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慧娘和裴禹的爱情故事曾由众多剧种和众多剧团演出。绍兴小百花越剧团的《李慧娘》为这一传统名剧注入了新的生机。
该剧有一个历史演进过程。明代万历年间,宁波鄞县的剧作家周朝俊创作了传奇《红梅记》,描写南宁书生裴禹与卢昭容相爱,卢赠裴一枝红梅而得剧名(亦名《红梅花》)。裴、卢的爱情受到权相贾似道的阻挠和迫害。贾的侍妾李慧娘因赞美裴生“美哉少年”被杀死,慧娘化为厉鬼保护裴生脱险,并成就了裴、卢二人的姻缘。明清传奇向来有故事双线进行的结构特点,此剧虽然裴、卢情节多,而裴、李情节少,但双线布局仍然非常明显。到了清乾、嘉年间,戏曲舞台上出现另一部无名氏撰写的传奇《红梅阁》,只写裴、李故事,删去卢昭容线索。裴、李二人幼年定婚,被贾似道拆散,并增加另一个侍妾蕊娘勇敢地站出来搭救裴、李脱身,后李终为贾杀害,裴被贾囚于红梅阁而得此剧名。其后各个剧种直至今日演出此剧,大体上均舍去裴、卢情节,专写裴、李故事,结构由双线变为单线,其中最有代表性的是上世纪50年代末孟超改编的昆剧《李慧娘》,该剧既保留了《红梅记》中裴、李相爱的情节,又突出了裴、李反权奸的行为和惩恶扬善的主旨,深层地开掘了这出戏的思想内涵,同时,又吸取了《红梅阁》中专写裴、李爱情的结构,使故事更集中,情节更紧凑,人物形象更鲜明。
绍兴小百花越剧团的《李慧娘》在内容和表演形式上既继承传统题材的精华,同时又有新意,满足观众的审美需求,给戏剧创演诸多启示。
剧作家着力刻画和揭示李慧娘和裴生的内心世界。李慧娘第一次救裴失败,阴阳宝扇失去神力之时,她去见判官,判官同情李慧娘:“念你心地善良,青春貌美,我已求得阎王恩准,让你还阳人间!”但是,李慧娘却坚定地回答:“我已不在乎是生是死,是人是鬼,可那裴生青春年少,前程似锦,只要能救出裴生,阴曹地府就是我的家!”慧娘即使还阳由鬼变为人,仍是弱女子。于是判官再次借给她阴阳宝扇与贾似道作最后的斗争,李慧娘终于凭借宝扇的威力,将点燃的火花用扇扇起熊熊大火,吞噬了贾府。剧作家开掘了李慧娘的生命意义和价值取向。裴生愿意同李慧娘“有情人愿效比翼鸟儿双宿双飞在泉台!”但李慧娘勉励裴生 “黎民之苦铭心里”,“好男儿志在四方”,突出了李慧娘心灵的高洁。
在戏曲音乐上,打击乐器鼓的运用,是全剧的一大亮点。全剧运用了大鼓、定音鼓、花盆鼓、小军鼓、小堂鼓、排鼓等各类鼓,其音量大小的控制,节奏长短强弱的把握,以及气氛的烘托,都井然有序。鼓作为语言,生动而强烈地表现了李慧娘复仇时心路的跃动,心灵的呐喊。这是现代舞台对传统戏曲打击乐的大胆突破和有益的尝试。
全剧只有李、裴、贾三人有唱段,包括各剧种和各剧团演出的“跳判”使用的吹腔,也都省略,以此加强剧中主要人物的表演分量。另外,吸纳借鉴了其他剧种的表演技巧,京剧的“耍长水袖”、秦腔的“吐火”,川剧的“踢褶子”、婺剧《断桥》的三人舞、河北梆子的“跳判”等,都十分巧妙地融入到“放裴”“杀裴”和“救裴”的故事情节之中,赋予了越剧《李慧娘》很高的审美价值和观赏性。(徐培成)
(摘自 《中国文化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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