据我的小学同学、之后也当了演员的陈振刚讲,北口哨评剧团后来发展得小有名气,他们除了在本村演出外,还和外村有过交流,剧团到过大良的后营、庞各庄,到过小赵庄、洞上、张庄子、亢庄子、大赵庄,甚至连宝坻县的南仁垺、南苑庄、小口哨等村都有他们的身影。
上世纪六十年代,为了配合当时的国内发展形势,剧团除了演古装戏外,还排演出了现代戏,如《野火春风斗古城》《苦菜花》《夺印》等。
陈振刚对我说,最值得一提的是在崔黄口小学校内那次演出,让北口哨评剧团名声大震。当时北口哨属崔黄口公社,公社让各村的剧团集中到崔黄口小学搭台演出。这次演出颇有些会演的意味,但更像是“打擂台”,各剧团尽展英姿,一争高下。北口哨剧团一炮打响,名震崔黄口。那次北口哨评剧团演出的剧目是《三节烈》(又名《绣鞋记》)。教戏师傅扮演赵华恩,出场一亮相,一个动作,一个眼神,令人耳目一新,顿时令全场轰动,叫好声如潮水般涌来。北口哨评剧名气达到了高峰。
随着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农村的经济实力也在增加,各村邀请北口哨剧团到村中演出时,也不像以前连顿饭都管不起,每次演出结束时,都管一顿饭,而且不是寻常的庄稼饭“老三样”。
上世纪六十年代末,剧团里的服装道具丢失,散落得无影无踪,剧团也就形成了停顿状态。
1973年,北口哨大队由于有了队办企业,逐渐有了经济实力,出资为复苏的评剧团置办了一些演现代戏的服装道具。1983年,评剧团排演了古装戏《秦香莲》,一次置办了三套不同颜色的蟒袍及戏装。后来大队出资又添置了一批新戏装。房自成当了剧团的团长后,将剧团所有演员和工作人员们安排在大队的果木园干活,这样便于剧团的排练活动。
改革开放以来,农村发展日新月异,农村的文化生活发生了很大变化。电视机在农村普及后,电视节目多种多样,吸引着人们的眼球,特别是广场舞、卡拉OK、交际舞等文化活动的兴起,使评剧团在小村里逐渐没落,青年演员转向了其他行业。自始至终参加评剧团活动的老演员张振寰说:“我从剧团停止活动回了家,剧团就不复存在了。”
北口哨评剧团先后活动了四十多年,为乡村文化活动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它是当时乡村业余文化活动的一个闪光点。
(北京市·武清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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