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弹资料《野珠塔》沈绣章

《珍珠塔》是苏州弹词史上具有很大影响的书目,风行时间很长,久演不衰,说唱此书者众多,马如飞之后,影响较大的有:杨星槎、杨月槎、魏钰卿、沈俭安、薛筱卿、周云瑞、魏含英、陈希安等。各家各说,但书情相同。除此,另有一部《野珠塔》听过的人恐怕极少,不见经传。

弹唱《野珠塔》的艺人叫沈绣章(1871——1954),嘉兴人,年轻时在木行当学徒,因喜欢评弹,拜唐凤云学说《三笑》,后相遇杨月槎学生李灿章,李将《珍珠塔》演出本借给他抄录,并通过李又拜杨月槎为师,正式弹唱《珍珠塔》。有一次,沈绣章到金山乡绅顾伯藻先生家中唱堂会,说唱《珍珠塔》,连说数月。顾伯藻是个很有名的秀才,他听了后觉得书中有很多地方不合情理,他认为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不是一成不变的,不合情理的一定要改。在沈绣章的恳求下,顾伯藻化了几个月的时间进行修改。

 后来,沈绣章就以顾伯藻的修改稿,在常熟、江阴、无锡、浙江一带说唱,很受听众欢迎。因为听众对《珍珠塔》的书情很熟,听了改过的《珍珠塔》颇觉新鲜,就称它为《野珠塔》。现在常熟、江阴一带的老年听众还记得《野珠塔》和沈绣章。但是苏州地区很多听众却不知道《野珠塔》,说来简单,因为沈绣章没有参加“光裕社”,他是上海“润余社”社员,所以不能在“光裕社”控制的苏州各书场演出,沈绣章于1954年在苏州病逝,也就更加无人知晓了。

 《珍珠塔》和《野珠塔》的主要区别有三个方面:一是,方卿初次投亲,都说是祥符县令因方家欠了田赋,要革掉方卿秀才的功名,方卿奉母命到襄阳投亲借银。而《野珠塔》的书情却不是借银,而是欲与祥符县打官司。方家有三百亩坟田,奉万历皇帝圣旨历代免粮,有御碑为证,祥符县要方卿完粮,岂不是有欺君之罪?方卿要告祥符县令,又恐官官相护,他自恃姑父曾为两代御史,朝中有故友门生,千里投亲就为求姑父母为自己撑腰,谁知不从所愿,这书情发展在清理之中。

 二是,《珍珠塔》都说三年后方卿考中状元,官至七省巡按,为了雪前耻,乔扮羽士,二进花园,把姑母着实羞辱一番。《野珠塔》则一反其说,方卿是个大孝子,时时刻刻想着亲娘,官至七品巡按出京,首先到坟堂寻娘,寻娘不遇哭得死去活来,后得悉娘已到襄阳寻子,略为安心。谁知夜做一梦,得悉娘误听传言,说方卿被盗所害,娘已自尽身亡。方卿醒来,痛彻肝肠,即乔装改扮到襄阳寻娘。并下决心,不见亲娘,准备挂印弃官而去。当陈翠娥与采苹不肯说出方老太太下落时,书中有两句唱词:“十分情抵三分怨,此日频将傀儡担”,方卿只能含泪而去。所以方卿二进花园的目的是寻娘,不是去羞辱姑母的。

 三是,《珍珠塔》都说方卿在姑母面前唱道情,还成为人们津津乐道传唱的开篇。《野珠塔》中方卿没有唱道情。在封建社会里,羽士被贬为三教九流,出于方卿七省巡按的身份,他也决不肯唱道情,当姑母逼他唱道情时,有几句唱词:“三坟五典我都明白,六律五音是外行。”方卿巧借《鹧鸪天》来代替唱道情,这样的修改也符合身份和书情。

 沈绣章曾收过好几个学生,有沈冰人、余智人、罗介人、俞则人。沈冰人是平湖书场小开,他拜先生学说书却没有真的入行,后来继承父业做了书场老板;余智人后来又拜何可人为师改说《西厢记》;只要罗介人、俞则人二人继承了老师的《野珠塔》。罗介人前几年已过世,俞则人已83高龄,退休前是常熟评弹团的老艺人,在常熟、江阴、无锡一带颇有影响,现在苏州颐养天年。据说,他还要在有生之年根据自己的回忆,把这部《野珠塔》笔录下来,为后人留下一份珍贵的评弹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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