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剧离不开人物的塑造,人物是戏剧的灵魂。古今中外的所有优秀剧目,都离不开其塑造的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提到莎士比亚,罗米欧、朱丽叶的形象便会出现在眼前;而提到《白毛女》,喜儿、杨百老等鲜明的人物形象就立即展现在脑海里。如果剧中的人物浅薄灰暗,不鲜明,那这部戏肯定是失败的;在一个新剧目中人物彰显得很鲜明,演员却不能将它准确地塑造出来,那就非常遗憾了。可见,演员对作品的理解多么重要,演员对戏剧人物的把握和塑造尤为关键。演员怎样准确地塑造戏剧人物?如何才能把握好剧中的人物内在,对于角色赋予什么样的情感表现。这几个尺度的定量,是一般演员所不能做到的。他需要具备有一定的文化水平、一定的表演功力和较高的艺术素质。演员通过细致地读剧本,深入思考人物的背景,推敲剧情的发展动态等一系列思维活动,才能成功地把剧中鲜明的人物形象,活灵活现地展现在观众面前。
《开棺斩子》是我们平顶山市戏剧研究中心曲剧院(原平顶山市曲剧团)的经典剧目,是一个久演不衰的剧目。既然是经典剧目那肯定是经过千场演出实践证明,才能得出这样的结论。起初我演剧中角色李天民时,把剧本看了无数次。我认为性格基调即人物最本质最核心的方面和人物思想、个性的主要特色。在表演中怎样塑造人物形象,一是理解人物,二是体现人物。理解人物是体现人物的前提,体现人物是理解人物的结果。塑造人物是把剧作者用文学手段刻画的人物形象进行再创作,变成直接可见的,具体的舞台形象,使剧中人物从剧本中走出来,使我们更亲近、更理解他。所以,理解人物最直接的依据是剧本。演员是在分析、研究了整个剧本的基础上进一步深入理解自己扮演的人物。理解人物首先要抓住人物的性格基调。在塑造人物上,要试图以虚线为人物打草稿,只是不在画布上,而是在自己的心中,把每场的故事情节一一作了充分分析,理解人物性格就要从情节的发展中,从人物在情节展开的每个事件里他做些什么着手。
比如说《开棺斩子》拦到呼怨一场戏是李天民角色的第一次出场。李天民唱:离京城赴湖广,巡察民怨,离京城赴湖广,惩脏官察民情,辗转兼程虽苦尤甜,辅天子整国法忠心赤胆,为黎民雪沉冤任重如山,有多少喊冤人妻离子散,有多少官家子做恶多端,执法人日日夜夜观案卷,百姓们朝朝暮暮盼清官……。我采取了内唱导板,亮像后用回龙头开唱转(曲剧调门)诗篇。聊聊无几的唱词就把清晰的把李天民为民请命,爱民如子,感民疾苦,救民心切的至清官吏的艺术形象栩栩如生地展示在观众面前。然后,音乐转调唱上流,此一番巡察湖广江夏县,回故里须谨防私情绵绵,望龟山风景依旧离府不远,思念起李门独后娇儿继元,不知儿文章诗书可有进展,慢慢转入紧打慢唱,接下来遇兰英拦道呼怨。这一段唱词交代了李天民,严律教子,克己奉公的清官吏。在《公堂审子》一场,李天民借用江夏县公堂审案。当刘兰英唱到“婆母娘跪埃尘把情讲,强忍痛为保你接代儿郎,实指望你改邪归正李门有望,谁知你恶习不变蛇蝎心肠,假惺惺悔过错装模作样,暗地里杀人灭口下毒汤,刘兰英冤屈魂来到世上,今日里要惩罚无义贼强,求大人正国法莫把情讲……,这时李天民才知道原来告状的是自己的外甥女,状告自己亲生儿子在龟山上打死她母,并且她于自己的儿子又是早年定的娃娃亲,况且儿子打死的正是自己的亲妹妹。在这错综复杂的情感面前,使李天民的感情就结、悲痛不已。特别是唱到:原来是甥女告状如梦一场,父子情甥女恨摆在了堂上,手掌肉手背肉我痛断心肠……,情与法、法与情的纠结使剧中人物思想斗争更加激烈,在悲哀的音乐曲调中演员迈着踉跄的步伐走下公堂。看到刘兰英告状的心切,回头看犯法的儿子丝毫没有悔改的诚意,又加上江夏县令在一旁嘲笑讽刺等一系列的情绪铺垫,把李天民内心感情矛盾升华的最高潮,唱出了一段悲观凄凉的:“明大义将逆子绑赴刑场,年半百丧亲生好不悲伤,循私情饶罪犯将他释放,执法人从今后怎掌法纲,常言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天民我今日里左右彷徨,江夏县兴灾乐祸头摇脑晃,他笑我徇私情袒护儿郎,枉国法饶罪犯千人耻笑,到此时将亲生严惩不殆,浩正气法律永存”。这时,我借鉴曲剧反弦的声腔唱法,豪放激昂的唱腔韵味,把整个现场情绪渲染到了最高潮。
《开棺斩子》最后一场是法场斩子,舞台上布景是夕阳的晚霞、雾气腾腾的烟雾,环境显得格外凄凉悲壮,演员顺着低沉的音乐曲调迈着沉重的步伐慢慢地出场。猛然间看到摆着的斩桩,此刻的心情更是悲观痛心,像千万把钢刀扎在心中……;把犯人李继元带到刑场之后,儿子继元那痛心嘶喊爹………爹………,铁石心肠的巡按大人李天民,他也是有情有意,血肉人体。急切地回过头痛心地抱着亲生儿子唱:斩期到时迫急看儿一眼,父子们临分别万语千言,儿犯罪父之过天地不怨,都怪我勤政事教子不严,在京城盼我儿功成名显,一家人庆荣显府内团圆,有谁知父送子法场上父未死,我的儿先入黄泉,今日为父是主斩,莫道寡情铁心肝,时辰一到把头断,儿丧命来父心酸。这一段词倒出来人物内心活动,更说明了李天民作为父亲应该做到的职责,渴望自己的儿子早日成才和望子成龙的心切;反而,李继元不到黄河心不死,判了死刑带到了刑场才知道悔改。唱:孩儿不把爹爹怨,爹爹莫把子罪担,多少贤人把子劝,要走正道路莫偏,良言难进儿心坎,今日才知法律严,如今后悔时已晚,钢刀之下不容宽,孩儿一死别无念,念爹爹年迈儿的心不安,爹爹呀百年之后把气断,是何人披麻带孝上坟园……。撕碎心的李天民没有被亲情打到,坚持正义,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维护了法律的尊严。我把剧中李天民这个至高无上、廉洁清正,清官吏的高大形象树立在舞台上、印刻在观众的心中。
另外,曲剧《屠夫状元》是一部观众非常熟悉的剧目,搬上银幕后轰动了大江南北黄河两岸。剧中的党金龙是一个小生行当,身份是兵部党丙忠的后代。背景是在抄家后随母逃离京城,隐居商洛山中避难。数年后皇王开科,改姓换名赴京赶考,途中偶遇大雪天气。第一场,舞台挂出野景,雪灯造成白莽莽的雪花,音响风雪的效果,浑厚的音乐旋律把剧中人物引向出场,演员用踉跄的步伐还要探路打雪。唱:白雪飘飘寒风急,荒村处处掩柴扉。孤孤单单赴京地,山径曲曲路难觅。囊中空空无盘费,途中偏偏染病疾。步履颠颠进复退,衣衫缕缕冻又饥……唱完哭阳调之后便晕倒在雪地里。接着胡山出场,这给下一步党金龙得中状元之后打下很好的铺垫。第二场,得中后党金龙唱:十年寒窗千番梦,一声春雷露峥嵘。忆往昔困商洛,藏形匿影看今朝。世人仰望党金龙,出将入相男儿志,愚民那知鱼化龙……,这反映了党金龙从平民升华到状元郎,这是人物迢遥的重笔缩写。九十度的大转弯不难看出来党金龙那自高自大、目中无人的样子,这为他不认生母和政治倒台埋下了伏笔。第三场夸官,党金龙唱:灞河桥笑迎我衣锦身荣,识时务为俊杰闻风而动。从此后踏青云步步高升……这段是用曲剧的慢朵调门演唱。得意忘形的党金龙,不知自己姓啥叫啥,忘怀了自己的身世和处境。最后还是斜不压正,终究被正义的胡山除掉,还给亲母和同胞妹妹的一个公正。
总之,演员把握住人物的基调,再进行“光彩浓淡的描绘”,“感受他的最细致的情绪变化”,才能做到万变不离其宗,既体现出人物多方面的色彩变化,使人物形象丰满动人,又不至于把人物演偏了,离开他的基本性格。掌握人物性格基调主要从剧本情节和人物的行为、语言中去挖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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