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保民老师是三意社著名鼓师黄幼民老师的胞兄。幼年弟兄两个曾经随父跟随秦腔名家刘金荣,王亲民等人在甘肃靖西演戏,后来进入陕西眉县剧团,黄保民的表演,黄幼民的鼓都受过王集荣先生的教诲。本人多次看过黄保民老师的‘祭灵’,自认为水平在名家段育斌,雷开元之上,在近几年我看过的这出戏中,同长安屈世昌旗鼓相当。认识黄老师已近十年了,每次想见,黄老师都要兴致勃勃地讲一些关于秦腔的掌故,尤其是关于王集荣先生的故事,下面是一些凑集。

王老师1951年由山西到甘肃灵台一带演戏,随后受到邀请加入眉县人民剧团。王老师在山西演戏纯粹是龙套,因为听人说山西梆子的帽翅功好,他去山西只要就是为了学习这些东西。

到眉县后,大家听说是大名鼎鼎的陆顺子的弟子到了,就撺拢着赶紧演戏,于是王老师就提出演出‘逃国’。迅速地,海报出去了,‘王集荣’三个大字挂了出去。这晚台下观众如潮,王老师暗暗高兴,卯足了劲准备演出。可是等他一出台口,连亮相都没有来得及,观众却骂声一片,随即砖头板凳都论上了舞台。演出就这样砸场了,来不及弄清原因的王老师连夜离开了眉县,随后进入咸阳市人民剧团。

后来王老师才知道,有两折戏在眉县是不能演出的。一折是‘太和城’,一折就是‘逃国’。因为眉县过去有张家班,是秦腔历史最为悠久的班社,也是眉县人民剧团的前身,张家班清末民初有一个王班长,大名王彦奎,陕西歧山人,长期在眉县齐镇演戏。他以‘太和城’,‘逃国’最为出色。老人演出伍员,一出场是尘土掩面,帽子歪带,仓荒又不失威猛,一脚一捶落地如钉,当时号称神人。王班长去世后,当地老百姓为了显示敬重,相约以后谁也不许再演戏这两出戏。初来乍到的王老师那里知道这个规矩,再加上当时也还年轻,有知道这个规矩的人也没有提醒他,就这样,王老师的初次演出就这样失败了。

当时的咸阳人民剧团是出科于易俗社的刘秉国先生坐场,很受当地群众拥护,王老师由于名望还不够,当时并没有安排过演出。这时眉县方面就有人说话了,其实人家王集荣来没有演出就被轰走了,这个人的戏我看过,远远超出一般人,现在咸阳那边还没有明白过来,咱们还是赶紧把人家请回来,如果人家明白过来了,恐怕就来不及了。就这样,王集荣二次来到了眉县。再次挂牌,由他同著名演员华新中合演‘苏武牧羊’,光是苏武出场左搭胡须,再右摆胡须的一连套表演,北海的苍凉,苏武的孱弱一下子就活了,观众掌声如雷。由此王老师也被当地称为王班长。

王老师不识字,但是记忆力惊人,也善于思考,一本戏只要念上一边,他基本就记住了,然后就走来走去揣摩人物,安排表演程式。当时排演‘烈火扬州’,这是新编戏,可是王老师硬是一个月就拿下了,还给同时排演这出戏的宝鸡市人民剧团讲解指导这出戏。这出戏后来被指定在省上汇报演出,虽然王老师只获得了第二名,但是,会后还是被要求示范演出,并且阎更平,康正绪等人也是依照王老师的套路接着演出这个戏的。

西北戏曲汇演,王老师演出‘祭灵’,在总结大会上受到了史雷先生的批评,称其表演动作过多,失去了帝王的庄重。王老师一时苦闷,这是他师父陆顺子先生得意一生的杰作,是驰名中国剧坛的大作,甚至有理论家称其为秦腔老生表演艺术进行舞蹈化探索的精品。这样的艺术竟然受到了理论家毁灭性的批评,王老师在苦苦思索着。终于,王老师有了自己的对策,再次演出这出戏,他改开场刘备打开胡须为搭右臂,再散落到左臂,这样就可以体现刘备悲凉,意乱的神情,一时观众叫好声一片。

王老师的髯口工,帽翅工,马步,台架都是解放后秦腔艺术的最高水平,就是他演出的现代戏如‘红灯记’,‘两颗铃’等也是不可多得的精品,至少不输于其他剧团的水平。

1970年代末期,王老师在西安演出‘杨门女将’,一时观着如潮,难以离开,一致眉县领导表示不满,王集荣还是不是眉县演员?既是眉县演员整天在西安演出行不?这样眉县剧团才回了家。临行时,著名导演陈尚华老师对王老师说,哥,你一个采药老人把秦腔老生的套路都用完了,我看了这麽多戏还真不多见。于是由陈老师提议给王老师的‘法门寺’录了音,到了1990年代,陈老师还依此录音对刘随社的这出戏进行了点评,可见王老师那次演出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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