腔脸谱专柜去学苑出版社采访完关于秦腔脸谱的寻访经过,我久久没有动笔。其间有四五回打开我记录的文字,想来想去,总觉得不是简单的一次寻访以及出版。这个话题太沉重,它担负着民间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继承,担负着这些距离历史遥远而易碎的珍贵文物的出版责任。秦腔脸谱的收藏老人张新文是幸运的,虽然此前的出版几经坎坷,但最终遇见了学苑出版社,遇见了两位优秀的编辑潘占伟和洪文雄,更幸运的是出版后的《秦腔脸谱》如此精致典雅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但是在民间,还有多少像张新文一样不为人知的收藏家,收藏着不为人知的珍品,亟待有见识、有胆略的出版家和专家去发现、去推广。从这个意义上说,学苑出版社的执着让人佩服,他们是真正意义上的“寻访”,深入田野、民间,寻找文化遗产,寻找出版界少见的不图名利;社长兼总编辑孟白能坚决拍板这一有可能是桩“赔钱买卖”的出版物,其民族文化的继承与担当意识,让人敬重、尊崇并且值得出版界的有识之士们深思。

脸谱名家

说起秦腔脸谱的出版,不得不提及一个关键的人物:刘曾复。这位九三学社资格最老的社员,毕业于清华大学生理系,今年已经94岁。这个被梅兰芳在书里称为“行家”的老人,是戏曲界响当当的人物。不仅因为他对戏曲界的诸多老人旧事都异常熟谙,还因为他是绘制京剧脸谱的名家。当时的学苑出版社,着手《中国京剧流派剧目集成》已经有两年时间,在责编潘占伟与刘曾复老人多次交流的过程中,刘曾复说起,京剧脸谱出得已经很多了,但是秦腔、川剧等地方戏曲的脸谱出版很少。秦腔很古老,对京剧等剧种的影响又极其深远。他推荐说,有个叫孔宇的人收藏脸谱,并且和秦腔戏剧界的人有一定交往。

秦腔脸谱到底值不值得做?做了之后能有多大效益?学苑出版社从社长孟白到编辑们没少费思量。但是有一条毋庸置疑,那就是,它与学苑出版社挖掘、留存文化遗产的出版理念一脉相承。孟白的意见很坚决:“出!先不管经济效益,抢救民间文化遗产,学苑能做多少做多少!”

潘占伟和洪文雄上路了。寻访之路的艰辛与漫长,是两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始料未及的。

民间藏宝人

跟着孔宇,潘占伟和洪文雄几乎跑遍了西安所有的社团:三意社、易俗社,一家家访问曾在社团工作的人员,前辈艺人、演员、舞美、设计……能找到的,全访遍了。

其间,学考古专业的潘占伟接触到陕西省考古秦汉研究室主任王学理。王学理提供了一个重要线索。他说,自己的同乡张新文收藏了明代康海秦腔戏剧脸谱彩绘手稿,并写了一张介绍信,推荐他们去找张新文。

说起张新文,也是个传奇人物。他与康海家族其实并无关系,父辈是从河南逃荒来陕的庄稼汉。张新文从小好玩,农活之余爱好绘画,制作工艺品,为此访遍了家乡周围三、五十里内的民间画匠和民间工艺制作艺人,并收集了旧画册、木石雕刻等等。他收藏的131幅“明代康海秦腔戏剧脸谱彩绘手稿”,就是一位爱好戏剧脸谱艺术的老人留给他的。当时,他并不知道这些脸谱的珍贵,“文革”中,许多“封资修”的东西都烧掉了,只是由于康海脸谱造型美、绘画技巧好,颜色对比鲜明,张新文不舍得烧掉,偷偷压到了箱子底。

1988年5月,张新文送自己的工艺画参加省展,见到了被誉为古老艺术的宝鸡社火脸谱挂毯、马瓢等工艺品。他想,自己压在箱底的那些脸谱,可比这些社火脸谱强多了,何不拿出也仿做工艺品?他利用在西安的机会,找到陕西省群艺馆、省剧协和省戏曲研究院的有关人员,大家都不相信他说的是明朝脸谱。回去以后,张新文先找了县里业余考古爱好者王仲谋,初步认为脸谱是明代文学家、戏剧家康海的手迹,并写信向有关单位反映。1988年12月,原秦俑考古队长、现陕西考古学会常务理事王学理看了部分手稿,认定资料可贵,建议他去找戏曲界和出版社。后来,张新文找到省某出版社,出版社说可以出版,但必须自筹15万元资金,这数字可把张新文吓住了,他只好带着原物返回。

次年,《中国戏曲志》陕西卷副主编焦文彬看到脸谱后写信给张新文,称赞他为“中国戏曲志尤其是秦腔保存了一批极为珍贵的历史文物,功德无量”,并鉴定此秦腔脸谱是我国目前发现的保存最古老的脸谱,又是康海的手迹,对研究我国戏曲、特别是秦腔,有着无法估量的历史意义。

消息传出,一时间,全国各大媒体纷纷报道,海内外戏曲研究者纷纷来信询问。

张新文“火”了。可是随之而来的除了名扬四海,更有秦腔脸谱的离奇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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