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依秦岭,北靠高原,东越潼关,西接祁连,坦荡荡、平阔阔引出个八百里秦川。
秦川人多喜秦腔,一声声幽怨、悲怆的唱腔伴着凄婉的二胡声时隐时现地传进我的耳朵,把我从梦乡中拉了回来,揉了揉还带着蒙眬睡意的双眼,绷紧的神经慢慢松弛下来,侧耳细听,那深沉哀婉的唱词也渐渐清晰起来,如泣如诉、又有着粗犷西北风味的声音慢慢在我的脑海中形成了一股亲切的激流。秦腔,这早已在我心灵深处留下烙印而又被我慢慢遗忘的字眼此时又浮现在我的脑海中,刺激着我的神经,呼唤着我内心最深处的记忆,犹如石头投入湖面激起的波纹,让我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高大魁梧沧桑而野性的关中粗汉,身体里流淌着纯正汉人的血,大口喝着火辣辣的西凤酒,大碗吃着泡在鲜亮羊肉老汤中白白生生厚厚密密的馍。 风是烈的云是狂的,脚下是黄土鬓角是黄沙,沙哑而浑厚的嗓门硬朗朗的腔调,一群群活脱脱兵马俑直着嗓子夹杂着飞沙走石,在黄橙橙的高高的峁塬上迎风一吼,“号令一声绑帐外,不由得豪杰笑开怀......一口怒气冲天外,二十年投胎爷再来”。震耳欲聋高亢激昂,吼得热泪飞溅于天地,慷慨血气为之而动荡,一声声惊天地泣鬼神的疯狂,将心肺里的那份塞堵,赤裸裸的酣畅淋漓一倾而出。这是蚊子哼哼一样的现代歌曲绝做不到的。
秦腔,也许只有秦川人才能真正领略到它气势恢弘、古拙质朴的内蕴。它就是黄土高坡上长出的一朵苦花,很苦很苦,却只能长在这里,而且只适合这里的人。只要你在黄土里长大,你就一辈子离不了秦腔,你迟早还是要回到秦腔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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