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设置我的“播客”时,忽地想到了杨凤兰所继承、发展了的“敏腔”,觉得不作个视频节目是说不过去的,于是尝试着将她编导的《王宝钏》中的三个唱段上于“播客”。面对传统文化与与现今年轻人有些距离的尴尬,没有什么奢望,只想让大家知道秦腔史上曾经“红”过的那个“敏腔”,然而出人预料的是,对它的点击率竟居我试制视频节目的榜首。由此我看出了杨凤兰对秦腔的奉献。如果她还健在,我一定会给她电话报喜的。
时间像风吹烟云一般的快。眨眼间,杨凤兰离开我们已是第八个年头了,可她与其丈夫留下的那部秦腔电视艺术片《王宝钏》,却为世人所衷爱。每当我聆听那悱恻缠绵、撕心裂肺的优美唱腔时,就自然地赞叹着她与谭兴国先生对继承、发展“敏腔”奉献的无私。正由于此,才使得他俩先后过早地离开了我们。谭先于她而去,照凤兰的话说“他是硬撑着把《王宝钏》基本拍完后才走了的”。而她呢?是在继续完成了老谭未完成的一些事后,也匆匆走了的。
1995至1996年,陕西电视台和中央电视台先后在元旦、春节的黄金时段播出了《王宝钏》,引起了省内外难得一见的轰动,后来该片荣获了第六届全国电视剧“飞天奖”,她的心情很好,继续做着她计划中的事。
1998年某日,她来我家,特意送来由她精心策划、制作的《王宝钏》唱腔集锦光盘,深情地对我说:“若不出版这个光盘,我是对不住老谭的┅┅”。她特意送这光盘,是想约我写一篇分析其唱腔的文章,说计划出版的一本书上要用。我开始谢绝,是基于我的胆怯,怕写不好。面对她的执意,还是勉强答应了。在她看来,觉得我是个“敏腔”迷,而且也知道我也十分赞赏她已发展了的“敏腔”,是一定会写好的;但在我看来,这却是一篇最难写的文章了,这是由于音乐是听觉艺术,好听、耐听人就听,若要用几千字的文章说出个行行道道却是很难的。但答应了的事,就必须认真地去做。为了写好它,我只有一个笨办法,那就是先认真地听听那张光盘,一段一段地听,三遍五遍地听,直到听得自觉有点“真悟”了才动了笔,写到某处觉得用词欠妥,又倒回来听。于是,越听越尝其美味,越听越明其艺理。就这样,向她交了稿,她很满意,连帮她编书的静波先生也赞不绝口。静波后来在为我出版的《绿叶集》所写的一篇评论文章中说:“一个偶然的机会,我读到他分析《五典坡》李正敏唱腔的论文,写得很有光彩,颇有功力,精到得一般评论家望尘莫及,我读之再三,喝彩不已。”在此,静波先生是过奖于我了。其实,为凤兰写的那篇文章,我是不大满意的。以至于至今还未发表,我是计划还要修订的。这不是故意谦虚,而是觉得尽管说了那么多,但对敏腔的奥秘,并未挖深揭透,直到现在听腔,仍有“不识庐山真面目”的感觉,尽管敏腔确实是好听、耐听之腔,是动人、迷人之腔。
我所万分感慨的是,李正敏先生的得意传人杨凤兰女士走了,是带着她那优美的唱腔走了,我们再也无法看到她活跃在舞台上的精美的演出了。这是一。其二,杨凤兰的传人在哪里呢?似乎没有。这是何等的悲哀!又是何等的凄惨!凤兰生前,特别是她忙于出片、编书的那些日子,我与静波等敏腔的痴迷者不断向她提及“接班人”的事,但终于落空了。于是,我在赞扬凤兰对秦腔奉献的同时,也颇觉她在生前有所失误的了。对一位于秦腔事业有功的逝者来说,说这话有点不合拍,不近情,但这句长期别着的真心话,还是吐出来的好,因为,我太酷爱“敏腔”了,也太迷恋凤兰继承并发展了的“敏腔”了。知音不避真言。相信有“在天之灵”的她,是会为我的“真言”点头的。
想到其战友——著名演员温喜爱在追悼凤兰时对我说的一句话——“她是一个把事业看得比生命还重的人!”是啊,是这样的。在她家,我就曾多次见到她是捂着剧痛的腹部在伏案写作的。直到最后住院我看望时,他一边说着“这次怕是熬不过去了”的话,一边还在说她编书出版的事。他们夫妇患的都是癌症,也许是知道于世不长而拼命工作的。他俩可以说是把生命献给了秦腔事业的人。
杨凤兰女士走了,但她为之奋斗的事业还在,她留给我们的极其宝贵的《王宝钏》,还有她那无私奉献的精神还在。让我们在聆听、观赏她们用生命凝铸的艺术品《王宝钏》的精美演示中来怀念他们,并继承他们的事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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