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2001年以前,台湾对老舍作品一直处于“封杀”状态,台湾人民既看不到有关老舍作品的演出、电影,也看不到老舍的书籍。在那段实行“戒严”的日子里,台湾不仅言论禁锢,而且五四运动以来的知名作家,包括鲁迅、巴金、茅盾、老舍、沈从文在内,著作皆在台湾查禁之列。

沈处长也许就在台下坐着

2010年10月30日,宝岛台湾,首次搬上话剧舞台的老舍巨作《四世同堂》在台北孙中山纪念馆的大会堂内首演,这也是第一部选择台湾作为首演地的大陆话剧。长达3小时演出中,热烈掌声多次响起,不少观众边看边抹泪。演出结束谢幕时,74岁的老演员雷恪生激动地说:“我和分别60年的二哥、二嫂,今天终于在台北相见了……”话音未落,台上台下都已是泪光盈盈。连战看完演出也说:“抗战时期,同胞们不分男女老幼、不分东南西北齐心协力、共同奋斗,在这里得到真实演绎,是给下一代最好的教育。”

而首次把老舍作品带给台湾观众的不是话剧,而是老舍创立并亲自命名的北京唯一地方戏——北京曲剧。已经参与过六部老舍作品演出的北京市曲剧团艺委会主任、著名北京曲剧演员孙宁[微博]清楚记得:“1998年,北京市曲剧团去台湾演出的时候,台湾对老舍的态度还是封杀,老舍的书不让出版,老舍的戏也不让上演。我们原本要去演《烟壶》和《龙须沟》两部戏,结果只能临时把老舍的《龙须沟》换成了《杨乃武与小白菜》。”

2000年底,老舍在台湾终于获得解禁,北京市曲剧团也因此受邀去台湾演出老舍先生系列作品,一行七十余人将《茶馆》、《龙须沟》和仅用一个多月时间赶排的同样是根据老舍经典小说改编的同名曲剧《四世同堂》带到了台湾。当年负责老舍作品系列演出活动的策划人之一、台湾红剧场经纪公司的林先生回忆那个时候的大多数台湾公众,对老舍的作品风格、艺术水准完全不了解。但是依靠老舍的吸引力和曲剧的新鲜感,票房相当可观,观众中中老年人和年轻人各占一半。大家观看演出时,面对原汁原味的曲剧,台湾观众的理解和反应显然没有什么障碍,该鼓掌时鼓掌,该发笑时发笑。孙宁至今仍记得当时的演出盛况:“6天七场演出,大受欢迎,台湾观众这才认识到老舍这位伟大的作家,反响很大。”在《茶馆》演出后,一位观众还犀利地评价道:“怪不得老舍那么出名,这出戏的讽刺意味太强了!沈处长之类当官的都来了台湾,也许今天就在台下坐着呢!”

上大学时第一次看《茶馆》

北京人艺的老导演、演员顾威在上大学时第一次看《茶馆》,留下最深印象的就是常四爷那句“我爱大清国呀,可谁爱我呀!”顾威说自己那时年轻,只觉得解气,理解尚浅陋,后来听了电台董行佶老师演播的小说《骆驼祥子》,为之震撼,找了小说来看,才总算真正开始认识作家老舍。

顾威曾分别执导过曲剧和话剧两版《龙须沟》。在顾威心目中,不仅《龙须沟》成功地描写了真正的人民大众,还有《月牙儿》的“我”、《骆驼祥子》中的祥子和虎妞、《正红旗下》的父亲和母亲、《茶馆》里的王利发……哪个不是真正的人民大众?无不是以最底层人民大众的视角去审视描写他或他们,这是今天太难得的品格。

排演了曲剧《龙须沟》之后的第二年,北京曲剧团又排演了《茶馆》。当时,姜文正在跟舒乙谈《茶馆》版权,要排一个明星版话剧《茶馆》。曲剧团土生土长的北京大爷们气不忿儿:“姜文能演,我们也能演。”导演还是顾威。

93岁的王珏曾在重庆与老舍共事

即便曾经遭遇“封杀查禁”,但在台湾依旧生活着对老舍十分了解的人。2010年话剧《四世同堂》在台北演出时,在剧中分别扮演“大赤包”和“胖菊子”的著名女演员秦海璐[微博]、陶虹[微博],就曾专程拜会老舍生前工作及生活上的挚友、台北著名表演艺术家王珏。

当时已经93岁高龄的王珏是台北著名表演艺术家,曾凭《皇天后土》等电影获金马奖“最佳男配角”及“非常贡献奖”。上世纪抗战时期,他曾与老舍在重庆共同进行话剧的创作与研究,期间老舍完成《四世同堂》前两部分的写作。回忆起自己当年在重庆时与老舍的交集,王老十分兴奋而十分健谈,在他眼中的老舍“很风趣很爱讲笑话,写的包括《四世同堂》在内的作品,京味很重,多一个字少一个字都会不舒服。”王珏对两位前来看望他的年轻演员表示,“《四世同堂》原著有85万字,改成3个小时的话剧,可以想象过程的艰辛。话剧的特点就是,你会直接面对观众,看到他们的反应。我们那时演完以后,演员们都混在观众里面,听观众的评论,再回去改进自己的演出。我们演戏就是给观众看,要听取观众的意见。”

今年恰逢老舍先生诞辰115周年,也是《四世同堂》开始创作70周年,北京市曲剧团因此再度重排了曲剧《四世同堂》。这一版的导演是曾经参与过《茶馆》、《龙须沟》、《正红旗下》等多部老舍作品排演的“70后”导演王翼,他从小就看《四世同堂》的电视剧,表示这一版曲剧《四世同堂》在创作思想上,将以往着重描写“北平人民抗战的精神和行为”改为了着重描写“老北平人的思维逻辑和生活状态”。该剧上演时,曾经参演过第一版《四世同堂》中的孙宁坐在台下观看,不由得眼圈泛红,流下了热泪。

老舍的戏

曲剧

《柳树井》《骆驼祥子》《方珍珠》《龙须沟》《茶馆》《四世同堂》《正红旗下》《开市大吉》。

话剧

《龙须沟》《春华秋实》《茶馆》《红大院》《骆驼祥子》《女店员》《开市大吉》《西望长安》《神拳》《离婚》《我这一辈子》《猫城记》。

曲剧《茶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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