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幼热爱戏曲,尤其钟爱西北地方戏,与戏曲结下了不解之缘。也可以说,我是伴随着戏曲长大的。

听戏

60年代末70年代初,传统戏已停演,京剧样板戏风靡全国。出生在农村小镇的我很少有机会看戏,除偶尔看场样板戏电影或春节时看大队戏班子演的秦腔《红灯记》、《沙家浜》、《智取威虎山》外,听戏就成了孩提时代“爱戏”的主要途径。那时,农村每家每户都安有有线广播,还有街头的高音喇叭,几乎每天播放的都是京剧样板戏中的经典唱段。当然,经常播放的还有移植秦腔《红灯记》中的全部经典唱段,《智取威虎山》中的“只盼着深山出太阳”和“管教山河换新装”,《海港》中的“***毛主席恩比天高”,《龙江颂》中的“让革命的红旗插遍四方”,碗碗腔《红色娘子军》中的“常青指路”,眉户《杜鹃山》中的“黄连苦胆味难分”等。尤其是《红灯记》中“穷人的孩子早当家”、“都有一颗红亮的心”、“天下事难不倒***员”、“做人要做这样的人”、“浑身是胆雄赳赳”、“学你爹心红胆壮志如钢”、“血债还要血来偿”、“打不尽豺狼决不下战场”、“从容对敌巍然如山”、“雄心壮志冲云天”、“党教儿做一个刚强铁汉”、“无产者一生奋战求解放”、“光辉照儿永向前”、“仇恨入心要发芽”等十多个唱段,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已深深地扎根在心里。只是当时不知道这些经典唱段是谁唱的,后来,我知道了秦腔名家貟宗汉、郝彩凤、马友仙。由于爱戏,也为了更好地听戏,我特意买了《红灯记》、《沙家浜》、《智取威虎山》、《海港》、《奇袭白虎团》、《龙江颂》、《平原作战》、《杜鹃山》剧本,还把登在整版报纸上的样板戏词曲作为炕围贴在墙上,闲暇无事时,坐在炕上一边听戏,一边盯对唱词,别有一番意境。也正因为如此,四十多年过后的今天,这些经典唱段的唱词及旋律仍然耳熟能详、记忆犹新。

80年代初,我已是一名教师,传统戏也开始解禁。同样是戏迷的父亲买了一台收音机,听秦腔自然成了我们父子俩的家常便饭,田间地头、茶余饭后、村庄院落、秦腔无处不在。尤其是雨雪天,趴在炕上听听秦腔何尝不是一种享受?如今,父亲已离世多年,但是,父亲坐在窗前,抱着烟锅一边抽烟,一边听戏的神态使我仍然难以忘怀。也就是在那时,学校调来了一个因平反恢复工作的老教师,他和我父亲是同龄人,据说小的时候在一起耍过。他也是一个戏迷,平时爱吼两嗓,最擅长“黑头”戏,共同的爱好把我们两个年龄相差如此悬殊的人紧紧连在了一起。记得那时村上戏班如果演戏,他必定叫上我给他画脸,登台唱一折《后三对》或《赤桑镇》。还是因为爱戏,他买了灌制的百名艺人秦腔唱片,只要晚上备完课一有闲时间,就打开唱片听秦腔,久而久之,我对唱片中的唱段烂熟于心,也知道了诸多秦腔名家和他们的经典唱段,如李正敏、田德年、刘易平的《二进宫》,刘易平的《辕门斩子》,苏育民的《打柴劝弟》、任哲中、苏蕊娥的《花亭相会》,**民的《铡美案》,袁克勤的《斩李广》,李爱琴的《孙安动本》,何振中的《白蛇传》,焦晓春的《祭灯》等。因为听得多的缘故,以至于后来只要听到广播上放秦腔,也能大概知道是谁唱的。

看戏

儿时看戏的记忆是零碎的、模糊的。只记得小时候家对面有一个露天电影院,由于离得近,经常进去蹭看后半场电影。看过多少场,已不记得,唯一留下印象的是银幕上一个县官模样的人,晃动着帽翅、捋着胡须,这大概也是最早留在脑海中的看戏印象。64年左右,公社举办交流会,印象中,街道上人山人海,戏场周围搭着白色顶子的小吃摊、茶水摊一个接一个,戏场内坐满黑压压的人群,热闹非凡。我和一些小伙伴因无钱买票,只能坐在戏台对面的山坡上远远望戏。

后来,随着传统戏的禁演,看的都是现代戏。最早看的是大队排演的《梁秋燕》、《三世仇》和《血泪仇》。说起《梁秋燕》,记得最清楚的是二嫂是由一位同村的男教师扮演的,他头上围着一块白羊肚手巾,穿着大襟花衫,挎着竹篮,尤其那双男人的大手非常显眼,以至于过后好长一段时间,别人见了他都不叫X老师,而叫他“她二嫂”。提起《三世仇》和《血泪仇》,不得不说两位老艺人,记得男的叫张开平、女的叫张玉平,据说夫妻俩是从某县剧团下放下来的,因当时大队有一副戏箱,也有戏班,所以就落脚在我们村。张玉平在《三世仇》中扮演“三水狼”、张开平在《血泪仇》中扮演“王仁厚”,这为当时的村级戏班增色不少,更为村上培养了不少的演出人才。尤其是张开平在《龙王庙》中的一大段“手拖孙女两泪汪”乱弹,唱的声泪俱下、凄惨悲凉,观众无不为之动容,难怪人们私下赞叹:“看,这才是真正的把式”。只可惜由于贫困交加,张后来因病撒手人寰,妻子也因生活所迫改嫁他乡。60年代末,样板戏在全国普及,大队戏班自然而然地每年冬季都排演样板戏,看得最多的是秦腔《红灯记》、《沙家浜》、《智取威虎山》。那时,人们文化生活单调、精神食粮匮乏,虽然村级戏班服装缺少、道具简陋、演员也不齐茬,但是,年年演,年年有人看,而且人们的兴致很高,看的人也很多。说起这时期的看戏,还有一件趣事,那年冬天,父母亲去水磨磨过冬的面,我一人去戏场看戏,结果睡着了。父母亲半夜回家后不见我,分头去找,最后在戏场大门后找到了酣睡的我。提起那时看戏,看得最精彩的演出是随亲戚到剧院看平凉地区秦剧团杨治平的《红灯记》,后来还看过康建芳的《杜鹃山》等一些小戏,看过平凉县秦剧团的眉户《李双双》、秦腔《洪湖赤卫队》。记忆中最经典的台词是平凉地区秦剧团演出的秦腔《山鹰》,由闫怀智扮演的医生有一句台词“山里的人太好咧,山里的路太坏咧”。那文绉绉的神态、慢条斯理的腔调,把一个畏惧艰苦条件、不愿为山区人民服务的旧知识分子形象刻画得入木三分。还有平凉县秦剧团侯正清主演的眉户戏,戏名已忘记,只记得候在戏中扮演一个思想落后的饲养员,偷了生产队一袋饲料,拿回家后有一句台词“黑摸(mao)呢,谁还给过秤呢”。那生怕人知道的语调、诙谐的神态,把一个损公肥己、爱占小便宜的人物表现的惟妙惟肖。

说起看戏最多,还要数80年代以后。印象最深的有四次:一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看传统戏。那是传统戏刚解禁时,平凉县剧团来镇上演出了由徐福宪主演的《逼上梁山》和由王超民主演的《十五贯》,当时轰动很大,连演几天,场场爆满,观众为之新奇、兴奋。二是第一次看《三滴血》电影。一天,听人说二十里开外的一个村子晚上放映《三滴血》,我们五六个教师一串络,下午吃过饭骑着自行车就去了。到那儿才知道,晚上要放三场电影,且把《三滴血》安排在了最后,我们只有坐在草垛旁耐心地等待。终于等到《三滴血》开演,当银幕出现了晋信书的画面时,马上唤起了我儿时的记忆:这不正是那个晃动着帽翅、捋着胡须的县官吗?那晚回到学校已近午夜两点,而我们丝毫没有一点儿困意,秦腔名家刘毓中、樊新民、孟遏云、肖若兰、陈妙华、全巧民扮演的角色就像刚才的电影一样萦绕在心头。三是一次声势浩大的演出。81年,公社举办物资交流大会,这是文革结束后的第一次交流会,也是我印象中声势最大的一次交流会。请来了陕西长安秦剧团、平凉地区秦剧团和陕西兴平秦剧团三个剧团助兴演出,可谓空前绝后。前面几天由长安秦剧团演出,长安秦剧团是第一个来演出的外省剧团,演员阵容强大,演出剧目精湛,其中的《游西湖》、《状元打更》观众好评如潮、反响颇佳。中间几天由平凉地区秦剧团演出,当时的平凉地区秦剧团一些老艺人还未离团,演出的《杨门女将》、《杨八姐盗刀》、《周仁回府》具有很高的艺术水准。安玉梅的佘太君,康建芳的穆桂英、杨八姐,袁兴民的采药老人,杨治平的周仁更为观众津津乐道。最后几天由兴平秦剧团演出,兴平秦剧团好戏连台,《窦娥冤》、《包公误断狄龙案》给观众留下了深刻印象,也使我知道了名角簪金香。四是一次最紧张的看戏。那次,相距30里外的一个公社举办交流会,晚上听说有车下去,我们几个老师随车去看戏,车上人很多,挤了满满一车。到戏场时戏已开演,是宁县剧团的《闯宫抱斗》。戏场里站满了观众,根本挤不进去,我们只能站在后面看。当戏快结束时,我们又急忙往出跑,唯恐坐不上车。果然,车上已上满了人,车也已发动,我们硬是连拉带拽挤上了车。回到学校,看到一个个满手、满身的煤灰,才知道那是一个拉过煤的车。之后的30多年来,我看过泾川县王正兴、祝义民的《忠报国》,华亭县孟福中(有待查证)的《四进士》,平凉县王超民的《金沙滩》,宁县窦富民、窦凤琴父女俩的《六斤县长》、《劈山救母》。也看过陕西临潼李喜堂、申水琴的《狸猫换太子》,长武李扶中的《出棠邑》,咸阳王辉的《九江口》,泾原周留华的《朱元璋斩婿》、《酷情》,眉县段艺斌的《法门寺》,周至高广杰的《下河东》、《进妲己》等。还看过陕西三原、乾县、礼泉的戏。更看过易俗社尹良俗的《史可法》、辛恒民的《倒霉大叔的婚事》,刘茹惠、李扶中合演的《杀狗》,省秦窦凤琴的《斩秦英》。2011年,有幸看了陕西戏曲研究院李小锋的《花亭相会》、任晓蕾的《水泼红袍》、张蓓的《杀狗》、丁良生的《打镇台》。当然,看的最多的还是平凉市秦剧团的戏,虽然都是一些熟戏,但逢演必看,这也恐怕是对家乡剧团的一种情有独钟吧。

演戏

说起演戏,觉得好笑,严格的说不叫演戏,充其量只能说是跟戏班子“耍过”。由于自幼天性活波,爱好文艺,上小学时经常参加班级的一些文艺演出。小学快毕业时,排演了眉户《指路》,扮演老头获得好评,被选拔参加调演,今天想来,可能是人们对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儿演老头,处于好奇和喜爱吧。上中学时,学校有宣传队,经常利用晚上排练节目,并不时给师生演出。一次参加班级文艺汇演被选拔到学校宣传队,在宣传队出演的第一个角色就是秦腔《沙家浜》(智斗)中的刁小三。随后也排演过歌舞、小型歌剧《红心育苗》(扮演失足少年赵继军)、《边区少年》(扮演儿童团长铁蛋)等。上高一时,为准备文艺汇演,学校恢复排练秦腔《红灯记》(痛说革命家史),让我扮演李玉和。负责排练的是一位陕西籍的老师。提起这位老师,使我至今难以忘怀,他在戏剧上有很高的造诣,既能写剧本又能作曲,既能导演又能化妆,板胡也拉得相当好,排戏特别认真,对我们要求也很严格,常常是一句台词一句台词地抠;一句唱腔一句唱腔地矫正;一个动作一个动作地示范。记得当时由于胆怯,每到“浑身是胆雄赳赳”的“胆”字时,我就不敢唱,这时,老师就紧锁双眉,露出一脸的无奈。一天,我终于唱上去了,只见老师收起弓弦,一步奔到我面前说:“你能唱上去么,咋唱不上去?”。我知道老师的语气是埋怨的,但他的内心一定是高兴的。

75年的冬季,大队戏班排演《杜鹃山》,准备让我扮演杜小山,只因生产队派我们去工厂做工搞副业,错失机会。但是,这次排演的《杜鹃山》,由于有插队知识青年的参与,比以往村上演出的样板戏质量都高。导演就是我中学的老师,柯湘由在学校《智斗》中扮演过阿庆嫂的同学扮演。老师放弃了春节回家团聚的机会,带着十多岁的孩子,整个冬天泡在村上,从音乐、唱腔的设计到舞台美术、道具的制作,从演员的搭配到整体导演,一丝不苟、精益求精,演出效果非常好。一个村级戏班能够达到如此水平,实属难能可贵。

76年秋季,水库建设的派工又一次轮到我家。当时公社民兵营也有宣传队,先前去的几个同学邀我同往。来到水库,我们白天出工,晚上排戏,排演了表演唱、舞蹈、快板剧,还有眉户《送货路上》、《小店春早》、《换猪》,陇剧《两张发票》,也编排了一些小型秦腔剧,并定期给民工演出。那时,条件很苦,设施也很简陋,排练场就设在宿舍,没有戏服,就去借,没有舞台,就动手用土垒,没有幕布,就用帆布代替。加上进入冬季,天寒地冻、寒风凛冽,但是,我们的兴致丝毫没有因为天气而受到影响。民工们情绪也很高涨,并没有因为白天繁重的体力劳动而使我们“冷场”,每到精彩处还报以热烈掌声。
传统戏解禁后,村上戏班首先排演了《十五贯》和《宝莲灯》,时值学生放寒假,我在《十五贯》中扮演门子,在《宝莲灯》中先演刘彦昌的随从,后演书童。第一次画古妆,第一次穿传统戏服装,一切都觉得是那样的新奇。随后的近十年中,村上戏班排演了《火焰驹》、《三滴血》、《铡美案》、《百花诗》、《回荆州》、《法门寺》、《乾坤带》、《铁钉床》、《铡丁勇》、《白玉楼》、《天仙帕》、《下河东》、《玉虎坠》、《窦娥冤》、《春秋配》、《穆柯寨》、《清风亭》、《梁秋燕》、《唐知县审诰命》等近二十出戏,常常是从正月初二“挂灯”,一直演到社火“卸架”。方圆几十里的村也都争先相邀,往往是一个台口接一个台口。而我每年也利用寒假,为村上戏班刻写、油印剧本,记得在刻印《铡美案》剧本时,我特意为剧本设计了一口铡刀下面三滴血映衬出“铡美案”三字的封面,并在剧本中绘制了剧中主要人物的画像。还帮助戏班绘制了一些简单的布景,如:龙、麒麟、老虎、红太阳、松鹤延年、灵堂等背景,为《白玉楼》一剧绘制了“苦节图”。帮助老演员化妆、给花脸演员勾脸。由于农村能勾脸的人少,连续几年也兼顾别的村社火化妆,虽然辛苦,但乐在其中。

藏戏

由于爱戏,也喜欢收藏戏曲。目前,我收藏的戏曲大致可分为四类:1.秦腔剧本。收藏的本戏有《火焰驹》、《游西湖》、《白蛇传》、《窦娥冤》、《法门寺》、《赵氏孤儿》、《四进士》、《闯王平叛》、《风雨洞房》、《胭脂案》、《海瑞驯虎》、《生死缘》、《打虎计》,折戏有《辕门斩子》、《虎口缘》、《二堂献杯》、《监遇》、《挂画》、《会审》、《断桥》、《杀庙》。

2.戏曲光碟。一是京剧样板戏。有《红灯记》、《智取威虎山》、《沙家浜》、《奇袭白虎团》、《海港》、《龙江颂》、《杜鹃山》、《平原作战》、《红色娘子军》。二是秦腔电视艺术片。有马友仙的《窦娥冤》、《断桥》、《洪湖赤卫队》(牢房),杨凤兰的《王宝钏》,郝彩凤的《祝福》,李爱琴的《周仁》,刘茹惠、广雪琴的《梁山伯与祝英台》(十八里相送.楼台会)以及十集秦腔电视连续剧《狸猫换太子》。三是戏曲电影。有刘毓中、樊新民的《三滴血》,陈妙华、肖玉玲的《火焰驹》,李东桥的《千古一帝》,王广民、段林菊的《屠夫状元》。四是名家联袂主演。有乔新贤、郭葆华、肖玉玲、王玉琴等主演的《龙凤呈祥》,马友仙、郝彩凤、张兰秦、左福成主演的《铡美案》,李瑞芳、郝彩凤、李东桥、蔡志诚主演的《恩仇记》,张保卫、薛学惠、田影文、张全会、王新仓主演的《夺錦楼》,李梅、李小锋、周留华、王新仓主演的《状元媒》,张保卫、童凤琴、伍敏中、刘随社主演的《翰墨缘》,马友仙、杨荣荣、侯红琴、窦凤琴主演的《五典坡》,“七朵梅花”主演的《王宝钏》。五是剧团演出。有陕西戏曲研究院貟宗汉的《赵氏孤儿》,马友仙的《十五贯》,李瑞芳的《白蛇传》,李梅的《迟开的玫瑰》,李小峰的《周仁回府》、《劈山救母》,刘随社的《法门寺》、《赵氏孤儿》,康健海的《下河东》,雷涛的《海瑞驯虎》;易俗社全巧民的《湖阳春梦》,张保卫、李淑芳的《游龟山》,丁小玲、王科学的《蝴蝶杯》,任炳汉的《郭秀明》,薛学惠、吕秋娟的《软玉屏》(前后本),朱海娥的《情殇》;西安市秦腔一团王玉琴、刘晓玲的《杨门女将》,刘美丽、刘茹惠的《慈母泪》,王宏义的《宋士杰告状》;三意社刘随社的《金沙滩》,周晓莉的《葫芦峪》;西安五一剧团李爱琴的《生死牌》,李买刚的《小包公》,丁良生的《闯宫抱斗》,同超、梁玉的《雷打张继保》;甘肃省秦剧团窦凤琴的《回荆州》,谭建勋、张兰秦的《八件衣》;银川市秦剧团柳萍的《狸猫换太子》(前后本);周至剧团高广杰、张精武的《黑叮本》,齐晓春的《下河东》,吴建辉的《黄河阵》;平凉市秦剧团赵敏霞、王晓东的《春秋配》。六是折子戏。有任哲中的《悔路.回府》、王玉琴的《三娘教子》、郭明霞的《赶坡》、王辅生的《看女》、李瑞芳的《游湖》、张新尚的《张连卖布》、张咏华的《救裴生》、王升堂的《教学》、窦凤琴的《斩秦英》、张保卫的《白逼宫》、丁良生的《打镇台》、《苏武牧羊》、李小锋的《花亭相会》、《白逼宫》、孙存碟的《拾黄金》、王新仓的《拷寇.悔路.逼侄赴科.谢冠》、刘随社的《辕门斩子》、《放饭》、《祭灵》、《走雪》。七是名家名段、秦腔戏曲晚会、秦腔大赛等。

3.下载收藏的戏曲。秦腔戏曲电影有李梅的《寒窑记》,丁良生的《十五贯》,齐爱云、张兰秦的《铡美案》,苏凤丽的《锁麟囊》;秦腔舞台剧有李梅、马友仙、肖英、杨荣荣、肖玉玲、郭明霞、余巧云、王玉琴联袂演出的《红鬃烈马》,柳萍、任晓蕾、齐爱云、韩俊丽、薛学惠、李小锋、周昌奇、同超联袂演出的《游西湖》,肖玉玲、苏凤丽、侯红琴主演的《玉堂春》,马友仙、马金仙、田影文、刘茹惠、张保卫、张全会联袂演出的《状元媒》,齐爱云、梁玉主演的《杨门女将》,李东桥主演的《西京故事》、《黄鹤楼》,李梅主演的《隔门贤》,肖若兰、张咏华、宁秀云、杨天易、尹良俗主演的《游龟山》,柳水涛、周昌奇主演的《母子恨》,窦凤琴、马云霞、韩丽霞、李娟、张兰秦、李志翔、周昌奇、耿建华、齐爱云主演的《铡美案》,李梅、李东桥主演的《留下真情》。

4.收藏的秦腔脸谱。《甘肃耿家脸谱》182幅,《著名花脸演员周辅国脸谱》32幅。

五、品戏

人们常说:剧本乃一剧之本,一部戏曲,之所以能成为经典,除导演的编排、演员表演外,很大程度取决于剧本。就拿秦腔《打金枝》来说,不是一部大戏,全剧只有六个人物,故事也是最常见的夫妻争吵之事。但是,由于人物各自的特殊身份,剧作家独具匠心、以小见大,把这样一个很小的“家事”与“国事”联系在一起,通过巧妙地构思,富有喜剧性地处理了君臣关系、父子(女)关系、夫妻关系,成功地化解了家庭矛盾。尤其是“背舌”一折很接地气,很能反映一个家庭的家长里短。唐王的唱词,既是说教,更像拉家常,循循善诱、晓之以理,苦口婆心、动之以情,把国与家、长与幼、夫与妻的关系分析的很透彻,演绎的很真实,从而,彰显了中华民族长幼有序、尊老爱幼、礼贤下士、和睦相处的传统美德。再如秦腔《软玉屏》,可以说是一部大戏,行当俱全、人物众多、剧情繁杂。但是,纵观全剧,无论主角与配角,大到双生双旦,小到丫花院子,缺一不可,每一个角色的出场,都有他的前因后果,每一个看视与剧情无关紧要的情节,都与主题有着密切的内在联系。可谓凌乱中见脉络,繁杂中显主题。我想,这也可能是这些戏人们为什么百看不厌的主要缘故吧?

谈起演员表演,我是一个外行,也说不上个所以然,只能谈一点儿粗浅、凌乱的看法,不知准确与否。演员扮演角色,实质上就是演人,正如人们所说“装谁像谁”。老一辈艺术家之所以被人们称作“大家”,扮演的角色之所以能成为经典,其原因就是如此。就像人们提起“周仁”,就想起任哲中,提起“佘太君”,就想起王玉琴。而要做到“装谁像谁”,我个人理解,要从大处着眼,从细节入手。所谓的“大处”,是指从人物的神态、形体、举手投足反映人物的身份,突出一个“像”。而细节是指从人物的眼神、表情、心理及语言表达刻画人物的性格特点,达到一个“是”。大处就好比一个人的骨架,细节好比一个人的血肉,二者密不可分、相辅相成,只有把二者融合在一起,这个人物在在舞台上才能够“立”起来、“活”起来。任哲中老先生的“夜逃”,一出场就紧紧地抓住了观众的心,把一个因过渡悲伤欲被击垮的神态刻画的淋漓尽致,使观众透过外表看到了内心,仿佛有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因而,被人们誉为“活周瑜”。王玉琴老师扮演的佘太君大气、稳健,神态、举手投足给人感觉她就是“佘太君”。尤其是在“寿堂”一折中,她对穆桂英的一个眼神、一个表情、手轻轻一推的动作,既透露出对孙媳的喜爱,也表现出隔代人之间才有的调笑、诙谐,更反映了四世同堂的其乐融融。当听到宗保边关殉国的消息后,她浑身一震,眼神痴呆呆,半晌无语,仿佛空气都已凝固,继而双眼含泪,手下意识、又好像无意识地慢慢摸索着拿掉头上的寿花,把一个百岁老人因痛失爱孙,震惊、难过、悲伤的内心表露无遗。随后,她颤微微地移步台前,让八姐九妹“换大杯伺候”,面对女儿的不解、迟疑,她用凝重的口气说“斟上”,使观众又看到了一个久经沙场老人内心的强大与坚强。而一句“愿孙儿饮此酒神游九天”唱得更是撕心裂肺,使人心碎。再如著名秦腔表演艺术家肖若兰、全巧民在《三滴血》中分别扮演的李晚春和贾莲香,虽同为旦角,但人物个性鲜明、形象各异,对待婚姻,一个含蓄,一个直露。李晚春属闺门旦,肖若兰老师通过细腻、含蓄的表演,把一个知书达理、聪慧贤淑、稳重善良的闺中形象拿捏得很到位,表演炉火纯青。在“缔婚”一折中,当听到“晚春本是娘抱养”和“抱养下你姐姐,给你作媳妇哩”时,先是吃惊、伤心,继而惊喜、羞涩,随后矜持、拘束,以至于李遇春叫玩耍时,都不敢正眼面对,只是低着头、羞答答、低声细语地说“你去,我不去”,整个表演没有过多的语言,也没有大幅的动作,只有羞涩的表情和神态,但人物的情感变化演绎的层次分明、出神入化。贾莲香属小花旦,全巧民老师准确定位,在人物身段、动作表演的同时,突出了人物的道白设计,给人物赋予了鲜明的个性。当周天佑催促因“双脚疼痛,难以行走”而蹲在地上的贾莲香时,她先是挣扎着起身,实在起不来时,她沮丧、无奈,用几乎撒娇的神态、嗔怪的语气、欲哭的腔调喊道:“我实在地走不动了么”,引得观众一片掌声(录像)。也正是由于性格的使然,当周天佑拜谢贾父赐婚时,她才会无所顾忌地丢出一句“哼,莫见过个啥哟,刚才十两银子就趴下磕头呢,现在就该磕头咧,才做了个揖,嗯,连轻重都按不住咧”。把一个娇生惯养、率直调皮、聪明机灵、活波可爱、又有点娇气、任性的纯真无邪的小姑娘形象刻画得活灵活现,使这个人物成为迷倒一代又一代观众的经典之作。又如,同是小生行当的“付鹏”和“许仙”,由于人物身份不同,演员在创造角色时的表演也截然不同。付鹏出生官宦人家,又考取了“前程”,具有一定的优越感。因此,他在追求爱情上热情奔放、大胆敢为,甚至有些轻浮。而许仙身为药店伙计,生活窘迫,天性老成持重。在爱情降临时,他拘谨、胆小,表现出了既渴望又自卑的自我意识。著名秦腔表演艺术家蔡志诚在“游湖”一折中,把许仙的这一特点表现的恰如其分,令人叫绝。在初次遇见白云仙时,他立刻被白云仙的美貌所吸引,由衷地感叹“人间果有天仙女”,爱慕之心油然而生,转而他又感叹“佳境惹人空长叹”(潜台词:可望不可即),而依依不舍地走去。当小青叫他时,他先是一停(潜台词:好像有人叫),然后才慢慢回过半个头(潜台词:是叫我吗?),继而失望地摇摇头(潜台词:不可能)走去。当小青明知故问、故意搭讪时,他内心又浮现出一丝希望“故意问我似有情”,而想到自己的身世时,又马上自卑地感到“我孤苦家贫谁看重”。既就是二人同船共渡时,此时的许仙已似乎明白了白云仙的用意,但他仍然显得局促、忐忑,甚至不敢靠近、不敢正面面对。把当时许仙的心理变化通过形体动作、神态表情刻画得细腻自然、跌宕起伏,整折戏犹如一幅精美的工笔画。我看过不同版本的《五典坡》和《赵氏孤儿》,尤为欣赏著名秦腔表演艺术家貟宗汉、卫保善扮演的王臣相及卫保善、胡正友扮演的赵盾、屠岸贾。他们表演大气、自然,动作漂亮潇洒、干净利落,人物刻画精准到位,有一股天然而成的精气神,真正做到了身心统一,使观众一看就是那个人物。而其他演员表演相对表面化,缺乏力度和深度。一些演员在表演套路上,虽则有老艺术家的影子,但总让人感觉好像缺了点什么。

综上所述,一些老艺术家创造的角色之所以成为经典,他们之所以能够成为大家,在观众中享有很高声誉,无不说明他们对戏曲事业的执着与热爱,得益于他们极高的天赋、扎实的功底和多年舞台实践、历练而沉淀的丰富文化底蕴。当然,我更盼望年轻一代的戏曲工作者,在继承中发扬,在探索中创新,多出作品、出精品,使秦腔这朵古老的民族艺术之花,焕发出新的生机,绽放得更加绚丽多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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