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入现代语言和热门话题的秦腔丑角戏《妃子笑》2

植入现代语言和热门话题的秦腔丑角戏《妃子笑》2

杜常空：（拄木棍从后台左侧上，念）

我乃杜长空，六旬一老翁。
缺粮吃不饱，人瘦怕刮风。

（做踉跄欲倒状）

（白）眼下这世道，就没有老百姓的活路。我可没说皇上啊皇上，你放着“三农”问题不解决，就知道下旨进荔枝、给婆娘骚喔没尾巴轻！你可知道进荔枝的使臣是咋个祸害老百姓的吗？唉，我就“协协”想不通，你咋恁爱女人嘀？喔离了女人难道就不能活咧？！我老汉一辈子没婆娘，不也憋到六十岁咧吗？唉，算咧，不说咧，办正事要紧。（对内喊）喂，女子，再甭暮囊咧！你叫我带你去驿站，你却一步三回头，这样咱啥时候才能走到驿站呀嘛！

赛黄莲：（内白）来来来了啊——
（从后台左侧上，唱）

今早间行走出事故，婆婆被马踩死半途。
杜老伯热心施援手，帮善后又把我安抚。
闻知是使臣造的孽，我求他带我辨凶徒。
但愿到驿站问清楚，定让他偿命把法伏。

（白）老伯，我实实地丢不下我婆婆啊···呜呜呜···（哭）

杜常空：你婆婆已经死咧、埋咧，这阵八成都到望乡台咧。她不可能跟着来咧，你丢不下也只能挥手说“拜拜”咧···

赛黄莲：苦啊···（哭）

杜常空：女子，再不敢哭咧，你这一路哭个不停，惹得我老汉跟着你恓惶，这鼻涕加眼泪带涎水地，把胡子都粘球到一搭里咧（拭泪）···哎，就说这忙着帮你背人、埋人，听口音只知道你是外地的，都没顾上问你姓啥叫啥。

赛黄莲：老伯，奴家姓赛名叫黄莲···呜呜呜···（哭）

杜常空：啥？叫个赛黄莲？唉，你这名字跟我的名字一样，都起失塌咧。我叫个杜常空，肚子经常是空的，几乎就没吃饱过；你叫个赛黄莲，一听就是个苦命娃。哎，那你婆媳两人，又因何来到我们陕西啊？

赛黄莲：唉，老伯请听啊——
（唱）
老伯听我把苦水吐，遭大旱饿死奴的夫。
撇下了我和我婆母，咬着牙度日互帮扶。
天不幸一场连阴雨，冲毁了老家地和屋。
无奈了婆媳离故土，靠乞讨来陕投老姑。

杜常空：哦，丈夫饿死咧、房子冲塌咧，地也没有咧、婆媳没法咧，于是沿路讨要，来陕西把亲戚投靠。不曾想婆婆在路上给亡咧、不能再还阳咧，娃眼泪流长咧、心里冰凉咧。唉，你这娃真个是苦到瓜把把上咧！

赛黄莲：（边走边回头向出场方向看）婆婆——呜呜呜···（哭）

杜常空：唉，咋可哭开咧？你甭哭咧，你再哭我就嚎呀。（见赛哭个不停，便哭将起来）哇哈哈哈···（捶胸顿足、越哭声越大）

赛黄莲：（见杜大声哭嚎，停哭，揉眼）老伯，我不哭了···

杜常空：哦，不哭咧？你不哭我也就不嚎咧（揉眼窝、甩鼻涕）。我问你，你婆婆咋称呼呢？等我回头好托人写个木板板，插到埋你婆婆的地方，万一以后你有机会再来上坟或者迁葬，也不至于弄不清个方向。

赛黄莲：多谢老伯好意！婆婆姓蔡，名字奴却不知。反正婆婆跟我都是马家的媳妇，就烦请老伯托人写上“马蔡氏”三字好了。

杜常空：啥？马蔡氏，马踩死，叫马给踩死咧，你看咋弄得这妙地些，简直比我这儿长安县的张妙还妙！

赛黄莲：老伯，你说的张妙她是何人？

杜常空：不是活人，是个死人，叫人连“堆”带捅地给弄死咧！不说这咧，咱说咱的。今早上那使臣的马匹先是从我家田地经过，踩坏我好多庄稼不说，那货还抽了我一马鞭，刚好抽在老伯这右腿猪娃上。

赛黄莲：老伯的腿猪娃现在怎么样了？

杜常空：腿猪娃疼得都钻到腿肚子里面去咧。是我眼见那马匹出了田地之后，直冲上路，踩倒了你家婆婆。这一事实，我老汉是现场目击者，可以与你作证。

赛黄莲：有劳老伯了。

杜常空：老汉给你说过，驿站里的驿卒南应福，小名叫个福娃，是我邻村人，从他跟前打听到今早骑马肇祸者姓甚名谁自是不难。只是老汉担心，即便如此，怕也没球啥用！

赛黄莲：打听清楚了，又有老伯作证，奴家就能上官府告他，与我婆婆伸冤，老伯怎会担心没有用呢？

杜常空：唉，好瓜女子哩，官场上的潜规则你就不懂。像咱们这些无钱、无权、无势的“三无”人员去告状，伢谁倒招识咱哩吗？墩尻子伤脸的喔事，老伯经的可不算少了。

赛黄莲：照这么说来，老伯也是告过状的？

杜常空：告过几回，除过“被精神病”，啥说法都没讨到！

赛黄莲：难道说就没有一点收获？

杜常空：有收获么，收获就是把路给跑熟咧，还知道了衙门是朝南开着哩！

赛黄莲：老伯何不说得详细一些，也好让我听听？

杜常空：唉，本想说学人家“秋菊打官司”，要个说法，结果是一回都没开审过。弄得我老汉一点成就感都没有，这心里呀，冰瘆冰瘆地、拔凉拔凉地，我就只好把眼泪往肚里流，一般不给旁人向学，嫌“舜”···

赛黄莲：老伯，说出来或许会好受些。就像我，放声哭嚎，不然把人都能憋出毛病来了。

杜常空：咦，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咧。我这张老脸，伢最近几年老爱长喔青春痘。一长出来我就挤，一挤伢跟尻子又给长出来咧。按你的说法，这八成是给憋出来的？

赛黄莲：（点头）嗯。

杜常空：恁看起来这憋住不说对身体还不谄！唉，黄莲，那你就听了啊——

（杜声泪俱下、十分动情地唱苦音。在杜唱的过程中，赛边听边抹泪）

庄户人过活你知道，老天爷行事不牢靠。
有时它旱来有时涝，实难得雨顺又风调。
光天灾人就受不了，有人祸更加吃不消。
老汉我田地靠官道，跟上这没少把心操。
送荔枝使臣插斜走，庄稼地时常见马跑。
逼得我老汉无其奈，年年到此时看禾苗。
人立在地头把马拦，见马来远远把手摇。
求人家甭从地里过，多少回因此将祸招。
有时候脚面被马踩，有时候被马踢了腰。
还有的使臣太凶暴，抡鞭子抽我老年高。
使臣他凭啥祸害我，难道说王法无律条？
我就去官府衙门告，前到后告了四五遭。
告来又告去开了窍，穷汉人告状无下梢！

（杜唱完拭泪）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