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4日下午,南山路210号2楼,杭州龙在天皮影艺术团的一场皮影戏刚开演,21个位置只坐了7个大人和1个小孩,随后又来了3位,都是过路游客;第二场则刚好坐满。团长陶鹏告诉记者,周末人会多一些,整个2楼都被挤得满满当当,一天三场加起来约有800个观众。
除了白幕之外,舞台的其他三面没有任何遮挡,这么做,主要是为了满足观众的窥探欲,借此希望能有更多的人来了解皮影戏,喜欢上皮影戏。而在过去注重保护独家技艺的时代,这么做绝对是自找麻烦。
观看演出免费,捐或不捐全凭观众心意。当天下午两场演出近40位观众,有4人掏钱捐款,总金额尚不足100元。陶鹏说,场地由美院免费提供,主要是作为一个展示的平台。
《武松打虎》,老的皮影戏里老虎是被打死的,而为了和现代接轨,更接地气,演员对剧本进行改动:老虎是野生保护动物,被武松打倒之后,被送进了动物园。艺术团有10余名团员,均是袖珍人,平均年龄仅22岁,平均身高1.26米。
做皮影,要画稿、镂刻、上色几个步骤,复杂一点的花式要刻上千刀。陶鹏介绍,这只“老虎”是用牛皮做成的,透过灯光,更加通透。不过,因为纯牛皮成本昂贵,有些皮影也用塑料来降低成本,或者头部用牛皮,身体用塑料。
皮影戏尽管已经入选世遗,但与其他传统国粹一样面临困境:看的人少,学的人更少。演出结束后,观众被邀请到后台亲身体验,对于许多人来说,这是第一次,但下一次是什么时候就不得而知了。
身为80后的陶鹏,脑子活络,在19楼论坛、微博上推广;进校园、参加节日活动、企业年会等,进行各种表演。一方面能赚取生活费,另一方面也想着推广皮影戏,拓宽未来的路。图为4月6日,杭城某酒店活动现场,陶鹏和同伴正在做演出前的最后准备。
这场皮影戏,表演的是中国婚礼习俗从古至今的变迁,这也是陶鹏第一次尝试。从接到案子,到制作道具、彩排,前后花了一个月。
为了集纳各地皮影艺术之长,团员们去北京、唐山、西安等地,与当地皮影团队交流学习,希望能够创作出最好看的皮影戏。来杭1年,之所以选择留在这里,陶鹏说,杭州游客多,西湖故事也多,便于创作取材。
南山路210号,是中国美术学院皮影艺术博物馆的所在地。因为大门不朝路边,可能许多人都不曾注意到它。
过去这里只有皮影工艺品的展示和体验,但从去年春天开始,一个皮影艺术团在博物馆二楼搭台免费表演,每天三场:上午10点,下午2点和3点各一场。表演者身高在1米3左右,娃娃脸,报幕时发出的还是童音。可他们并不是一群孩子,而是平均年龄23岁的袖珍人。
“我们的心态都和小孩一样,整天叽叽喳喳、打打闹闹,正常的两个大个子小伙在街上打打闹闹,人家还以为神经病呢!”团长陶鹏是山东人,一身长褂,说话豪爽。
“我们现在有12个人,干这行之前,那都有工作呀。像我是做设计的,给人做画册、名片什么的。工资都比现在高,但工作没意思,不如这个有意思。”陶鹏说,全国各地的袖珍人听说有这样一个表演团队,好多人找上门来学皮影。
为什么选在杭州落脚?陶鹏讲,2010年,他就随团来杭州参加动漫节,非常喜欢这里。“杭州是中国最出名的旅游城市,国内游客和外国游客来看我们的表演,都喜欢上了皮影,在这里能让更多人了解皮影这门艺术。而且,杭州跟皮影很有渊源的,南宋时皮影戏非常兴盛,南宋的《梦粱录》有记载:‘京师初以素纸雕簇,自后人巧工精,以羊皮雕影,用以彩色装饰,不致损坏。’”现在皮影用的是驴皮。
去年3月,陶鹏和他的小伙伴们坐着火车,从北京来到杭州。“从这头到那头,全都是我们的行李。下车时,列车员、乘务员都帮忙往下搬东西。”这一扎根,整整一年了。到了周末,皮影博物馆二楼的30个座位座无虚席,还有人蹲着、站着看他们演皮影。看完演出,有些人还会买点他们做的皮影工艺品回去。
高峰是团里年龄较大的一个,身高也比较高,有1米44。“我原来在家里边、单位里,都是最矮的那一个。我当时想,哇,我好稀有啊,怎么就我一个人这么矮呢,还是童音。后来看电视一听有这么个袖珍人群体,可以用皮影表现咱们喜怒哀乐所有动作,哇,好神奇。我就来这儿了。”
高峰原来在北京做会计,月收入有三四千元,是现在的两倍还多。“你一看我的性格就是风风火火,让我一直坐那打字,我坐不住,我真不喜欢做会计。我特别喜欢皮影,它每天学的东西都不一样,刚这个兴趣落下去了,又知道可以学什么,兴趣就一直浮着,没下去过。”
在哈尔滨的高峰家人一直喜欢女儿能回去,继续干会计。“他们都说这既然是非物质文化遗产,都遗产了,就是快没有的东西,那你还学?我就想着,咱们中国是个怀旧的国家,你看300年历史的京剧发展得多好,皮影也肯定会有这么一天。以后国家说不定出钱让你来继承这个东西。不管咋样,我就想让更多人知道皮影,至少再坚持5年。”
陶鹏的中国龙在天皮影艺术团目前收入主要靠商演,多的时候,每周有两场商演。但匀下来,每个人也就1000多元的收入。想看他们的演出,可以去皮影博物馆,公交车坐到钱王祠路口下车即到。想支持他们,可以现场捐赠或购买皮影工艺品。
图为留言簿上观众的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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